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卢恩却不给我看画,连我俏咪咪的探头探脑都防得死死的。大有一种死也不给我看的感觉。金看得很乏味,只是微笑着,聆听着他的讲解。
完事以后,卢恩带着画退却,金还是老样子。“派翠,我们该走了”〈走?我也不识路啊〉好在这次金的状态好,倒没有要我搀,它走在前,我跟着就是了。
〈我的小凯瑟琳啊,你快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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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把我带到了一片普普通通的住宅区,路上的行人对金是尊敬,对我是鄙夷。但某个角落里嫉妒与怨恨的味道让我尝到了笑点,好嘛~赢学呀。我看向那个角落,那是个和我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家伙(在公园里的冰湖上照见),她就是比我年轻个七八岁的样子。〈记下你了〉
金:“派翠,被万众瞩目的感觉,怎么样?”它虽是笑脸,但那碧蓝的瞳孔好似蒙上了翳子,这令我不得不好好考量它与凯瑟琳之间的鸿沟。“哈,帝国的荣耀。这种感觉就像天空翻飞的云雀。”
金停下了脚步,抬头看那正欲归巢的云雀,压了压眉头低沉地说:“你,知道云雀的快乐?”它说话间抬起左手,金色的枝条抽发,随后以多岐分枝的生长方式快速生长,直至顶芽刺穿了云雀,它的鲜血洒在了巢上,生命定格在了回归的前夕。“赞美帝国的荣耀!”
枝条回收,云雀落地,兴奋的人群去哄抢那具尸体,把它撕扯得血肉模糊,它们〈我似乎不该视之为人〉居然生吃那血食。我惊魂未定间,金牵起了我的手。“你好像有点陌生呢,派翠。是因为看到了米夏尔?”
我顺着它的话尾说“是”,它跑了起来我被迫跟着,直到远离了那片住宅区“没关系的,那是很常见的事情,死者苏生,茹毛饮血。米夏尔不过是提前走出了那一步,你也快了。”它微笑着说出这让我感到陌生的话,我觉得我不能坐以待毙了“凯瑟琳,你这是怎么了?”
金发出了诡异的笑“哈哈,杨蠹是吗?你知道的,我是金,不是凯瑟琳,这只是个梦!”
〈wc,boos自暴了怎么办?〉“所以,我该醒了?”
“不,还没到时候,等明天,你和凯瑟琳一起去参加工厂的剪彩仪式。到时候,你的剧本也就到尾声了。其实我并不希望你太过在意凯瑟琳,毕竟历史已是既定的事实,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啊~”她说完这些,头一昏就倒了,我想接住的,但某种来自身体内部的幸灾乐祸让我未能出手。
〈你这一倒,我怎么把你带回家啊?〉然后,我一抬眼,眼前出现了一栋斜顶木屋,院门口还亮着灯。木桩篱墙上爬着月季和茑萝,都未至花期。我手上正抱着凯瑟琳,她比我想象中要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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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她褪下了沉重的外衣,取下那些膈应人的装饰,勒着的地方有淤痕,挫伤的地方有红肿。〈哎,这被异化的人呐〉
就在我做完这些后,把她打横放在长椅上。她悠悠转醒,有气无力地说道“派翠,你在吗?”
“我在呢,凯瑟琳。”我走入她的视野。她看得朦朦胧胧,竟直接环抱住我的头,让两人吐气相交,她欲行不轨之事,我当机立断,以“你应该是渴了”为由去给她打水了。凯瑟琳确实是渴了,可刚刚那也是她的真心啊,见我如此果决,不觉暗自神伤。〈去去去,就算不是我的身体,也休想夺我贞操〉
凯瑟琳与我相对而坐,她心不在焉地托着茶杯,透着液面上漂泊的雾气看我。我不懂她在干嘛,随口问了句“你饿了吗?”
蒙着水雾,那双碧眼里有着疑惑“饿,是什么?”
我惊讶了,连饿这种感觉都不知道,话说,我好像也没有感到过饿,明明整个下午都未进食。我想到的可能是〈我果真又没当人呐~〉,“真抱歉,我精神不太好,说胡话了。”
她放下了茶杯,靠近我,现在的她,我需要仰视。我看到了她眼上的阴影,褪去了笑容,从口袋拿出了那封请柬“派翠,明天,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我斟酌一下“真的可以带上我吗?”
她垂眸了,停顿几秒“我会带上你的。”
我眼前的一切突然像被火烧的纸般,化作余烬翻飞、消逝,包括“我”。我来到了一个洁白的空间,金正宝光灼灼地看着我,透过它的光,我看到了一个小哥:
毛脸猴腮雷公嘴,眉隆两座青铜矿。指节粗比古藤结,下颌前突赛斧刃。身穿金甲炫威风,腰围玉带显龙虎。
“你ᵀᴹcosplay齐天大圣哩?”我没好气的骂道。
它嘻嘻两声,一个筋斗翻到我面前,不得不说,那脸就人类审美来看,确实不雅,至少我给唬着了。“呔,你这不识货的包糠玩意儿,晓得爷爷我的威名吗?”
“好啦,别玩了,说事儿”我懒得搭理,个刚出生的玩意儿就敢充爷爷辈。“嘿嘿~老大说怕你经受不了漫漫夜色,让我给你跳过来哩。”它嬉皮笑脸地跟我嘿嘿嘿。我一猜,那夜色...应该很美。
“你老大是谁?”我明知故问。
它嘿嘿嘿,嘿出獠牙,不知从哪掏出根蒙汉棒,给我当头一棒“你时间到啦,干活去吧!”,我是没听见就晕了,心中吐槽〈就不能温柔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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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苏醒于行路之时,在一辆马车里,眼前是凯瑟琳,她这次没有穿戴那些赘余的饰品,神色空洞,眺望窗外的白茫。她似是注意到了什么,续而冁颜,望向了我。
我们久久无言,只是相视而笑,我更多是被她感染的吧?这不似我真实的情感〈你们皆已死去,这只是我跨越时空的怜悯〉。
“派翠,如果见到了米夏尔,你能原谅我吗?”
〈糟糕,这还是我认识的凯瑟琳?能把昨天的还我吗?〉“哦,我亲爱的凯瑟琳,那并非你的责任。”
她居然露出了惨笑“你真的不是派翠啊。”
〈额,咋这样啊,该说真不愧是我〉那么既然如此,我就来听听故事好了“凯瑟琳、米夏尔和派翠之间的故事,你能讲给我听吗?”
凯瑟琳的眼里像是入了风沙,有些意外“时间上,还可以。”顿了顿,开始“我是不死族的后裔,虽然我不愿承认,但不论我如何过得像个人族,也掩盖不了我近乎无穷无尽的再生能力。”她向我展示,用小刀割破了手指,伤口瞬息间恢复如初“很快,国王将我奉为上宾,抽走我的鲜血,供它苟活。首席魔导师奉我为‘真理’,分割我的肉体去寻求永生,造就了一堆不死不活的怪物。按理说,他们应该用那些怪物去开疆扩土对吧?可它们做不到,因为它们自己也变成了怪物。现在的我只是一具阳光下的行尸,靠着谎言来确认自己的存在。”〈所以,凯瑟琳有很多,眼前这具诞生了金?〉还没出现另外两个角,不过也快了“这个国家早在开始对我的研究时,就已经不复存在了。派翠和米夏尔本是一对相亲相爱的姐妹,她们最开始对我就像虔诚的信徒,但高高在上的怪物们想看点有趣的,它们在我的信徒里开展了一次选拔,让胜出者贴身护我。我亲眼看着那修罗地狱般的赛场,却只想笑。它们所有人身上都流淌着我的血。”
我懂了“所以,派翠恨你了。”
“不,这还不够。”我发现褪去谎言之后,凯瑟琳有点金的感觉,不过只拟了其形,不可爱就是。“在往后的日子里,我被奉为荣耀,派翠却被视如刍狗,它们想看的还远不止如此啊~”凯瑟琳看向窗外,转言道:“我已经能看见工厂了。”
“你还是想做人族的,对吧?毕竟那才是你存在的意义。”借由派翠的身体说出这种话,若非有昨日的相会,我是凯瑟琳就得吐了。
“你比我想象中的知道得多。做好准备吧,那不会是场善会。”她的回答让我看到了昨日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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