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可的梦境破碎，郝宇回到自己的梦境，而梦梦，一直等在这儿。
以前只能共同经历梦境，像今天这样，真正地联机做梦，还是第一次。梦梦的能力增长了，还有就是，她承诺的帮助自己，没有保留。
想到这里，郝宇内心愈发愧疚，对着梦梦，来了个直角鞠躬：“梦梦，对不起！”
“大哥哥为什么要道歉？”
“梦梦好心劝我，我却为了自己的欲望固执己见。”
“大哥哥没有对不起我，大哥哥只是选了一条冒险的路，而选择的代价，也是由大哥哥自己承担。我当然是担心大哥哥的，希望大哥哥能幸福，不过我也尊重大哥哥的选择。”
事不关己，旁观者会更加理智，但是身在局中，就难免会有局限性。其实许多人都知道标准答案，即使如此，人还是会犯错。就像投资，利益总是与风险并存的，害怕风险，可以不冒险，存定期买国债。
郝宇不是冒险主义者，上次刘梦的事也是，他本来是不想管的，而他选择冒险，无非就是诱惑太大了。他通过帮助刘梦获得了梦梦的人情，又用这人情，去博取更大的利益。成功了，他就有机会上位，成为仌。
“谢谢你，梦梦。”深深吐出一口气，郝宇强行给自己打气，既然决定去做，就不能拖泥带水，一不做二不休。
情报收集是重中之重，知道了“顾可”这个名字，郝宇也不用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漫游了。只是大学同学的资料，不会像上次医院领导一样，搜一下就能搜到。
好在顾可姑且也算个有名人，她虽然并不怎么与外界交际，但她作为高岭之花还是得到了同学们的广泛关注。顾可比郝宇大一届，也是新闻学院的，和梦里一样，她是郝宇的师姐。
这不是什么巧合，郝宇漫游地范围一直都在新闻学院，目标自然就在这范围之内。如果这里没有符合条件的人选，郝宇才会去别的学院寻找，就只是普通的就近原则。
而除了这些，郝宇和顾可就再无接点，要怎么接近她呢？
郝宇因为自身体质和梦梦的帮助，能记住梦境的全部内容，其他人不一定，郝宇不知道顾可有多少梦境的记忆。就算顾可全部记得，普通人也不会和梦较真，梦是虚幻的，梦是荒诞的。
除了迷信解梦的和研究心理学的，正常人不会想到要从梦境里获得什么信息，用“昨晚做了个奇怪的梦”一笔带过，仅此而已。
郝宇要在顾可还没完全遗忘那个梦之前接触她，让她回想起梦里的经过，对郝宇的存在产生好奇。也有可能，顾可醒来后根本想不起那个梦，那梦梦的努力几乎可以说是付诸东流，最多让顾可在潜意识里对郝宇印象好一点，就一点不能再多了。
努力的过程没什么好说的，郝宇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努力，没有结果的努力，本质上只能自欺欺人。只有成功了，努力的过程才有价值，这不是结果论，而是现实。成功人士的努力是励志故事，谁又会去关心Loser的努力，自己的失败还没看够吗？
郝宇发现了顾可，在图书馆的一角。顾可穿着连衣裙，长发披肩，静静地展开陈旧的老报，周围像是打上了漫画女主角登场时特有的滤镜。碍于她那强烈的气场，没有人敢擅自靠近，只是躲在远处，时不时朝那瞄上一眼。
打破这不太协调却意外稳定的场景，郝宇快步走到顾可的旁边，把可乐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轻声道：“师姐，请你喝可乐。”
要是这是网络爽文，这个时候肯定会插-入路人视角，路人们会在心里嗤笑，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新生，居然妄图以这种老套的方式搭讪东大新闻学院的女神，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然后就是，众人期望的女神打开可乐泼新生一脸的情况没有发生，郝宇开始了对着空气装13打脸的环节。
郝宇现在可没空关心路人怎么想，他露出自认为阳光的笑脸，犹如老鹰看向猎物一般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位师姐，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顾可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吓了一跳，先是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可乐，然后抬起头，默默地看着郝宇。
这是什么样的眼神，可以的话，郝宇很想画一个扇形统计图来分析顾可眼神中的意味，可惜他不会冷读术。
沉默许久，顾可淡淡地问了声：“你是？”
“师姐好，我叫郝宇，是刚入学新闻学院的一年级新生。”
“哦。”
哦？“哦”是什么意思？这就是女神的高冷范么，果然名不虚传，简简单单一个字却带着成吨的伤害，让郝宇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师姐？”
“不好意思，我在查资料，不想被打扰。还有，我不喜欢喝饮料，你拿回去吧。”
“好的，打扰了师姐非常抱歉，我下次再来。”拿起可乐，郝宇逃也似的离开现场。
跑出图书馆，郝宇照例张望四周，发现没人特地跟上来嘲笑，他才安心下来。好可怕，明明声若蚊蚋，却像是恶魔的低语，邪龙的吐息。郝宇无意将顾可妖魔化，但她实在是太可怕了，比刘梦还要可怕。
刘梦毕竟是医生，也有处理难缠病患的经验，职业原因让她没办法完全排斥郝宇，顾可不同，她没必要给郝宇留情面。就是那种，直接干脆的拒绝，没有任何深意，没有任何余地。
对待不认识的突然跑来搭讪的人，顾可的处理没有毛病，更别说这种递饮料食物的，谁知道里面加了什么料，一定要直言不讳地拒绝。
可是，为什么，顾可完全没有受到梦境的影响？最坏的情况，顾可不记得梦里发生了什么，她也会保留一些对郝宇的好感的。假设她完全记得梦的内容，生郝宇叫她“可乐”的气，应该也会表现出来，而不是这种对待陌生人的语气。
不，人都是会伪装自己的，当初，刘梦也没承认自己的困境。哪怕是联机做梦了，陌生人还是陌生人，人一般不会轻易向他人敞开心扉，亲人之间尚且如此，何况外人。
看来，要用梦去影响别人，还是任重而道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