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两位大佬在上方试探良久不见个事,拨开雪盖也不过是硬实实的地儿,哪有甚么明暗道的?既是掘地三尺也不过稀松平常。得出结论:“这怕抓到个不通天、不接地,铮铮然一方外境了。”
就在这时,玉川泄了气:“老大啊,你把‘那话儿’拿出来,咱干脆看戏得了,反正有那东西护着他也不会出事。”啥“话儿”?且看向导不知往哪拨了通电话,两人身前就弹出个全息窗口。
那窗口里也不是别的,正是个冰窟嘞,视野上移是星宿连横,环顾壁厢是鸟兽草木,扫视身下是山川流水。此后再无一物,更莫提生人。好道是:
绝天绝地境,海纳天地心。莫道无一物,处处有缘法。
“老大,能看出什么吗?”玉川问,向导说:“倒是块通透的镜子,却藏了些阴暗的把戏。”
要道是甚么把戏,还看这视野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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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伙,这一屁股坐得我是筋骨酥麻,那佩饰霞光大作,却挡不住上窜下跳的凉。〈这又是个什么鬼地方,顶上也给封了〉,我怕走开了陡生祸端,干脆坐在原地等援军。哪知“援军”在看戏。
这一等可真好等,那叫一个发长三千愁不断,心中焦火化银星。“这馕糠的夯货,是真没缘!”玉川对着窗口里一动不动的画面指指点点,颇有种“起开,让我来”的冲动。Luca说:“玉川,休言语,看着便是。”却才止了躁息。
我等得好生心烦呐,坐不住了,要开始乱想事了〈我该不会又掉剧本里了吧!应该?多半了〉,最快的脱离方法是作si,于是我顶着副苦瓜脸欲要从山纹的平顶上直接走向崖底的河纹。此时却听得身后咕隆隆地响,回身望去却是啥也没见着,就在我茫然之际,身下突然蹦出个大胖小子,一把将我顶飞,但下落速度却像是到了低重力环境。
因此,我看清了那玩意,身高不过五十公分,大肚子却宽有三十多公分,整得跟个球似的。那小子说了声:“哎呀,这是给钻哪来啦?”它有着雪白的长毛,蓝色的大狗鼻子,熊似的爪子,两大眼睛像是睁不开一样做俩大月牙。此刻正挠头索思,任没见着被它殃及的池鱼。
“喂,小胖子,你撞着人了知道不?”我还在缓落,朝它大喊。它听着了,一抬头:“嘿,你不那谁?就是你们伤我道行,害我流离失所。hd,我要把你做成腐肉酱!”它直接怒从心头起,跳将来,却也入了那失重之境,任它如何抓挠,就只能划出点风浪。
我看着这画面,脑子一片乱麻,都甚么玩意儿?我还能结上仇家?但看着身下那滑稽样又想笑。
就在相对静止了好长时间后,一朵玻璃花突然从星宿中落下,旋转着、闪烁着,它的下落速度可比我两快多了。在进入某个界面后开始分崩离析,散作无数细小的玻璃疙瘩,每一个都能将我两的身影映照。我两像是被静止了,待到疙瘩们将我两包围。它们之间的排列与那穹顶的星宿有异曲同工之妙。
那白毛怪眼睛还眯着儿,但仔细看能看出眼球在眼皮下转动。〈看来也急了〉
那些疙瘩星图像在选择,大多数阵列早早的熄屏,散去了。陆陆续续又走了好多,最后只留下了四列,一列形似刑具,一列形似鲇鱼,一列形似短枪,一列形似笑脸。它们四列开始欢腾地在我两周围乱窜,那模样就像找到了新玩具的顽心。
然后我们落地了,四块规格相差有点大的碎镜片跟着一并下来。白毛怪刚落地就要打来,一碎镜片挡在我身前,白毛怪一爪子下去,竟是在自己脸上划了四道血痕,痛哇哇的退了好几步。
结果掉了,我看着它的身体一点点的变小,就像我俩的距离在不断拉长。最后只剩个黑点被水纹裹挟着冲向远方。这一幕令我后怕不已,明明在视觉上不过是平面,却又有着真实的落差。
还不等我缓过劲来,四块镜片像是商议好了什么似的,其中一片飞向我,让我直视镜中渺小的自己,然后它哭着对我念动着嘴,我听不见也看不懂。最后它突然冲出镜面,一张扭曲树精似的脸张嘴把我吞了,我才是那个渺小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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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苏醒时,听得车轮与马蹄的交响,以及带着气泡音与颤音的声色多变的怪叫,它们自四面八方而来,令我烦躁不已。“救~命~!”“我~还不想~死!”“不要!丢下我~”“今天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啊~!”“为了五谷轮回!”“我~好!害怕~”“恐惧?少见多怪。”“我~我好像~看到了……”,诸如此类,讳莫如深。
很杂很乱,我想要将它们屏蔽,然后我做到了,或者说它同意了。那一刻我感觉自己被一只无形的手退入了溶解思维的海,我像一只闲鱼仰躺在未知的空域,感知只剩下视觉了,还是瞬时视觉,看过就忘了,激不起一丝涟漪。
为此,导播再次抢走了话语权。
杨蠹这辈子也整不明白,他的眼前有一张纸,纸上的内容是:
那个存在主导了杨蠹的身体,承其所受。他在一辆马车车厢里,空间狭小,宽度仅有三尺。车夫的技艺倒是精湛,加之道路平坦,行进速度又快又稳。他掀开帘幕,外面是玉米田,夜月映照得熠熠生辉,而那些地方常传来怪叫,却见不到源头。
他很清楚〈叫声中带着对精神的亵渎,诱导人心生恐惧〉。不过在百分之九十八点三的理智面前,那程度已经可以免疫了。
他决定看看能在这邪言秽语中依旧坚挺的车夫又是哪般高人。掀起门帘,看到的竟是无头车夫与它的一匹无头马,略感惊讶,但见车夫、马匹皆行动自如,他便释然了。〈真是别致呢~〉
那恐惧之源不愿放弃客户,竟是直接显形落在车辕上,与杨蠹对视,你看那是个啥:
四四方方南瓜灯笼头,恍恍惚惚火焰人的身,细细长长末影人的手。一只手持的是520的绿光引魂灯,一只手持的是1314的近红外勾魂镰。一个是明亮舒适又清新,令人神往;一个是温暖安全能热疗,令人肉麻~
“你~不↗怕↘我~?”它那模样让杨蠹是噗嗤一笑解千愁,好家伙,这分明是喜剧啊。恐惧😨:“什么?我居然被嘲笑了!啊!呀呀呀~”它高举着勾魂镰,却迟迟落不下,都是设定惹的祸,对象理智没有降到百分之十二,不能触发斩杀,打起来费力不讨好,它可是个俭吝的恶魔。
气得哟!一刀下去把马车给干成两半了,害得杨蠹急从旁跃出。车夫更是矫健,一跃跨在马背上,双腿一夹直接起飞,那还管后来人。
杨蠹努努嘴,好道是想吐槽几句,却又哑然于不识人心。那南瓜头又飞到杨蠹身前,不停地挥舞勾魂镰,整个就是在给人做热疗。“喂,南瓜头,报上名来!”
“你在开玩笑吗?哪有问恶魔真名的。难怪你的理智这么坚定,原来是个傻的。哈哈哈~”
杨蠹〈恶魔又是什么东西?〉,没等杨蠹追问,那恶魔邪笑一声“嘿嘿嘿,来新客户了!”然后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了。很快杨蠹再次听到了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怪叫。
一句男声:“贝叶!我是爱你的……”从道上传来,一句女声:“米莉,你在哪?我好害怕……”从玉米田中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