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宋钰你，真的没问题吗？”体委是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高挑女孩，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看报名表。
“只要那两天没来‘那个’就没问题！”宋钰点点头，“其实来了也照样没问题！”
毕竟她可是超级东北人，力速双A！
娇小的少女拎着水壶出班接水去了。体委赶忙跑到林雀那里，还不忘瞅一眼宋钰离开的方向：“林雀，你不去劝劝她吗？她把所有的跑步项目都报了……”
“……我已经劝过她了。”
“是不管用吗？”
“管用。本来她还想报跳高和铅球的，现在不报了。”
“啊？”体委一愣。
……
快开运动会了。连体育课都变成了入场式排练，一遍又一遍地走那些队列，说实话林雀对这种活动提不起兴趣。
运动会本身就很无聊。某大附的运动会开两天，全是田径项目。学生们要不在观众席上写国庆作业，要不去厕所玩手机。
能让人振奋精神的只有入场式上的特殊打扮了。偶尔，你能在某些班级的队列里看到玩cosplay或穿洛丽塔Jk的领队。
但林雀依旧觉得这些东西没什么意思，她是个追求实在的人，向来不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活动。就比如这次，为了逃入场式，她选择当了摄影师。
宋钰因为报的项目太多，也被班主任“赦免”了，不用走队列。此时，两人并排坐在操场外的长椅上，林雀一只手中握着花露水瓶，另一手托着腮，时不时喷几下花露水，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钰拆开一包饼干，递过来：“要吗？”
“要。”林雀也不客气，伸手拿去一半。
“话说这边开运动会的时间很长呀，足足两天呢。我们以前的学校半天就完事了。”
“嗯。”
“……小林雀？”
“在。”
“……？”
不要忘记，林雀在不高兴的时候说话会非常简洁。
宋钰发觉了林雀的异样，绕到她的正面，仰头看看她林雀那一双深黑的眸子中似乎没有了神采，呆呆的。
“不高兴了吗？”
“是……”林雀搓起了她的卷发，这说明她有些烦躁，“总觉得我不属于这个学校，处处都和别人格格不入的，要我参加这些集体活动就更不舒服了，因为一点都不喜欢……”
服从本心还是服从集体呢？对林雀而言，这是个难题。
下一刻，她觉得自己被什么抱住了——不必说，自然是宋钰。
“别生气啦——我不是还在你旁边呢嘛。欸，说起来你身上有股茉莉花味……”
“……其实是早上倒茉莉花茶的时候洒在衣服上了。”
看得出来宋钰小姐的转移话题非常成功，林雀的嘴角已经弯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明显是心情又回升了。
……
某大附的体育非常厉害。这里体育特长生的实力在北都都是数一数二的，可以说这所学校自吹自擂的资本之一便是体育教育。
有一位包揽了全国高中生运动会短跑金牌三年的大哥就是某大附的学生，他的照片至今还挂在校史墙上。
可以说，运动会是给体特发扬风采的地方。普通的文化生，对于奖牌，自然是……
“下面宣读女子一百米高中组决赛成绩：第一名，高三九班，宋钰……”
自然是有缘的。
林雀挎着一架单反，身上还挂着一大串泛着金属光泽、叮当作响的奖牌，走向颁奖台。她已经来回跑了好几趟，宋钰的奖牌都是她帮忙收着。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身体素质……
林雀瞄了一眼娇小少女，后者炫耀似的晃了晃刚拿到的新奖牌。
“怎么样？我厉害吧~”
宋钰哒哒哒地跑过来，一边问着。她身上仍然是那身校服短袖，很难想象在不久前的一千五比赛时，她穿着这身简陋的衣服，气定神闲地超过了一位满身专业装备的体特。
“小时候在村里长大，练出来的哦~咋样，我厉害吧！”看她的神情，活像一位钓上一条八斤大鱼的钓鱼佬。
“嗯，厉害。”林雀点点头，宋钰立马乐开了花。
太阳好像遛弯的老大爷，用了好久才从头顶踱步到西边，光芒被高楼遮掩，留下一道长长的影子。两人慢慢向坐区走去。
“林雀，那个……谢谢你啦。”娇小的少女在林雀身后走着，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谢我？”
“嗯……我知道我平时比较吵啦，但是你也没嫌弃我，我不管怎么折腾你都会陪着，平时也挺照顾我……”
林雀摇摇头，自嘲地笑笑：“哈，你照顾我还差不多呢。我又不嫌弃你，整那么生疏干什么？还专门道个谢，我又不在意。”
而且你能让我开心起来——这就足够了呀。其他的小缺点，我不管的。
当然林雀是说不出来这番略微有些羞耻的话的，她只是笑了笑。
……
高中楼，楼顶。
通向天台的门一直是锁着的。尽管如此，依旧有人在天台上站着，其中一人，扎着高马尾，穿着道袍似的宽大校服，轻轻晃着手中的蒲扇。
是沈悠。坐在她身边的，是伊莎，双手按在楼顶低矮的水泥围墙上，任由下午的风拨乱她的金发。
“沈，那个宋钰，真的……不是超凡者吗？”
“自然不是喽。她的身体强度虽高，也没高到超出人类的范畴——或许是某种天赋也没准呢。”
沈悠一边说着，一边摸出草稿本，撕下一页。
“好了，小黄鼠狼，你拿着这个，去这条街道的派出所登记一下，那边有专人帮你化形。你不知道这时代找人讨封多危险吗？”
一不小心就会变成一米五的金发兽耳萝莉，把自己几百年的道行全毁了。
“谢道长施恩……”
黄鼠狼毕恭毕敬地接过沈悠的纸，遁走了。它知道派出所在哪里。
于是沈悠和伊莎就继续并排站着，一言不发地看脚下操场上纷乱的师生。
“总觉得这世界，有一点虚假呢。”沈悠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话。
“怎么突然……沈，世界还能是假的吗？”
沈悠微微一笑：“怎么就不可以呢？当然可以。哎呀，说起来，晚上去吃什么？”
“你的思维跳跃得有些厉害。嗯……我们就去那家面馆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