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耶——！！！！！”
吃完雪糕回家后半个小时，七十来平的房子里回荡着小言的悲鸣，“嘶，哎呦哎呦，疼疼疼……”
“咋啦！刚才突然就开始叫，抽筋了？”
“那叫啥来着……对，绞痛、痉挛……按之痛不减……快、快给我把电热水袋整上，我没准受凉了！啧，这个时候要扎哪个穴位，忘了忘了忘了，哎等会儿我手头没针扎什么……不对我手头有针……”
看样子她大脑有些短路。
“所以是哪里疼，肚子吗？”彦小琳手忙脚乱、翻箱倒柜地找出了电热水袋和它的充电器，连上电源。
“哇哇哇，小腹小腹，也算是肚子……怪了，我以前吃雪糕也不会肚子疼呀……”
“要来月经了？这个时候吃凉的话肚子会疼，你怎么连这点经验都没有。”
“啊？我怎么可能有经验呀……啧，想起来了，书上说经行腹痛是在月经期或者行经前后，出现小腹疼痛的情况，亦称痛经，多因胞脉不利，气血运行不畅，或……”
“行啦行啦，知道你书背的好。”小琳摸了摸热水袋，觉得温度差不多够了，便取下电源，“诺，敷一会吧。”
小言将热水袋接过来，按在肚子上，一时间就像发着烧的小孩拿到了手机一样，异常症状立刻就消失了。她眯着眼睛：“呼，真贤惠呢。我怎么没发现自己这么贤惠，太棒了，你跟我结婚吧。”
“你你你你在说什么呢！乖乖休息！”
“害羞了欸，好可爱的小妹妹。诶嘿嘿，快到叔叔怀里来~”
金发少女展颜一笑，张开双臂，胸前的赘肉由于这过于突然的动作上下颤动。小琳见了，本来就泛红的面颊更红了。
“……变、变态呀你。好多了？”
“嗯嗯，缓过来了。要是还疼着我哪有闲心跟你闹腾。”小言丝毫没有察觉家里的孩子已经养歪了。
彦小琳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愣着干嘛，快去烧热水。你还记得咱家的酒精放哪里了吗？”
“欸？门口的鞋柜上应该有吧。”
“那好，我先消个毒，过会儿扎一针关元，扎一针气海。你知道吧？有些女生觉得‘多喝热水’敷衍意味太重，这是极其错误的。喝热水可以……”
“哦哦哦，知道啦知道啦。”
彦小琳随口应付着，按下了水壶加热的开关。她在这个时间段还是不信这个的。可小言掀起衣服、在小腹上比比划划寻找穴位的时候，她还是多看了两眼。
大概只是对神奇的针灸疗法感到好奇吧。应该是吧……
“说起来，你扎这个不疼吗？”
“避开汗孔就不疼了嘛。只是看着可怕而已。上课之前还是很怕的，同学之间扎着扎着也就习惯咯。”
“好恐怖……！”
“那有什么恐怖的。我有个护理学院的朋友，他们练静脉取血的时候也是互相来，胳膊一伸青了好一大片——那才叫恐怖呢。”
咕嘟咕嘟……
壶里烧的水开了。小琳慌慌张张地跑进去，在杯中倒了些开水与矿泉水，最终端着一杯温水跑了回来，递给小言。
“呼~舒服。”林小言抿了一口，露出享受的神情，仿佛杯子里装的不是温开水，而是某种名贵的茶——就差从口袋里摸出手帕擦擦嘴，再将杯子优雅地放回茶几了。
可小言的打扮属实违和感太重了。
“你你你、你怎么又只穿内衣呀！都说了……”
“我有好好用热水袋盖住肚脐的，不用担心再受凉。”
“不是这个意思啦！！！衣服，我是说衣服！！！”
“衣服总是撩起来，万一不小心掉下去了会拨到针，很难受的。穿上的话更难受，这都是从实用角度考量的。你应该能理解才对，怎么反应这么大？”
小琳有些扭捏：“哪有你这样的啦……”
小琳说不太出来这种感觉。一个女孩子，毫无防备、毫无羞耻感地做出一些发福利似的举动，小琳总觉得有些别扭——换作是年龄段的“彦小林”，可能反应比小琳还大呢。
“都是女生，你害羞什么？”并没有去试图换位思考的林小言歪了歪头。
“我怎么可能不害羞的……呀……”
林小言：“……你也是女同？”
坏了，说话没过脑子。按小琳的脾性，如果在这种很原则的地方瞎说的话可能会把她激怒，看来要先想想怎么哄自己了。平常他们都是怎么哄我的呢……？
想不起来了。似乎我好久都没动过真火了。那咋办，怎么稳住她？
“……我不知道。”
小琳居然没生气！这说明她可能是真的是……
“都说我不知道啦！！！不是你想都那样！”
我的心理活动被发现了？
“开玩笑的吧，性取向这种东西，你怎么会不知道呢。”这次小言真的不能凭借着她对自己的了解去推测小琳的想法了。
已知小琳与自己极为相似，性取向方面肯定也是一样的才对。自己喜欢女孩子，那小琳喜欢女孩子也很合理吧？但是如果换个思路，自己喜欢女孩子，在多数人眼里这是是“正常”的，那小琳的性取向肯定也是“正常”的——按这个理论她应该喜欢男生。
所以她到底是喜欢男生还是女生？
“我从来没有对男性犯过花痴欸，无论是学校里看上去很帅的那种还是所谓的明星之类的，我怀疑我根本就不喜欢男生……”
“所以说，你对女生有感觉咯？”林小言左手继续扶着热水袋，右手捏着下巴。
“都说我不知道啦！我一共也没几个朋友，稍微亲密一些的也就只剩安诺了，可我根本就没对她有过非分之想。”
“哪怕安诺的穿着和我现在一样？”
小琳尝试着想象了一下安诺只穿着内衣在自己面前……
“那家伙才不会像你一样毫无防备的把身子露给我看！可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了，我倒是也没什么感觉吧。”
是呀，你对她没感觉，她可是对你有感觉呢。或许她拖完衣服之后直接就把你推倒……
小言手上拔着针，心中却寻思着一些很不礼貌的画面。
“老王，帮我把废料桶递一下……啊抱歉说顺嘴了，这针头怎么处理呢，直接扔垃圾桶里可不安全。”林小言拍了拍脑门，“总是分不清哪里是哪里。说到针……对了，体检的时候总能看到其他女孩子的身体了吧？”
“好、好像是？可当时我也没太多感觉呀。”
“那你似乎不是女同，又在我前面害羞什么？”
“我、我不知道呀！我以后争取在你前面自然一些，可是你也不要在做这种发福利的事情了。”彦小琳叹了口气，“你这么说，我既不喜欢男的又不喜欢女的，那我喜欢谁呢？”
“老头子说过‘自医然后医人’，我想这句话在这里也很有道理——爱别人之前，要学会爱自己哦。”
“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这种家伙。”
“我是说【你】，指的是【彦小琳】……咱俩是两个个体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嘛，应激什么。”
“可是——”
“好了，没有可是。我要休息一会，不如咱们继续打那个游戏吧？”
“欸？哦哦，也可以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