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梦之精灵

作者:玄也风 更新时间:2024/7/2 10:53:44 字数:2138

谁也不能决定自己的出身,选择自己出生的时间、地点或方式,每个人基本都要等到六七岁以后才会渐渐明白,自己是怎样存在于这个世界的。

我可能比人类要更加后知后觉,我没有长辈,没人告诉我我存在了多久,但我也像人类一样,慢慢就明白了自己是什么样的存在。

除了停止思维,不然我每时每刻,都在窥探着他人的梦境,就像永远在轮播的全息电影。梦境是人思想的碎片,它能给我提供的信息是十分有限的,尽管如此,我看过的梦境太多太多了,多到足够量变引起质变。

我是在梦境里诞生的,并且只能存在于梦境,我不是人类,我给自己起了个名字,梦之精灵。人类的想象中也有和我相似的物种,但那些毕竟是人类幻想的虚构产物,我是真实的存在,和人类所有的想象都不同。

譬如,我不需要呼吸,也不用进食,或者说根本没有新陈代谢,我不是人类定义的有生命的生物。我可能是信息堆叠因而涌现出的智能,类似于精神能量体。

这些都不重要,存在即合理,来都来了,既来之,则安之。是的,在智能的表现形式上,我和人类没什么不同。我首先需要自我认同,我接受了自己的存在,不然我沉浸在持续的自我否定中,一切都无从谈起。

然后是模仿人类,模仿是动物进化的神技,是继承了生命进化的最原始活动——自我复制——后发展而来的绝招。模仿自然,模仿父母,模仿其他个体乃至物种……不仅是生命,智能的进化也得益于模仿。

初生的我灵智和人类幼崽没多大区别,模仿学习人类,是我在获取更进一步的社会认同。然而,我的存在是孤立的,我和人类隔着单向透光的玻璃,我可以看见他们,他们却看不见我。

这是既定的事实,我习惯了接受现实,从来没想过能去改变它,就像死亡对于人类。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只是一次次失败后,丧失了再起的勇气。

人的美梦大抵相似,噩梦却各有不同,看着被苦难逼迫,连梦里都在受着煎熬折磨的人们,我也想要伸出援手。可是我什么都做不到,我似乎被设定成永恒的看客,就在我想要认命时,我遇到了“大哥哥”。

——————

“大哥哥,我想帮助她。”

梦梦坚定的语气,让郝宇意外,难道是自己的正义感分裂出了梦梦这个人格吗?不过如果确认梦梦是自己的人格,那她所谓的“入梦”的能力就只是臆想,人家刘梦状态良好,根本不需要帮助。

郝宇没办法无视梦梦的想法,不管梦梦是梦之精灵还是自己的新人格,她对自己都足够重要,和她出现分歧是要尽量避免的。

“我也不是不想帮……”郝宇也想英雄救美,哪怕别人不领情,还可以感动自己不是?问题是,他能帮么,帮不了,没这个能力知道吗?

现在的状况是,郝宇的梦里来了个梦之精灵,说有入梦的能力。郝宇怀疑自己精神异常去看医生,晚上再梦见梦之精灵,却被告知自己被串联了接诊自己的医生的梦境。

根据这位梦之精灵的解梦,刘梦医生被坏男人纠缠,濒临绝境,于是提出想要去拯救她。梦之精灵自然不是一个人去救刘医生,她说的帮助,其实是在乞求郝宇的帮助。

“直到现在,我们对两位当事人的情况都还一无所知,我们要怎么帮?”

“不知道,那就去调查,人世间很多事,问题不在于能不能,而是想不想、值不值。”

“人间不值得啊!”杀头的买卖有人干,赔本的生意没人做,刘梦不值得郝宇那么去做。两人非亲非故、素昧平生,也就是见过两面的医生与病患,说过几句话的陌生人。

假如刘梦是郝宇的女朋友,哪怕是未来的女朋友,郝宇都有理由去拼尽全力帮她,可刘梦现在甚至把他当成坏人,自己凭什么要帮她?

“……”

梦梦沉默,郝宇继续说:“梦梦你说你是梦之精灵,你能对人类保持善意,那是因为你和人类没有利益纠葛,你不需要从人类那里得到什么,也不用担心自己会失去什么。我不同,我是人类,是生物,生物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人类有着智能,智能越高,做什么越会权衡利弊,有时候无非是物质利益和精神利益的差别罢了。”

“……”梦梦不是生物,没有生物本能,可她也有不输人类的智能,她明白郝宇所说。正因此,她没办法要求郝宇像她一样,无偿地帮助他人。

“呼……”深深吐了一口气,郝宇一转话锋,“我会帮她的,当然,我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你。”

“大哥哥……你是在CPU我吗?”

“没错!”梦梦是梦之精灵,郝宇卖她人情不会亏;梦梦是自己人格,为了自我满足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做就是了!

“大哥哥,你真的是……”

虽然决定了帮刘梦,但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学习还是不能耽搁的,只有抽出时间去先把信息收集完毕,再制定计划。

郝宇是东海市本地人,不过家里离东海大学比较远,郝宇不想每天赶来赶去,选择了住宿。东海大学宿舍条件还是比较好的,四人间,上床下桌,有空调。

郝宇起床洗漱完准备趁早上没课去一趟东二,也就是东海大学附属第二医院,刘梦所在的医院。

就在他出门时,在门口洗手池洗脸的胖子把他叫住:“郝宇,你这两天早出晚归的,这么快就有目标了?”

这胖子是郝宇的室友之一,叫周平,家里小富,性格不坏,就是有点虚荣。

郝宇生性内敛,有些不合群,和室友关系也还可以,但还远没达到那种互称父子的水平。

“胖哥早上好!”

“你小子,叫谁胖哥呢,我才两百斤!”

“胖哥你心宽体胖,是好事啊,哪像我……唉!”

“怎么了,心里有事?”

“我这两天总感觉夜长梦多,哦不,失眠多梦,都在往医院跑。对了,胖哥,我晚上做噩梦没有发出什么声响,打扰到大家吧?”

“没有啊,我通宵打游戏的时候,看你睡得也挺踏实的。你没出什么事吧?”

“没事没事,就是学习压力大,不多说了,我去找医生帮我开导一下。”

“好好,那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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