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课林小言没睡觉，因为这节是小老师的课。
她一直挺好奇这位小不点老师是怎么混过这所学校的面试的——按她所表现出的不靠谱的样子，很难想象她上课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
课间过了一半，江老师从后门鬼鬼祟祟地溜进班，摸到电脑旁边，狐疑地四下张望。
“怪了，课间居然没人偷偷玩电脑。”她嘟囔着，“没人玩我玩……算了放点歌吧。哎，你们都放啥歌？”
顿时班里炸锅了。有女生声嘶力竭地想放一个没听过名字的明星的歌，有几个男生提议放梗曲和二次元音乐，又有人说棒子女团，亦或是英文歌。
小老师哪里见过这阵仗，顿时有点慌。人一慌就眼神乱飘，好巧不巧她正好看见了林小言。
这个跟自己意外有话题的孩子，记得她军训的时候唱了凤凰传奇的……
“那就放凤凰传奇吧。我找找，《郎的诱惑》。”
于是“娘子，啊哈”的歌声充满教室。哪怕是最社恐的人，都不由得抖起腿来。
只可惜只放了三分钟。
上课铃还你快就响了，教生物的小不点老师敲了敲黑板。
“按理说这节课要唠叨唠叨咱们生物讲啥……但是我说了你们也不听，所以我随便说两句吧。”
“嗯……高中的生物呀，也就是那些专有名词讨厌一点，它就不像是人话一样。所以你把不是人话的地方翻译成人话就好咯。去理解那些奇怪的名词究竟是什么意思，去想象它们的原理。”
她顿了顿，似乎是在留给同学们思考的时间。愣了两三秒，她意识到现在该写板书，于是艰难地踮起脚尖。
“德育处似乎有巡视检查老师写没写板书的工作来着……麻烦死了，下回买个小板凳吧。”
把生物第一节的标题一字不落地抄到了黑板上。
“嗯，咱们不用准备单独的笔记本哦，在书上画重点，再补充一点其他的知识就可以啦。咱们生物的课本反自学机制不算强的呢。”
听到“反自学”三个字，班上的同学都深有同感地点头。
“对吧？高中那些课本，它告诉你1+1=2，但是让你做的是37+63得多少。”小老师耸耸肩，“你不让学校补习就算了，好歹把教材编好点嘛。”
这种……姑且就叫吐槽式教学的方法，似乎真的能让学生听进去。
那种认真的架势，感觉她就像个老师一样。不对，她好像就是老师。
……
班会不知道为什么放在了第四节。
开学典礼挤占了原本是语文的第一节，数学占了一节，生物又是一节，所以班会就是上午最后一节了……这不是废话嘛。
“接水？”林小言糊了两把小琳的短发。
“不去。”
小言晃了晃小琳满满当当的水杯：“你喝水太少了吧……口渴吗？”
“平常倒是有些？”小琳回答道，不知道这家伙想干啥。
“伸舌头我看一眼。口渴而不欲饮，嗯，我觉得你这是肾阴虚。”
林小言端详了一会儿得出了如此结论。彦小琳一听这家伙说自己肾虚，登时就不乐意了。
“你这么看我干啥？你是真肾虚！”林小言又摸了摸小琳的头发，“你再不喝水就只能更虚！”
“欸真假，老东西你别唬我。”小琳一边说着，一边拧开杯盖，咚咚咚灌了一大口水。
身体上挺老实。
“林小言你起一下……”
“啊抱歉同学我这就……小老师？”声音太幼了，小言没听出来。
“哪里小啦！”小老师气鼓鼓的，“我可是个成熟的大人！跟你们这些小孩子差距大着呢！”
“好好好，我这就给成熟的小老师让路，对不起对不起。”
“怎么觉得你在哄小孩子。”江老师叹了口气，“麻烦死了，连续两节课。”
把一摞文件搁在了讲桌上，小老师叹了口气：“我们这节课评班委。一共就那几个职位，到时候我都写黑板上，我先念一遍，班长、副班长、学习委员……有人主动想当吗？”
“……”
没人说话。
不要忘了这个班一个个都是极度内向的大哥大姐，再加上他们都意识到了高中的班委都是费力不讨好的活计，一时半会儿没人自荐。
“没人当我指派了哦？”
“老老老老师！我要当电教员！”孔怀道举手，他军训的时候就总是折腾教室里的多媒体了，这电教员他当仁不让。
“欸？哦，玩的时候记得不要被德育老师抓到。”小老师点点头，在“电教员”后面写上了孔怀道的名字。
“那班长……”小老师在班里环视一圈，瞅准了睡眼惺忪的林小言，“那个快睡着的，你来行不行？”
“……啊？得罪人，不当不当。”
“那你当卫生委员？”
“放学太晚，不当不当。”
“纪律委员，如何？”
“这个不是比班长还得罪人嘛！您怎么就逮住我一个薅，换个人行不行？”
小老师神秘一笑。
“那是因为我看你跟我是一种人，都是那种有能力但爱好划水的那种，所以我不能让你闲着。”
这人怎么这么坏啊。还有既然自我认知这么清晰就给我好好负责啊。
“同学们，我们让小言当个事多的班委，大家有没有意见呀？”
“没——有——”彦小琳带着头，这帮人拖着长音，意外整齐地喊着。
“不是，你们能不能多一些竞争意识……”
小言欲哭无泪。你这是年轻人吗？一点血性都没的？
老师没理会表情夸张的林小言，自顾自说着话：“小言，你就在这几个职位里选一个吧。”
“那我选学委。”
彦小琳紧接着就开始吐槽：“你三节课睡两节、五节课睡三节的人，当啥学委？”
“你行你上。”林小言翻了个白眼，“我还不想当呢。”
“我不上。”彦小琳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她可不会便宜这家伙。
“那你叫啥。”
“就是想叫。”
“老师，我推荐许仁仁当班长！”徐明心这个时候站了起来。后者的眼神一下子就阴沉了起来，可是徐明心没看到似的，叉着腰理直气壮。
“好好，有谁反对吗？”小老师环视一圈，班上同学立刻又闭嘴了，于是她拿粉笔在班长后面写了许仁仁的名字。
见此法子可行某些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老师，我推荐沈悠当生活委员。”
这是穆黎。
“我推荐……”
“还是剩一半呢。”
尽管同学们的热情提高了，可依旧提高的有限。某个小老师盯着黑板思索良久，一拍脑门。
“欸，直接让那些推荐别人的也当班委不就得了。”
“？？？”
总之，九班最后的班委名单敲定得很草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