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模考试，一场十分重要的考试。老师常常念叨着诸如“一模的排名几乎和你高考的排名一模一样”之类的话，让人不明觉厉。
但是真的考起来，感觉也就那样。倘若非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在考试期间，晚上不会留作业，会比平时上学要轻松一些。
今年的生物题很难，做起来很吃力，卷子上的字非常密集，看久了会让人头昏脑涨。在收卷铃声响起的那一刻，林雀放下笔，双目有些失神。
“……雀雀？”
宋钰凑到面前，歪了歪头：“已经考完啦——走吧，去外面吃饭喽！”
听到“吃饭”二字，林雀无神的双目中骤然恢复了光彩。
“去哪吃？”
考完试正好是中午。下午还有一科地理，只可惜林雀的选科是高贵的物化生，不用考。
“咱们去吃面！不过去哪儿我可不知道……得问一下阮虹先。”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进楼道。原本宽敞的楼道在此时却是摩肩接踵，走起来相当困难。
林雀沉吟了片刻，随即突然问：“阮虹……她是说去吃面吗？”
“欸？你咋知道的？”
“她似乎非常喜欢那一家，每次下馆子都要去……走，咱们去找她，看看名额满了没。”
“还有名额限制的？”
“倒也不至于。只是那个馆子太小，人多了可能会装不下。”
……
面馆离学校不远，骑车子不用多久就能到。这地方似乎有些年头了，墙面上铺的瓷砖与老旧的桌椅，陈设中透着一种两千年上下的风味，稍显古早。
然而它的定价也稍显古早，十五块钱的面里，大块的牛肉点缀其中，格外显眼。面卖得比某大附的便宜，做的也比某大附好吃，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老板是一位朴素的大叔，衣服和围裙有些破旧，但人却打理得一丝不苟，认真的刮了胡子。
“三碗牛肉面，一碗西红柿打卤，一碗长寿面……再来三碗炸酱对吧？”
等等，长寿面是谁点的？
“嗯嗯！”作为饭局组织者的阮虹点了点头。
“好嘞，先等十分钟，我这面刚下没多久。”
十分钟后，热气腾腾的面条便如期端上来了。饿了许久的少女们争先恐后地找到自己的面，品鉴起来。
“吸溜~我就说嘛，和阮阮走准没错！伊莎，怎么评价？”
沈悠也跟着来了，一边大口地吸着长寿面，一边问着身旁金发碧眼的少女。
……原来长寿面是你点的呀。
伊莎双手捧起塑料瓶，优雅地抿了一口可乐，接着又慢条斯理地挑起一缕面条：“量很足，而且味道相当好——尤其是香菜，很……地道。”
优雅的姿势与所吃的食物形成了一种割裂感。
“这是对食物的最基本的尊重。”似乎看出了沈悠想吐槽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的状态，伊莎认真回答道。
“我倒是觉得呀，面条这种东西你吃的越快、声音越大越尊重它……吸溜~”沈悠反驳道，顺便用实际操作佐证了她的观点。
“……你溅到我身上了。”
“哎！？阿阮对不起哈。”
事实上，沈悠的这种失误，是食用技术不成熟导致的——林雀看了看身边的宋钰，得到了以上结论。
瞅瞅这人，不管吃得夺快，都没有半滴汤汁儿溅出来。
林雀点的是西红柿打卤面。酸酸甜甜的西红柿卤汁，即便没有鸡蛋作为陪衬，依旧是鲜美可口，令人食欲大增。只是一道简单的面食，却能带来极度美妙的味觉享受——它不只是面，更是艺术品。
总之就是非常好吃！
吃一口面，再来一口“极北海”汽水，能享受到这些，也是人世间的一大福分呐。
林雀的对面，宋钰也是高兴地大快朵颐着，腮帮子鼓起，活像一只仓鼠，洋溢着幸福的气息。
话说，和宋钰结识……这算是福分吗？
“我说，你们有谁成年了吗？都四月了欸。”郑雨桃冷不丁发问。
“夏国这边的成年，是十八周岁吗？那我还没到。”伊莎稍作回忆，最终确认道。
“我应该到啦。哦对了，要喝酒吗？”沈悠把那一瓶子的苏打水灌进嘴里。
“我也到了，但是酒还是算了。”阮虹推了推眼镜，“扬扬呢？”
“我是六月底的。”周扬扬在玩手机，大概率是某个四字塔防游戏。
“小周你还在玩你那集成战略呢？哎呀~这个玛叔叔小杯站位咯，你看，开了技能之后什么都看不到哎。”
“江怡萱你别闹啦！这不是还有嘲讽呢嘛！”
“所以你们喝不喝酒……？”
“不喝，感觉酒比你的那瓶苏打水还难喝。”伊莎快速接话道。
“苏打水哪里难喝了嘛……还有，酒也不难喝。”
“就是很难喝。”伊莎斜了一眼沈悠，“真不知道你为什么爱喝那种东西。”
面馆里，聚餐的少女吵吵闹闹。在外面，则是早春宁静的午后，杨柳絮在悠闲地打转，时不时趁人不备向人们的眼口鼻来一次伟大的突袭。
春天真是美好呢……如果没有杨柳絮的话。
……
这次聚餐只持续了三十分钟左右。兴许是因为高中生时间紧迫吧，他们不配闲暇太久。
少女们在学校的车棚前分别。
“那我们走了。”林雀推着大破车，朝远处摆摆手。宋钰没有去打开车子，反而走到林雀身边，一把抱住她的胳膊。
“嗯嗯，我和雀雀一块儿回~”
“慢走~你们关系真好呢。对了，沈悠和伊莎怎么回？”
“我御剑飞行。”沈悠稍加思索，认真道。
“……那我就壁炉传送。”伊莎也一本正经。
“在夏国，没有人会闲的没事去在家里装壁炉的哦。”
“……那我就用传送阵。”
这两个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神奇，居然能一本正经地说出那些听上去就很中二的东西。看她们煞有介事的样子，总会给人一种“这些超自然的东西真的存在”的感觉。
阮虹和周扬扬坐公交。至此，女孩们暂别了。
今天是阴天。没有太阳，天气稍稍有些冷。林雀现在也能勉强跟在宋钰后面了。两人骑得很快，微冷的气流沿着做工并不算好的校服表面针线交织出的空洞钻入。
这或许也是忙碌高中生活的片刻闲暇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