来禅高中·天台游戏时间：第三天午休11:47
秋末冬初的风已经带了刀，吹得天台的铁门吱呀作响，风铃却还是倔强地叮叮当当，像在给谁报时。
士道把围巾往上拉了拉，双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怀里抱着两个还冒着热气的便当盒，推门而上。
天台角落，
一个银发少女背对校舍而坐，
黑色修女服的长裙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一面小小的夜旗。
她赤着脚，脚尖悬在围栏外晃啊晃，
黑发在冷风里飞扬，却没有一丝凌乱，反而像月光在流动。
黑或守。
她听见脚步声，却没有回头，只用带着笑意的声音先开了口：
“来得真慢啊，五河士道。
我还以为你怕冷，躲在教室里不敢上来了呢。”
士道笑着走近，把其中一个便当盒递到她面前，哈气在空气里变成白雾：
“我哪敢让女孩子饿肚子。
再说，今天的风虽冷，但阳光很好，适合在天台吃饭。”
黑或守这才转过身，
金色的瞳孔在冬日阳光下亮得过分，
像两颗融化的蜂蜜的琥珀，
带着一点狡黠、一点戏谑，还有一丝藏得很深的期待。
“找我有事？”
“我是来找鞠亚一起吃饭的。”
士道老实回答，“她说中午会来天台。”
黑或守歪了歪头，
银发滑过肩头，
声音拖得长长的：
“鞠～亚？
那是谁呀？”
士道理所当然地回：
“就是白色的那个你呀。”
黑或守愣了半秒。
风铃在这一刻恰好停了。
她金色的瞳孔微微睁大，
随后慢慢弯起，
像月牙，又像偷到鱼的猫。
“原来如此～
你已经给‘白色的我’取名字了啊。”
她赤脚跳下围栏，
一步一步走近士道，
黑色裙摆扫过地面，像夜色在流动。
近到只剩半步时，她停下，
微微仰头，
金色瞳孔里混杂着期盼与戏谑，
尾音上扬：
“那……黑色的我呢？”
士道被她盯得耳尖发烫，
却又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抬手，
很轻很轻地落在她银色的发顶，
掌心顺着发丝往下，
像在安抚一只炸毛却又渴望被摸的猫。
“……你也想要名字，对吧？”
黑或守别开脸，
耳尖却悄悄红了，
没说话。
士道垂眼，
看着她那身纯黑的修女服，
领口与袖口暗金色的细线在阳光下像夜空里的星轨，
神秘，又安静地燃烧。
他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名字。
“Marina。”
他先念出英文，
声音低低的，带着冬日特有的温暖，
然后用日语的谐音，
一字一句地说：
“鞠奈（まりな）。
和鞠亚是姐妹的名字。
‘鞠’是把最珍贵的东西温柔地抱在怀里的意思，
‘奈’是深夜里最亮的那颗星，也是……耐心的‘耐’。
因为你总是在暗处看着我，却从不催促我。
……你觉得怎么样？”
风铃又响了，
叮叮当当，像在附和。
黑或守像被踩到尾巴的猫，
“哈——？！”
地炸毛，
金色瞳孔瞬间瞪圆，
脸红得几乎透明：
“谁、谁允许你擅自给我取名字了啊！
我、我才不稀——”
士道立刻举手投降：
“对不起！那就当我没说，名字收回——”
“等、等等！”
黑或守猛地抓住他的手腕，
声音又凶又小，
尾音却带着软软的颤：
“为了……为了让鞠亚那家伙有个姐姐，
为了和她区分开来，
我就勉、勉、勉为其难地接受了吧！
记住，是勉为其难！！”
她说完这句，
傲娇地别过脸，
耳尖红得几乎滴血，
却偷偷用余光瞄他。
士道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伸手又揉了揉她的头发，
声音温柔得能化开冬天的雪：
“好，鞠奈。”
“……哼。”
鞠奈轻哼一声，
却没躲开他的手，
反而把额头往前送了送，
像在说“再多揉一会儿也没关系”。
士道把便当盒放在长椅上，
拍了拍旁边的空位：
“一起吃吗？我带了两个人的份。”
鞠奈抱着手臂，
高傲地抬下巴：
“这些不过是数据罢了，有什么好吃的。”
话虽这么说，
下一秒她已经坐到了士道身边，
离得特别近，
肩膀几乎贴着肩膀，
黑色裙摆铺在长椅上，
像夜色里绽开的一朵花。
士道打开便当，
热气扑簇拥着扑出来：
玉子烧切成心形，
炸虾裹得金黄酥脆，
章鱼小香肠刻成小章鱼，
还有一小盒草莓，
每一颗都沾着糖霜，
像雪里开出的红梅。
他夹起一块玉子烧，
递到鞠奈嘴边：
“啊——”
鞠奈瞪了他一眼，
却还是张嘴咬下去，
腮帮子鼓鼓的，
像只生气的松鼠。
“好吃吗？”
“……还行吧。”
她嘴硬，
眼睛却亮得像星星。
士道又夹了一颗草莓，
这次没直接喂，
而是先放进自己嘴里咬了一半，
然后把剩下的一半递到她唇边。
鞠奈愣住，
耳尖“轰”地烧起来，
却还是红着脸，
小小地咬了一口。
甜味在口腔里炸开，
她含糊不清地嘟囔：
“……间接接吻什么的，太狡猾了。”
士道笑着把剩下的半颗也喂给她，
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唇，
鞠奈像被电到一样抖了一下，
却没躲。
风很大，
却刚好把两人的围巾吹到了一起，
黑色的围巾和士道的灰色围巾缠成了一团。
鞠奈低头看着纠缠在一起的围巾，
声音小得几乎被风吹散：
“……下次我要吃布丁。
巧克力味的。”
士道笑着应：
“好，下次多带一份巧克力布丁。”
鞠奈哼了一声，
却悄悄往他身边又蹭了蹭，
肩膀终于完全贴在一起。
她忽然伸手，
从士道便当里夹走最后一只炸虾，
塞进他嘴里，
动作快得像在抢，
声音却软软的：
“……最后一个给你。
不许说谢谢。”
士道被噎了一下，
笑着嚼完，
伸手把她额前被风吹乱的银发别到耳后：
“谢谢鞠奈。”
鞠奈别过脸，
耳尖红得透明，
却忍不住弯起嘴角：
“……哼。
才不是为了听这个。”
她顿了顿，
声音轻得像雪落：
“不过……
再多说几次……也没关系。”
士道笑着又揉了揉她的头发，
低声重复：
“鞠奈，鞠奈，鞠奈。”
每叫一次，
鞠奈的耳尖就红一分，
到最后整张脸都埋进围巾里，
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金色眼睛，
像夜空里最亮的星。
风铃叮叮当当响，
阳光把两个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拉得很长，
很长。
天台的冷风忽然也不冷了。
从此，
白色的那只叫鞠亚，
黑色的那只叫鞠奈，
她们拥有了各自的名字，
也拥有了同一个最温柔的、
只属于冬日天台的午休时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