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娅回来时就看到维露娜刚刚回到长椅，像是离开了一段时间：“你去哪了？”
“怎么？怕我丢下你？”维露娜笑嘻嘻的凑近她，“看来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嘛。”
一如既往的没个正型，西娅嘴角抽了抽，忍住了拿法杖敲她的本能反应：“……先进来。”拉着她的手把她带到门口，在门口站了一会等维露娜进去才跟上。
密丝的目光从维露娜身上挪开，重新落到西娅身上。
“不把她送到前辈面前我不放心。”西娅叹了口气这样解释，“那么我还有事先离开了，请前辈当心维露娜掀房顶的可能。”
“……”维露娜悄悄把魔杖插了回去。等西娅走远了才将视线落到那个身材矮小的精灵身上，她记得这个人，可惜不是什么好印象：“我记得的对学生使用精神控制是明令禁止的吧？克瑞蜜丝？”
“原谅我这一回吧，小维露娜。如果不这么做小西娅又怎么会将你带到我面前呢？”
精灵毫不掩饰的打量起面前的类人种：“上一次见面还是你刚刚成为救世主的时候，我都没机会好好和你说句话。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啊。”
“呵，我就在这里又不会跑，想找我聊天随时欢迎，有什么上人质的必要吗？”维露娜花了点力气才让表情始终保持得体，对方的视线带着强烈的兴趣光明正大舔过自己的全身，久违又强烈的不适感让她不禁考虑起这算不算是性骚扰的问题。
“小维露娜难道忘记自己的出身了吗？本家那边给你留的专属实验场的限制等级很高，没有你的允许可是很难进去的。”这话似乎引起了维露娜的不满，她撇过头去开始主动回避起蜜丝的视线。
蜜丝手肘撑着桌面，从双手交叠的手指上方紧盯着维露娜被柔顺的白发盖住的侧脸，敏锐的捕捉到了维露娜躲避她目光的时候发出的一声几乎不可闻的咋舌……
并不可抑制的为此感到兴奋。
显然维露娜从未回过本家，缺乏一些贵族应有的素质，不然也不会在此时此刻藏不住指尖的颤抖。而她的右手则有意无意的背向身后藏在翅膀后面靠近魔杖，呈现出一种抵触姿态。
一如初见。
“你废那么大劲找我过来就是为了膈应我的吗？”维露娜拒绝了蜜丝的套近乎。
克瑞蜜丝，在侵犯他人隐私这件事上可谓是声名远扬，对拥有“救世主”这面流动小锦旗的其他人更是恨不得彻查到世界初开。后来在源灾中受伤，变成了如今这副小巧的体型也不再能担得起救世主的职责之后才收敛。
此时此刻，能让蜜丝如此大动干戈的事情恐怕也只有一件……
源灾。
维露娜眉头皱得更紧了，视线从地板的花纹一直延伸到侧门的走廊，最后盯着尽头的黑暗发呆。
关于克瑞蜜丝接下来要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想听。不论是西露西家从中得到的好处还是源灾的负面影响，这些东西从她觉醒天赋至此几乎每天都有人在她耳边念叨。
说到底，时空系……
蜜丝眯了眯眼，终于有了动作，她交叠的双手放下撑着桌面从椅子上跳下来：“目前为止没有时空系保住救世主的位置到毕业，是吗？”
感觉到对方的靠近，维露娜后退了一步，又马上忍住了：“你读我心？”
“只听了一点点。”蜜丝缓步走到维露娜跟前握住了维露娜正持着魔杖的那只手，“抱歉，但小维露娜什么都不肯说，我只能出此下策了。”
“起初我以为这是因为神谕中说明了救世主中必有因为时空的掌控者的缘故，自傲使得他们缺乏了救世主应有的特质。”因为身高差蜜丝不得不抬头看着维露娜，这幅模样在谈判或对峙中偶尔会起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不过后来我改变了想法，就我个人的己见……你们似乎在有意让自己远离‘救世主’这个位置？为什么？”
这个微妙的距离不得不对上蜜丝那双一边粉一边紫的异瞳，那双眼睛里正流转着奇异的色彩。逼得维露娜反复确认了几遍在知道蜜丝读了自己的想法的那一瞬间就发动的阻隔精神入侵的术法还在生效。
蜜丝紧盯着不发一言的维露娜。
“你们……到底在断开的时空中看到了什么？”
维露娜挑了挑眉，嗤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姐们儿病急乱投医了这是？”
浮夸。
这种表演不可能骗过任何一个精神系——这点维露娜心知肚明。
但偷摸着彻查别人这种事又不是蜜丝一个人的特权。
自从蜜丝毕业以来的所有时空系都被她以各种手段约过好几次面谈，找到自己头上也只是时间问题。虽然不清楚缘由……看这样子，要是不给出一个能让她信服的回答的话她是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自己的。
蜜丝看出了维露娜的戒备，话锋一转：“我还以为小维露娜多少会知道这里也负责情报和通讯呢。”
“托你的福刚刚才知道。”维露娜倒是也不觉得以蜜丝的作风会什么也不准备，西娅突然强硬的让自己来这里恐怕就是因为蜜丝遇到了……或知道了什么事，她急了。顾不上精神控制的底线……不，也许是她有把握这件事的结果能让她被从轻发落？
维露娜的视线越过蜜丝淡青色的发顶望向她身后庄严紧闭的大门，光是看一眼门上的封印都让人眼花缭乱，这还只是能看出来的。那里面藏着许多秘密，在它之外的这片区域一旦踏入也不是想走就能走得了的。
至少一路走来，遇见的那些毕业的、或是没毕业的人，全都是一代职阶。虽然蜜丝在这里的职位不一定是最高，但想拦个六代炼金术师还是绰绰有余。
断开的时空……维露娜的确从那里接收到过一些片段，主观上、维露娜觉得那些东西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没有意义还容易招致恐慌，客观上、那些东西也不好形容，很多东西她甚至没来得及破译。
以及那些讯息……更像是某种诱饵或污染，说出去要付出的代价恐怕比保守秘密严重得多——在时空夹层待久了总会有这种奇怪的直觉，老师没告诉她这种现象的原因，只告诉她最好听从这种直觉。
像这样的警告，前辈们不可能没提醒过蜜丝。抛去蜜丝个人的恶趣味，她也是个相当称职的救世主了，不太可能那这种事冒险。
难道是……那样吗……
“是吗……那小维露娜应该也不知道这里会记录格伊索学院管辖范围内发生的所有源灾吧？”蜜丝的声音将维露娜拉回现实，“约二十个平均年以前，有一场已成规模的源灾被记录了下来，却没有登记是谁解决的呢……那个时候小维露娜才八代吧？”
“嗯哼……？”维露娜拉回视线，“所以呢？你到底想说啥啊？”身后的视线倒是随着一些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消失了不少。
“小维露娜……已成规模的源灾是不会自己消失的。”蜜丝松开了维露娜的手，“是你干的。”
“哇哦~原来精神系也会精神错乱啊。”维露娜不动声色的拉开距离，“你说这话自己不会想笑吗？就算在这所学院里，会主动去解决源灾还不会上报自己名字的低调救世主不是也有不少吗？”
就算那群好事者对维露娜的实力如何各持己见，但维露娜从没主动承担过救世主的职责是不争的事实，再加上维露娜还确实年轻，谁会相信这样一个人会解决大家的心头大患？
“我不需要证据。”
“好像也是哦？”维露娜终于提起了一点兴趣，声音染上一点笑意。
早该这样了，大家都不是什么乖巧的人，有什么好装的。
蜜丝有些怀疑维露娜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看穿了自己的意图才有恃无恐的赴了这场约，也许她早就看准了为了知晓答案自己可以付出任何代价。时空系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这交易注定不会公平，连蜜丝自己都知道这件事……
有多大不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