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家伙怎么还那么精神！”
就算我将巴巴托斯的鼻子锤得鲜血淋漓，也改变不了，快晕倒的是我。
投机取巧，只能占小便宜。如果决定大局能用这么简单的小办法，那世界还真是简便。
可惜不能。
就算我用尽手段，也只是让巴巴托斯狼狈地捂着鼻子。
这就几乎是我的全部。
赤手空拳的话，别说人了，猪都不一定能锤死。
“你怎么快倒了，亚纳德先生。我可还认真出手过。”
巴巴托斯左手取出两枚子弹，但猎枪却依旧放于右腰间。
“能让你出手，我早就死了。”
所以我才拼了命，让巴巴托斯没能填装子弹。
“你身上积累的伤口可不少，明知道这样还要和我近身？”
他并没有选择填充，而是笑着与我交谈。
这不是余裕。巴巴托斯纯粹只是在观察我，防止自己填充子弹那瞬间的空隙被我抓到。
显然他高估我了。
“因为你太强了，这么近的距离，你如果开枪，我肯定活不了。”
“你有点高估我了。”
“明明是你在高估我。”
我与他，相视一笑。
这就是开战的讯号。
他的左手将两枚子弹往上空丢弃，并且一把扯住我的右臂。我果断对着他挥出左拳，但他的右手迅速抽出那把没子弹的猎枪，砸偏我左拳的同时，将枪身打开。
子弹恰好落入内。
巴巴托斯又一次将枪身砸在我的左肩，让枪身再度关闭。
我的动作丝毫没有变化，感受不到痛楚，也感受不到恐惧。我迅速抓住他的枪身，防止自己被爆头，而他也没扣动扳机，反而像预料到我动作一样，将猎枪往回拉扯，我整个人都被扯过去。
“还真是单纯。”
巴巴托斯的膝盖顶在我的腹部。
“呕……”
我下意识将什么东西吐出去，满嘴铁锈味。
即使如此……
“你没吃饭吗！老子一定点痛都没感觉到啊！”
我对着他怒吼，挥出的左拳却全都被他轻巧躲掉。
“这已经是你的极限了吗！”
巴巴托斯的拳头接连不断，将我打得鼻青脸肿。
不痛，只是感觉很粘稠而已。
仿佛脸上被糊了一层糖浆那样，虽然是血腥味的就是了。
“你也差不多……玩腻了吧……”
明明身体没事，但我却有点，说不出话来了。
真糟糕。
“真奇怪呢，亚纳德先生，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底牌呢。”
“我都成这个样子……”
好难呼吸。
该不会是鼻子也断掉了吧？
“可你的眼神，并非死人的眼神。难道说直到现在，都还在你的预算中吗。”
“谁知道呢……”
我已经迷迷糊糊了，但还不得不坚持住。
巴巴托斯松开手，而我，理所当然地往地上掉。
嗯。
预料之中。
的确是预料之中。
不是傻子都能预料到自己会被胖揍一顿。但是嘛，为了能确保枪杀我，巴巴托斯肯定会将被揍成一坨烂泥的我丢开，毕竟猎枪枪身那么长，总不能和小手枪一样，帅帅地顶着我下巴吧。
本该落到地上的我，现在却仍旧漂浮在半空中，肉眼能捕捉到他动作的每一个细节。
这一次不是加速，而是货真价实的临死体验。我掉到地上之前的时间感，被十分夸张地放大。
枪口缓慢地，不由分说地，一点一点地移动过来，指着我的脑袋。
巴巴托斯的手指，逐步将扳机压下。
理所当然的事情对吧，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丢掉废物一样的我，瞄准开枪。
所以的确是预料之中，因为，我已经没力气进入这一道——
“任意门”
虽然看不见，但我让门处于打开的状态，出现在我身后。
理所当然地朝地面倒下的我，顺理成章地掉进门内。
“这就是我的逃跑路线！”
没等巴巴托斯反应过来，我已经出现在门的另一端。
这就是我最后的底牌。
如果说有什么一锤定音的手段，大概就是这个了。
毫无疑问的必杀一击。
因为我现在，处于半空中，呼吸着凛冽的空气，感受血液在脸上凝固的恶心感。
为了防止自己摔死，所以高度最多只有三层楼，但毫无疑问，这种高度的话，哪怕将一头猪丢下去，都能完成这必杀一般的——
“Justice！Punch！”
我现在就在巴巴托斯的正上方。
将双手的臂甲朝下，对准巴巴托斯，已经提不起劲的我，不如瞪大双眼，感受这一生一次的，不带绳索的蹦极。
越过树叶，压断树枝，撕裂晚风。
我的双臂，狠狠地砸在巴巴托斯身上，随即整个人将他压倒在地。
感觉不到痛，自然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已经快死掉。
明明当了一次人肉炮弹，现在忍不住自由落体一次。
弱智吗。
我的行为十足十的弱智。
明明贝莉斯一句话都没提过，甚至不知道我偷窥了她的秘密，即使如此也想为她做些什么的我，即使如此也想努力挣扎一下的我，即使如此也自作多情的我，即使如此也擅自将善意强压在她身上的我。
“弱智吗！”
我又一次骑在巴巴托斯身上，两手十指相扣，握成锤状，朝着他的额头砸下去。
“果然！你没有这么简单！”
巴巴托斯将口中的血喷了我一脸，然后一锤砸向我的太阳穴。
“这可是简单到不行的手段！”
我咬着牙，继续捶着巴巴托斯的头。
“你就这么想当她的英雄吗！”
他一手挡住，另一边手给了我嘴巴一拳。
血腥味越来越浓。
看来他的伤也不轻，不然那一拳，我早就晕掉。
“正因为我不是英雄！”
我强忍住晕厥感。
这场战斗，谁先倒下谁就死，没有人会来救援，也不需要有人来救援。
我不懂战术，也不知道怎么和人打架，不然现在就不会和傻瓜一样，看谁先耗尽体力。但就算如此，为了贝莉斯，我也想做到这件事。毕竟——
“这是我所能为英雄所做的事！”
我的双拳，被巴巴托斯两手抓住。
他将我的两手往前方拉扯，顺势一脚踹在我的小腹上，把我整个人都甩出去。
我听见了他挣扎地爬起来，捡回猎枪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