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大明在下馆子,他起兴跟我说了个工作上的事儿,咋说的呢?
说是前些日在某火化场里收到了黑产信息,有未被记录在册的人冒名顶替被送火化了(这里有个小插曲,报案人是在在收下封口费后报案的)。顺藤摸瓜地抓着了个黑煤窑哩,ta们专抓路边一条“贪嗔痴”,压榨到丧失劳动能力后就交给火化场处理。
而这被害人呢,叫什么“李莼茹”,我居然有点印象,但实在说不上。大明就给我唠唠。那一条出生地给我唬住了,好家伙,老乡?之后求学经历也对上了,果是我那几乎要被遗忘的小学同学。这下我也来了兴致,好嘛,那就认真听听什么个事儿。
“李莼茹,男,三十六岁,毕业于吊灯瓜精神病院。自幼丧母,及成年后父亦丧之。其人患有认知性精神障碍,因其父逝世而倍加其症,已不识‘人’。后认精神病院某员工做代理监护人,以度虚年。”
“两年前的某日夜,在外游荡时为奸人所劫。你是不知啊,当时我们看那监控上,一辆无牌白色面包车一晃而过,受害人就随之而去。手法之娴熟,绝非生手。”大明说得激动到跳脚。
“两年前的事了?”
“是啊,两年前,被害人的监护人报了案。我们抓到了罪犯却总是找不到被害人,同期还有不少类似的案件。不过分属于不同的辖区,长期协作办案却基本不成功,几经波折,见效甚微,最后小组解散,案件挂起。”大明说起这事就免不了情绪低落
我不懂“我倒是很好奇李莼茹的监护人怎么样了,方便展开讲讲吗?”
“这个呀,两年前的寻人启事你没看过吗?”
“那个,我还真没印象诶。”
“他的监护人叫许嵩……”
__
听完大明的讲述之后,我准备去找了许嵩,“吊灯瓜精神病院的前任副院长。”
站在春天湖社区老式公寓的红砖楼下,我看到了门口的一张风化严重的“寻人启事”,内容已经看不清了。“三单元307”
我走进了空有个门框的楼梯间,并走到了六楼,站在601的门前整顿衣裳起敛容,结果就听着身后传来“你就是来采访我的那个孩子吗?”
哦?我看见了,他给我的第一感觉是硬朗,看来他的身体非常健康。“正是。您好,许嵩前辈。”
“好啦,咱进去说~”他把我缓缓挪开并打开房门。好稳健的发力。
__
我们相对而坐,我带来的葡萄已经洗净装碗置于茶几上。
“来吧来吧,想问点啥?听说你还是我那便宜儿子的老乡?”
“是啊,我看过您对‘大学生应聘新生儿’的实践观察报告……”
“豁,那沉底的玩意儿都被你翻出来啦。”
“所以,我想知道李莼茹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默默地点上了一只烟。“要说这事儿……”
思绪如潮水般侵入我的脑海,哲学的胎儿代替思考。
_____
我看到,我的出生是她的死亡,我的希望是他的绝境,我的伤痛是他的掣肘,我是否早已逝去?
“您好,感谢您能于百忙之中来聆听我那微不足道的故事~”
无知者无畏,对于这莫名其妙的“现象”(或许称不上现象),我保有着三分畏惧与三分好奇,这便足以让我审视。
李莼茹,它已然介入了我的第一思想。
故事开始于我的漠视,光天化日之下的小学生群殴事件,我庆幸于自己只是个观众,但额头却受到莫明的撞击,痛得我闭上双眼畏畏缩缩,渗出血液。
喔,“我”想起来了,那天是“我”被群殴了……
第二幕
警察围在一座山前喊话,记得让某些人下来,我稍微看了会儿,便赶着上学去了。
“我”打从心底里感到开心^_^,于是驻足许久,直到学校的铃声响起……
第三幕
“我”嘲笑某人一脸怒意地走进教室,然后被他囔囔着“胆小鬼”冲过来,又被揍了一顿。事后,“我”心怀不满,再次向老师说明情况,可结果却是不耐烦的把“我”打发走了……
……理智告诉我,这是我从未经历过的事情。
第四幕
“我”心怀厌世之情,对许多人、事、物只剩模糊的概念了,但“我”很欣慰。这样就没有人会来找“我”麻烦了……
第五幕
“我”在地里帮“父亲”干活,突然收到了邮政电话,录取通知书到了。“父亲”也放下了手上的活计,与“我”一同去迎接那份喜悦。虽然“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第六幕
“我”来到吊灯瓜精神病院,依旧延续着当个透明人,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高中处世方法。但,不过数日,“我”闻家父病逝已有二日才为人所察。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家的,亦不知道乡里是如何帮忙筹办葬礼的,“我”好像什么也记不起来了,脑海中只有家父的音容……
“都这样了,你还要去上学?”
“我”并未回答,“我”已经看不清说这话的都是谁了……
第七幕
“我”的能力得到了导师的欣赏,境遇得到导师的关怀,自然而然地进入了导师的研究领域“理性、知识、社会身份回归原生、本能、空白状态”
以“我”现有的知识,“我”立刻认识到这个研究本身就是一个悖论,人类从降生之时起,就不再是空白状态了,难道导师研究的不是人类吗?……
第八幕
这个研究完全没有“我”想象中的样子,甚至让我有些无法理解,挂羊头卖狗肉吗?导师只是一味的学习现有知识,嘱咐“我”学习那些他所未能习得的知识,这是纯粹的学习,没有任何研究的迹象,是要进行交叉吗?但我们的研究真的需要这么多概念吗?我无法理解,只是一味学习……
第九幕
这是个悲惨的现实,但“我”会欣然接受。
我与导师的研究拿不出任何实质性的成果,经费断了,导师也降级了,依“我”之见,应该果断放弃这个项目。导师却决定自费坚持 ,“我”清楚这是愚见,但依旧选择共进……
事与愿违,导师被辞退了……
那是一个雪夜,导师平静地走出了学校的大门,“我”紧随其后。“你不必再跟着我了”,“我”看不清导师的容貌,不,应该说,“我”记不清。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应允?做不到,反驳?如何做?导师向“我”传授知识,照料“我”的生活,给予“我”情感庇护,指引、关爱、安全,“我”脱口而出:“爸爸。”
导师噤默长久,二人皆做银发……
导师什么也没说,“我”只是一味跟随……
第十幕
“我”进入了社会大学,有了亲属,虽然法律并不认可。父亲再也没有提及过那项研究,但我们不约而同的没有放弃学习。只不过学习的方向变了,“我”因旁观一次讲座而对物理学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父亲则是学起了神经科学,尤其是认知神经科学,并时常在家中做一些小实验。
姓名:李莼茹
性别:男
年龄:28
职业:新生儿
……“新生儿?还有这种职业吗?干啥的?”
“充数的。”
“重述?噢~翻译啊”
……
第十一幕
概/念……模/糊……“父亲”……是/什么?
我什么也看不清了,或者说,它什么也记不清了。
我似乎是被什么束缚住了……
第十二幕
死亡,最后燃烧殆尽……
☠
´ω`゚)゚。゚`๛…ก……ก…
“我能告诉你的就是这些了,不,应该说,你能理解的就只有这些了。回去吧!我已再无话说。”
我发觉自己躺在地板上,姿态着实不雅。“谢,谢谢。”我已经害怕了,就这样,结束吧……
离开后我去看了李莼茹的墓葬,这是墓主确认死亡之前由许嵩修的。
--
我不知何时听闻春天湖社区有个老人死在了家中。
——————————
4月16日(三月初八)雨
早五为惊雷而起,星宿未宿月未眠。整个上午都笼罩于一片苍白之中,一切色彩皆着以白夜的气色。
又是个强对流天气,雨很大,还总是卡在我不想外出的时段停。每每落下都有倾盆之意,似乎打不出水花得丢了水剑月(四月)的脸。
平地积雨三寸深,崖前廊道飞瀑流。水剑舞浪花,步步生银莲。
一双凉鞋三分裤,外套一件雨战先锋,迎着这无罅剑阵百米冲刺。奈此老龙道行深,上善悬锋君子剑,断钢分水犹未可,何殚雨战先锋?
总之为赴那百米雨道,除内衣外其余尽沾湿。如此看来这“雨战先锋”涂装确非浪得虚名。
十九点十分。云层破溃,显晚空幽蓝。后似有霄鼓重擂,而未见云缚。
二十点二十三分,雨又至矣。
--
4月十七日(三月初九)阴晴不定
“龃龉决决~~”的诵歌自高楼响起,两只黑背麻灰腹短黑喙的幼年乌鸫在灌丛间发出沙哑的“sha!sha!”声。
我当时正在含笑树下挑“金叶子”,偶然间抬头便见只胖胖的麻灰玩意儿,初以为蛇,唬得不敢动弹。待视线聚焦上才发觉是鸟,它正用明亮如黑珍珠的小眼呆呆地望着我,眼眶处白色纤羽的起伏清晰可见,眼中尽是清澈的愚蠢,映射着我。
绕了个圈又回到亭下,见两体羽蓝灰色,爪橙红色,体态苗条的雄性丝光椋鸟在觅食。
今日的鸣鸟格外热闹,算是在祝贺天晴?还是受昨日雷雨所迫皆集于此?亦或是,暮春开小会,来这绿化面积还可以的校园里分享春日见闻?
有幸帮英语老师给在校教师充饭卡,一千多名教师,挨个“查询”>“充值”>“确认”,我和某位同学大概花了两节课时间。其中某些生僻字多费了点时间,幸好提前带了本字典。还有些表上出错的,比如“欧阳××”直接被吃了个“欧”。期间咱班主任在一旁开玩笑地跟我说:“给我多充点”,真是个以私枉公的不义之言哈。
哦,对了,我还用这个系统查了下自己的消费记录,嘿嘿~皮一下。
4.18(三月初十)晨时雨,多云
闻昨日菲律宾的鲁南火山喷发,其威力为汤加之后目前最大。
蜡梅树的种子萌发了不少,有些都长到三四厘米高了,找个机会移植回家。
柚子树下的馥郁(花)尸香真是令我流连忘返啊~
今天综合楼前两花坛又上新花卉了,是栀子,常绿灌木,花白色,重瓣。
宿舍前面的木芙蓉身上的金银花全给宿管薅了,连花带藤,还把蓉蓉剃度了~
4.19(三月十一)
看中气爱。波斯湾沿岸迎来了百年难遇的超级暴雨,日降雨量三百毫米,沙漠成湖。需要知道的是,那地方往年四月份的月均降雨量无限趋近于零,这波简直一天下了几年的量。八点零五分,雷声后哗哗作响,鼓叶之声扬尔。八点四十四分,掷地之声盖于叶。呜~对雨霁之日愈发无望,听闻五月亦是多雨。
这栀子花,花色由绿>白>鹅黄,那绿与叶无二,含苞时难察。其香有类樟脑丸,像家里那个比我年纪大的衣柜的气息,喔~怀念的味道啊~
在某个臭臭的居民楼前,一群披着金属蓝外衣的丽蝇正在开筵设宴。而它们附近挺立着一只红色“小蛇”——细皱鬼笔,长约十五厘米,上细下粗,上红下白,颇有渐变之韵,可惜那菌伞上那如同鸡屎般的孢子复合物,着实臭秽。
菌伞紧贴着柄,皱缩得像公鸡的肉垂;菌柄表面有许多空隙,像海绵,中空。
《本草纲目》载“(红鬼笔(应是细皱鬼笔))朝生暮死,故又称朝生暮死花”。
皂荚树所在的小巷是坐东朝西的直巷,此时巷口所对的云层有夕阳显化,两侧红墙流光溢彩,根据反射角的不同而变着花样。水泥平台上沾着雨渍,落满青绿的皂荚花,那感觉就像浮着茶叶的清亮微褐的茶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