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校内采了朵鸡枞,已挂阳台晒了两天,菌体缩水二分之一,并散发出了浓郁的硫化物气息。

4.3(二月廿五)阴
吐个槽,体育生因全天休课的缘故在宿舍午休,然后有位来自其它宿舍的体育生来我舍休憩,很不巧的睡在了我床位。连续四天我都能看见惨遭异度入侵的被子,用了也不会收拾一下,生怕我不知道有人睡过是吧。前三天他枕头反着枕,被子正着盖,到昨天他就反着盖了。只能说,要点卫生,但不多。你丫大热天的午休还盖被子啊!气哟~
最近又是阴雨天
桃李园的含笑树下,由落叶坠花堆积的腐殖下是一片白垩,跟粉刷过似的。这里是微生物的大本营,分解作用产热,层叠的朽物保温,形成它们所适宜的微气候,温暖湿润。这让我想起了在书上见过的一种鸟类——冢雉,它们孵蛋会借助自然的力量,挖坑,置卵,填枯枝落叶堆得像座坟。
如果你在澳大利亚或者新几内亚见到坟堆里蹦出小鸡仔,请不要害怕,那是正常现象。
在这“白垩”上我见着株身高不足十厘米小樟树,虽然长得比那桃树苗矮,但它的基部已经木质化了,就是说它年纪更大。
4.8(二月三十) 已拾花名:阿拉伯婆婆纳、蓝花参
与友同游二园,观得鸡爪槭之雌花,也是个伪花,若不是两翅之间凸出一花柱,我都要认为它已经结果了。
桃儿窋䆛出,李子红彤彤。爪槐抽新叶,爪槭起红云。小叶女贞丁香结,海桐披星夜来香。絮语春芳时时新,晚春自有愁人愁。一曲花命如春短,只怕无心春过矣。
气温算是回升了,套着长袖已觉微汗。刚对了月考答案,又拿起闲书赏玩。
“岁时四分,日月往来是天之理;海纳百川,万物荣枯是地之理;长幼之亲,夫妇之别,朋友之信是人之理。”在中国,“道”是一个极其崇高的概念集,能配上“道”之名的不多;反观东瀛,以道为名者多如牛毛。这两方之道,一为抽象而广泛的哲学意义,一为技艺、精神的追求的内涵。由此可窥得一斑大小,曾听人说,读日本文学作品会把人读“小”。我未读过一二,但文学是有国界的,文化差异使然。
石罅生草花,形似地锦苗而花色黄如萱,与那石上野迎春相得益彰,月照留影,石壁斑驳如画作。想沈三白之友假壁厢梅影临摹成画,性质自然,好生雅趣。又思及《项脊轩志》:“桂影斑驳,风移影动,珊珊可爱。”
(罂粟科>紫堇属,小花黄堇)
4.9(三月初一)雨
见某海桐的匙状叶片背上爬满了褐色的大小不一的蚜虫和三两只宛若“巨像”的黑褐蚁。它们在聚众躲雨,还有这聚餐的嫌疑。它们真像一勺水上漂浮的木料,没有风至,左右摇晃、上下颠簸,风止依如未动。我知道蚂蚁会吃蚜虫分泌的蜜露,故有蚁族圈养蚜虫之事。
棕榈树下有黑褐蚁的巢穴,四通八达,时有来往。它们用大颚咬住一粒棕榈花,而后稳稳当当的跋山攀岩,最后带着胜利的果实回到王国进献它们伟大的王。
这棕榈的雌花序的每一个分支花序都像个玉米棒子,缀着密匝匝的稷似的小花。花无梗,近球形。随意撼动树干,总能惊落些许小花,如稷坠地,落在枯叶舟上,不着声响,轻柔得像浸了水,是糊化了的粥稷。
又在蜡梅树下见着了那长腿细腰(腹柄)的黑蚁筑巢,巢口宽阔,方圆十厘米内堆积着经过加工的建材(粒状红壤,土壤颗粒),这是工蚁们从巢中一粒一粒地用大颚钳上来的,这精巧的工具在掘土的过程中不经意地创造着艺术。
我不清楚它们何时搬迁至此,并开始建造自己的王国,或许是旧巢中诞生了新王,来此自立门户。
当时有只工蚁刚好钳着一粒红壤从巢口探头,我无意间伸手掠过它的上空,突然触发阴影反射般,此蚁迅速后撤,只露出部分铅黑的头部,那对膝状触角有节奏地拍打着,向后方的同事们传递着讯息,透过空隙,我能清晰地看见洞内喧闹的堵车事件。附近两只欲要归巢的工蚁倒是对我的冒犯视若无睹。
它们的巢穴入口是个斜坡,但坡度能达到70°左右。
4.10(三月初二)多云
我感觉自己可以给蜡梅树下的黑蚁王国写专题了。
今天尝试用柔软的膜质叶片盖住那直径1.6cm的洞口,当时有两只蚁在洞外,一只自远方悠悠而来,另一只搬完土粒后迅速返工,在叶片旁徘徊良久,不知所措。后来它用口器钳住叶缘,很轻松地把这比它身体大上几十倍的叶片拖走了,三对步足有条不紊地向后挪移,当巢穴露出点口子时,远方那只始至,直接大摇大摆地踏过叶片,有口便钻,还在那小口上使劲往里钻。
此蚁由口及尾长0.8cm以上,前足长约0.5cm、中足长约0.6cm、后足长约0.8cm,膝状触角长0.4cm左右。腹部有明显的白色刚毛。(已知:蚁科>弓背蚁属,瑕疵弓背蚁)
李白诗云:“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说的是成语故事抱柱立信,诗中的意思大概是言妇人如果对爱情忠贞不渝,就不会担心丈夫久不归宿。我想怼一句“士有百行,君有几德?”
蓝桥、蓝桥,前有魂断之凄凉,后有仙缘之遐想。经典永流传,再世寄云英。或许唐人有意让裴航来影射尾生,给悲剧一个浪漫的二创结局。
大自然的馈赠,我送了瑕疵弓背蚁们一个梨核。
4.11(三月初三)
昨天弓背蚁们把一粒蜡梅种子搬进了洞,这种子长得跟一粒巴豆似的,参与者是三位体格健硕的工蚁。它们用前足分三个方向将种子举起,后足最长也最灵活,把控方向与行路,中足则更多的起着支撑作用。配合不能说天衣无缝吧,至少也是经常掉队的,过坡时,前两蚁会把种子举出个倾角,后一蚁就直接四脚离地空蹬后足或者前足失触脱钩坠地。还有过枯枝时,前一蚁先行,种子侧倾,前另一蚁起飞,一蚁之力,拖不动了。
又看了篇人体与微生物的科普文,“将人体看作一个cake,人体的cells不过是表层的糖霜,真正的本体是与人体共存的微生物”,人体10¹²个细胞不过这个cake上细胞总数的1%。肠道菌群有着“第二大脑”的美誉,于是乎,继基因组、蛋白质组后,又出现了微生物组。至此,孤独只是艺术,任何生物都有着与之朝夕相处、同床共枕,从呱呱而泣到入土为安的“伴侣”。它们可不是无言的器皿,它们能感你所感、爱你所爱,无时无刻、无所不在地与你双向交流。它们在餐桌上与你共享joy,又在寤寐中与你共享sorrow.This anylife's treasu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