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认真观察死鱼人,并在内心中〈哇塞〉那令我悚惧的能量,那是一片无变的血沼,它的底岸是尸骸堆积的白垩。精神在这血沼上徘徊,无数哀嚎与欢愉交织着企图浸染我,不过很可惜,我对强大的精神攻击有着近乎“第四面墙”的触底屏蔽。但这我依旧小瞧这窥视的代价,它有强力的,也有微弱的,那是虚灵的低语,潜移默化地植根于运动神经与效应器,只为改变一时的抉择。
白猿身前肴壶俱尽,可怕,实在太淡然了,就好像已然知晓一切。它平静地回答死鱼人“我听说西海有个海盗团,他们的首领是一只红毛狒狒,由于它早年间与海鱼搏杀时,弄瞎了一只眼……它算个狠角,自那以后它发誓自己吃下去每一条鱼都得是失去了左眼的。你想要哪只眼呢?”白猿举着空杯敬向死鱼人的左眼,意思狠明确:我吃定你了~
我倒对其口中的红毛狒狒产生了一丝好奇,所以我悄声询向咯噔,依旧是考验的口吻。
“我无上的主,这红毛狒狒原是奥克斯半岛的狱卒,耐不住领导的腐朽,深感狱囚之冷暖,一日破枷释囚,二日自立豪帮,在西海上行游侠之风,劫富济贫,不日已结数千之众。这红毛狒狒好生本领,呼风唤雨,驱雷掣电,力匹千钧。不过我主无需在意,它不过是只和那病猿同源的孱弱的新生代,未经一劫,何足挂齿。”
“呵~你小子倒也不枉我一翻栽培。”〈我还以为是红发的埃里克副本,如此听来,相去甚远啊〉
“承蒙主幸!”
死鱼人可不听那么多,它自认为实力远超病猴子,咯咯咯地阴笑着“那我就不客气啦~”语未毕,一条毒蛇从死鱼人大嘴中冲出以迅风之势直取白猿左眼,说时迟、那时快,好个阴险的fish。
白猿老哥那是不躲不闪,直愣愣地让毒蛇鱼取了自己的左眼,这可把我吓坏啦!什么鬼,且看那白银之手的能量密度几乎是那死鱼的一倍有余啊,强度明明高得吓人,面对死鱼的攻势竟不做一丝多余的动作。
难道,这便是强者的自信,他定是在下一盘大棋。
“哈……”那死鱼人癫狂地笑:-D到抽搐,白猿也伴以微笑:),好神金的画面。但很快我便释然了。
话说这白猿也是运势滔天,它自初开之时,左眼便孕育了一道九天普化神雷,可灭尽诸邪(前提是,那是它认证的邪),当真是惊雷一响,轮回磨灭,最清净。
那死鱼人抽搐间突然化做了一滩血沼,那血沼想要逃,却逃不掉,无形的伟力将之消弭于虚空。就连被血沼波及的部分根茎也在所难免,若非三巴吉塔提前断开了与那些根茎的连接,怕是连本体亦在劫难逃。由此亦可见这白猿牵扯颇深啊。
如此一来,整个大厅虽烛光依旧,但能够活动的客人,却只剩下我、白猿和咯噔,还有观察者虚空生物,这可真糟糕,按说白猿和我似乎关系很差来着...哈哈😃,要不在死一次?我也确实不大想待这鬼地方了。
那白猿却是先开了口“我早已知晓,你便是这场宴会的外来者,虽然有些意外那个没脑子的山羊头能被选中,不过你似乎并没有得到创作者下达的‘任务’,倒是让我更坚定了某种猜测。我知晓你的疑惑,也会为你作答,但有个前提~你身边那东西必须被送走。”
我身边的东西?咯噔〈这个不行,它不会背叛〉?手杖〈这东西似乎并没有什么奇异〉?“病猴子,我可不知道你所说的‘东西’是什么。所以我拒绝你的提议。”我故作镇定,企图警告白猿,别小瞧了我。
“也罢也罢,凡物是不会理解上位者的布局的。”白猿很随意地说着,望向了主位上的三巴吉塔,暗道一声“可以开始了吧?”
那朵落在餐桌上的大茉莉花像是接收了什么指令似的,散出了“风”。借助“火”的洞察力,我看到了那是索向虚空的风灵劲,在场虚空生命无不哀嚎着,它们前一刻还在幸灾乐祸,现在该到它们偿还罪业啦~
或许那就是最后的盛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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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花,其冠凋零,其房窋䆛(zhu二声 zha四声 从穴中突出的样子)。果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发育,这果实由绿珍珠到黑珍珠,由直径十五厘米到三四十厘米,表皮上映照着的不是它所见的,而是无数被它同化的那些不生不死的虚影。
它向我发起勾魂夺魄的邀约,可我所见只有悚惧。该死,咯噔忍不住地跃上了餐桌,白猿幽叹“瞧瞧,多么可笑的抉择啊。”
我虽不明其理,但已知近前有难,凭借着特性,我冒进悚惧的阴霾,右手钳住即将跃向悚惧之源的咯噔。脑海中回荡着阴邪的低语,暗示着我松开手,敬献那gc的“自由”。“吵死啦!”
我的右手短暂地断开了与中枢神经的连接,不可自抑的烈火于手心绽放,那绚丽而可怖的火之花欲要吞噬所视之物。在那一刻,我居然想起了习得火疗术的丁真,连接恢复,思及此,此及来,术式修改一思即来。
温暖包裹着咯噔,促其休眠。那花苞悬于我手心之上,里面蜷缩着一头近于啮齿类的野兽,我将此花收入手心之中,一切显得自然多了,或许是我更熟悉了这副躯壳。
果实对我表示了强烈的不满,将我拉入了一片到处都掩映着可怖虚影的空间中,它们为我滋养负面情绪,欲要夺走我的记忆,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一条大鱼虚影从我的身后突跃而起,漆黑噤默的大嘴欲要将我鲸吞。我听见了,名刀破碎的声音~大鱼碎成渣渣,负面情绪在源火的转化之下成为纯粹的愤怒😡,将力量贯注于手杖这个输出放大器,杖头的电气石发出耀眼的红光,随后是震地一击,源火裂隙在这片空间中画起了点阵图,只消片刻,万物崩解~
我听见了鼓掌的声音与白猿那有点阴间的笑,他说道“恭喜啊,山羊头,你总算有点样了。有言‘最保守者,亦是最革命者’。你方才断送了一位古老者的胚胎,也算入伙啦。”
我还有点迷糊,刚刚我干了啥?过度情绪化的往事不入记忆啊~但我发现了白猿的盲点“开什么玩笑呢,病猴子,我怎会与你这厮同流合污。还是尽早认清现实,跪在堂前磕头认错去吧。”〈我到底在说啥?都这点了,还有必要耍嘴皮子吗?〉
白猿摊摊手并不作答,只是保持着微笑看向了已经澄澈如黑曜石宝珠的果实(?),那东西还能称之为果实吗?
“这是白胚,虽然已无灵性,但其蕴含的造化任就不小,可惜我已经不能用了,倒是可以让你试试?要尝尝吗?味道虽然很糟糕,但对你应该会有不小的提升。”那白猿只手肘着脑袋对我发笑,(。•ᴗ-)_,我有点发瘆。
此时餐桌已经变作了圆桌,三个“人”侍坐三向,三巴吉塔控制着圆桌,桌面转动着将其身前的白胚移至我的身前。〈吃还是不吃?真是个头疼的问题,万一吃了就跟这个破世界绑定了咋办,Luck能捞一下吗?亦或者吃下去就完成了“任务”,我就可以回去了。按白猿所说,它似乎经历过很多次这样的盛宴,那我应该问问那些外来者又是如何抉择的呢?〉
“病猴子,你可知过去那些外来者是如何抉择的?”我看着眼前的白胚,试探性地问道。
“以前的?哈哈,他们都永远地离开了~”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的收束了笑,静静地盯着我的源火“你可还没有把它送走啊~”
〈怎么会,这不可能,难不成这天赋神通才是“污秽”?〉
就在我犯难之际,暗部的囚徒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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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巴吉塔和白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齐刷刷地将焦点放在那破铜烂铁上,这个配角发生了让“导演”们在意的改变。
我也看向了它,用源火,我看到了一个微弱的白色亮点,一种熟悉感涌起,但又被源火焚寂,重归平静,它企图诓骗我那感觉是虚妄的。
它有点僵硬地走向了我,而我却在后退,甚至捧其白胚作势要吃下去,被我踞理力挣。
它不在向我走来,而是看向那两位“导演”,它们有恐惧,有震惊,有愤恨。
白猿说话了“您就是创造者?你可知……”被它打断“我并不是祂,我只是个过客,一位旅者。无意干涉你们的轨迹,我来此,只为找回丢失的承诺(它看向了我,与我四目相对)。”白猿哑口无言,三巴吉塔有些低落。
它那磨损严重的机械音并不好听,但却对我有着莫大的吸引力,我真走过去啊,可是那团火就挡在我的面前,我不过肉体凡胎,哪过得这源火。我只能勉强控制自己不要吃下那白胚。希望它能带我离开吧……
我对Luck的想象还是低了,仅是那一绺执念,就已然超乎想象啦~
它在指尖凝出一滴清水,以迅雷之势轻点在我的神庭穴上,我居然从源火的后方飞了出来。而暗部的囚徒分崩离析,光点引我归途。我在最后望了一眼庄园主屋,它的门庭就像一张无边无界的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