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们要去门楼中学看看。”
嗦下了最后一口面条，站了起来，面色严肃，“总觉着这学校不对劲，它在你和我的认知里有差异……明明除去性别，我们所处的世界，连带着咱俩的人生轨迹都几乎一模一样，可偏偏在这种地方有差异。”
“……有这么严重吗？”彦小琳觉得这家伙有些大惊小怪。
“你那是不知道【谨慎】和【好奇】的重要性。”林小言翻了个白眼，“出于好奇，我应该亲眼看看这些‘差异’；出于谨慎，我更应该去侦查一下。”
“谨慎的话，你不应该离它远一点才对嘛。”
“我主要是好奇。”
“……好吧。”
古城的东门楼外再过一个路口，便是门楼中学的所在地。
门楼中学被某位不知名的校友捐建了许多硬件设施，包括但并不限于教学楼、宿舍、操场、体育馆以及图书馆，都修建的十分漂亮大气——当然，并没有翻修食堂，因为资金不够。
食堂，怎么又是食堂。
“所以呢？跟你印象里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可大了。”林小言皱眉，“我上的那个‘门楼中学’，根本就没有校友捐建基础设施，破破烂烂的。”
“……啊？”彦小琳眨巴眨巴大眼睛，反应不过来事态的发展。
“……”
小言没有去在意自己这个同分异构体的表现。直觉告诉她，只要走到大门处，就能知道什么东西。
她的直觉向来很准。
大门口的传达室里没有人，亮着灯——是那种上个世纪常见的、扣着搪瓷盘子的大灯泡，映着掉皮的、泛黄的白墙，也不知道为什么大白天的还要开这种高能耗的灯。
传达室的一侧，一只有些挂灰的旧型号立式风扇悠闲地摇着头，把风吹向紧邻窗户的桌子。
大门并没有什么花哨的装饰，一道铁栅栏、几只水泥柱，外面再糊一层瓷砖，门顶上垂着的匾额上书“牌楼中学”四个烫金大字，没有对联。
“总觉得怪，又说不出来哪里怪。”
“对啊对啊。”传达室里的女孩认真点头附和道，“彦小琳，你有感觉到什么吗？”
“那个那个、那个学校大门的样子是不是不一样了？”心理年龄更加年轻的彦小琳，有着更为敏锐的观察力，“校名！写着校名的匾……它上面写的名字，不是‘门楼中学’，而是‘牌楼中学’……！”
而牌楼中学，只是一个外号罢了，怎么会被正式的写到匾上？
似乎是意识到伪装被戳破，它动了，站立起来。
刺啦！
简洁大气的楼宇是披上某种幻觉幕布之后，呈现的视觉效果。外景撕裂，实质自显——那掉皮的操场是巨大的躯体，门上吊着的两只灯笼化作无神的双眼，破旧的大门是巨兽的头面，锈迹斑斑的旗杆是灵活的韧尾，布满爬山虎的墙壁化作四肢锐爪。
名为“牌楼中学”的怪物，从沉睡中醒来。
“这啥？这还是校园文吗？”
遇到强烈的外部压力时，林小言总是喜欢胡思乱想。她想到有些都市文，前几章“可爱校花粘上我”，之后就变成“独断万古”了……莫非她将迎来的也是这种发展？
应该不是，这么一个大玩意儿一爪子拍下来，自己明显就连发展都没有了。很快就冷静下来的林小言冒出来这样的想法。
不过，就算是死，也要死的有出息点才是。比如，干他一拳，证明自己反抗过之类的。
彦小琳那边没有动静。吓傻了吗？也是，在没有被惹急的前提下，自己本来胆子就不大。
只有中型货运卡车大小的巨爪却给人遮天蔽日的认知，无从闪躲。
可林小言她也没想躲。
“破学校，老子忍你——”
双手托天，
“很久啦！！！”
小言【觉得】她能拦下。她的认知向来很准。
巨爪砸下，声势浩大，碎石飞溅、音浪排空。可小言只觉得这一击有些沉，就像家里的架子倒了一样，是那种用点劲就能扶起来的程度。
“哈，也就这样了！”
小言【觉得】自己打得过它。
她想了下，觉得自己应该用个武器去对付它，于是右手虚抓，握住了一柄板门大剑。至于武器是怎么来的，她没细想。
“蓄力斩！”
大声念出朴实无华的招式名，这个行为或许对于小学生来讲有些幼稚，可对于研究生却刚刚好。
砰！
横扫而来的旗杆尾巴被抽断，在空中旋转了几圈，咚的一下斜插在地上。可在帅气之后，来不及准备新招式的林小言面对的，却是再次袭来的巨爪。
“不就是个爪嘛，看我拿大剑把它顶回去！”
架剑格挡，一声脆响，凌厉的爪击被拦下，林小言被撞的一个趔趄，向后退了半步。未等到她稳住架势，巨兽的灯笼眼睛闪过一丝精光，随即一股强烈的气息在它的“口”中汇聚——
林小言预感到，这一下恐怕会要命。
架上大剑挡一下，【或许会】挡住……
轰隆隆！！！
一道……不对，两道激光从它口中激射，它似乎尿分叉了，猛烈的吐息恰恰让过了小言（包括她身后的彦小琳）所站立的位置。
……随后她发现，分成两半的东西不止那道吐息激光，也包括怪物本身。少女飒爽的身影于怪物倾倒时扬起的烟尘中凝聚。
“在异常实体【牌楼中学】追猎整整八年还存活的人，果然有两下子呢。”突然出现，将怪物一刀两断的少女，转过身开，冲她咧嘴一笑。
灰色长发束成了高马尾，却一点也不显得干练，反倒透露出一股子慵懒来。她的五官并不出彩，可整体看上去却有一种和谐的美感。
身上穿的是一套有些过分宽大的运动服，与广场舞大妈身上穿的那种有些相似之处，白色布料上红蓝的蛟龙像丝带一样盘绕，背后是“夏国”的英文名，五个字母排开。即使是大了一号的运动服，也没法遮掩她那比起小言也丝毫不差的好身材。她手里拿着一把大蒲扇，散发着某种成熟的气息。
听上去有些难以置信，刚刚她就是用这把蒲扇把怪物劈开的。
小言揪出了一连串少女话里可疑的词语：“【牌楼中学】？异常实体？存活？”
日常校园文？
“幸会，我叫沈悠。”高马尾女孩扇了扇蒲扇，并没有直接回答小言的问题，“隶属于异常调查局……嗯，合同工。”
“哦哦，你是刚才蹲在传达室里的那个！”彦小琳一拍脑门，“你还叫了我名字呢！”
“局里资料的内容啦，”沈悠耸了耸肩，“合同工能接触到的东西有限，但是你作为【她】的同位素，上面还是多开放了些资料的。”
“不是同位素，是同分异构体。”林小言纠正道。
“我觉得叫‘同位素’反而更贴切……”沈悠回答得心不在焉，“总之咱们先换个地方聊吧，我叫一下人善个后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