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璃,暂时备用的我就先放储物室了。”
“嗯,谢谢你啦古瑞德。”
古瑞德抱着几个大箱子走进了储物室,与此同时四月天也刚好赶了回来。
“四月回来了,帽子挺好看嘛。蓝色和粉色你更喜欢哪个壁纸?”
“感觉都不错诶,蓝色吧,我的眼睛就是蓝色的。卧室用粉的可以吗?”
缘璃点了点头,两人一起把东西都搬上了推车,一同搭货梯上了五楼。
“四月,去随你喜好摆摆物件吧,壁纸之类的大工程交给我就好。”虽然有点迟疑,四月天还是点了点头,谁让她是最值得信赖的缘璃呢。
把台灯摆在床头柜上,拉上窗帘试试效果。打开灯的瞬间整个屋子就被梦幻般的流彩光芒覆盖,换上粉色壁纸后效果绝对很棒!下个模式是星空,更适合现在灰色的墙壁,可惜要换了,要是能像玩游戏那样来回切换就好了,再下一个就是正常照光的普通模式了。
“居然还有画架?明明自己只会画些蜡笔画的……突然感觉有些高攀不起了。”
当重新打开卧室的门,外面的客厅俨然已经换了副模样,如晴空般蔚蓝色的墙纸贴合得十分完美没有任何气泡和褶皱,而且吊灯居然是个球,可以切换太阳和月亮两种模式……居然还可以换月相!走道的灯也是洁白的云朵,还有星点环绕。
“怎么样?不喜欢的话我可以换,不麻烦。”
“这这这,我都感觉自己配不上这间屋子了,太厉害了。你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到的?”
“用了一点,缘璃的小小魔法~你喜欢就好。对了,你为什么要去星守公司找工作呢?我觉得四月天也不像是喜欢打打杀杀的人。”
四月天跟缘璃说了一遍从初遇湮罗到现在的经过(没提按门铃的事),缘璃听着微微皱了下眉头,对四月天说:“四月,我想说:依附公司的生活和星客的生活截然不同,你不仅要舍弃自己的时间还要舍弃自己的一些想法甚至是个人理想,在钱上有什么难处可以跟我说,但我不会过度干涉你的选择。”
“缘璃……老实说,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理想,甚至连自己的过去都没什么印象,当星客的时候我一直在找人生的意义,但到头来想的好像还没下一顿吃什么得多。”
“哈哈,以前钱都是杯水车薪地赚,有上顿没下顿,现在突然能挣到不用为一日三餐苦恼的钱了,就像农村人初到大城市一样既兴奋又迷茫。也许寻找人生意义的过程也是意义所在呢?人生从来不像考试一样一道选择题只有几个固定的答案,我希望你能做出不被未来的自己责备的选择,你也能对自己选择的道路负责。”
“负责吗……”
“今晚就要进行面试任务了不是吗?既是他们评估你合不合格,也是你感觉这项工作合不合适。”缘璃像拨动滑轮一样在空中一挥手,房间即刻就变为了其他的样式:漫天繁星、轻波溪流、清新竹木亦或是狂野涂鸦(琪拉娜的房间不会就是这个吧)、简白一致……“这些感觉都怎么样?”
“都很漂亮。”
“那现在你要选呢?”
“我还是更喜欢开始的装修,感觉像是自己的小世界。”
缘璃一打响指,房间瞬间变回了原样。
“也许你应该去看看更多的选择,那样即便还是选择了最开始的,见识也会比开始更为丰富。该专心为自己规划了,四月,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使然做出了不合适自己的选择。”
“我一直希望能有个高人,能告诉自己应该干什么要干什么,到头来还是要自己决定啊。”
“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嘛。”
“话说,你居然真的会魔法?!”
缘璃笑着对四月天比了个wink,好像在说:嗯哼~
适合自己的……当星客的时候处处跑委托,虽然风餐露宿但过得也是逍遥自在,这会是适合自己的工作吗?但那时候更像是没得选的选择吧。姆利应该就是那种有明确志向并努力奋斗的人吧,莫名有点羡慕了。
本想午饭再去一次“食来运转”,但突然想起自己钱包还是瘪着的……以防万一还是省省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也落下地平线。
“四月天,你来啦。”安米娅看到四月天从阴暗中赶来逐渐清晰的模样不禁顿了一下,啊对,早上一直是把头发盘帽子里的。
“染的吗?怎么做到的?跟公主娃娃一样。”
“天生的。”这问题自己还要回答多少次。
距离二人不远处的运输车,几名身着防护服的人清点完搬上车的货物数量后做了“OK”的手势。
“湮罗小姐呢?”
“应该在高处巡逻吧,今天天色不太好,都没什么月光。”
“话说为什么要在晚上押运?”
“其实,一直有一群不法分子在觊觎忆命残片,为了运输而清理出专道的话太招摇了,容易被袭击截胡,而直接在车流里伪装不确定性因素又太多,所以这项工作是半保密的状态。大半夜再找个车少人少的专路就刚刚好,这也是为什么会从外城区出发。话说听说那些家伙的头目之一开始被通缉了,叫什么忆之梦凌?”
“啊?你,你有见过她的照片吗?”
“没有,我就算看了八成也就立刻忘了吧,毕竟通缉令这东西是让你敬而远之的,而不是不知死活去捞悬赏的,你也不要想不开哦,四月。”
“嗯……嗯。”
不法分子……这就是他们说的危险性吗?就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法外狂徒??今晚最好是平安无事啊。
押运车缓慢前行,四月跟着大伙围绕在周围如星环般随其移动。
“坐在副驾驶的是谁?”四月天悄悄对安米娅问,她也随着四月天的视线瞥向车里。
车里臃肿的中年男人披着一件绒毛大衣,摇头晃脑得不像公司的人。
“听说那就是要求押运的顾客,执意要来的,应该是不放心吧。”
四周静谧得甚至有些可怕,其他人都像机械一样面无表情默不作声,耳边只有车辆行驶的声音,连平常的鸟叫都没有,四月天看向安米娅,她早就抖得抱住胳膊了。
要到岔路的时候几个人跑到前面巡视了一圈,没问题后挥动着手臂示意继续前行,期间没有任何对话。
完全没想到会这么压抑啊,在集中室看他们有说有笑还以为气氛会比较轻松呢,果然不能当儿戏。
虽然对四月天来说哪条街都很陌生,但房屋的灯光是越来越稀少了,甚至有一瞬间感觉这不是熟悉的现实,而是噩梦的前奏,咱真的是离内城区越来越近了吗?
突然四月天脑袋一扭,躲过了射来的暗箭,但还是有人不慎被命中倒了下去。
“有敌袭!”终于有人说话了,但一开口就不是什么好事。至于四月天为什么突然这么灵敏……因为已经在碎忆领域里被射死一次了。
一枚探照弹向天空射出,周围的屋檐上无数的黑影瞬间显露了出来,一个个都戴着兜帽和黑不拉几的面具,黑压压得一圈把众人围了起来。
“完了完了,我就知道自己运气不可能一直这么好,大限将至了!”安米娅这反应不会也是第一次遇到袭击吧?
四月天刚拉弓搭弦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旁呼啸而过,紧接着一道寒光就映入眼中——什么时候靠近的?!
四月天及时抬起弯弓抵挡才不至于脑袋瞬间分离,一时间刀光剑影此起彼伏。
借着月黑风高完全看不到这群人的踪迹,大家像无头苍蝇一样大开大合地挥舞长枪,当发现对方时攻击已经近在咫尺,老辈即便靠着过硬的战斗经验也只能堪堪保身。有人想再发射一枚照明弹但只听一声刀刃破空,其身就应声倒地,没来得及发出的照明弹滚落在地上。安米娅慌慌张张地拿着手电筒四处晃荡,但只能捕捉到对方的影子。路灯的灯光对于这一片黑暗是如此的渺小。
就当她还在不知所措时,殊不知一把寒刃已经悬在她的头顶,等安米娅扭过头刀影已经急速落下!
“呀!!!”
……安米娅缓缓张开挡在面前的手肘,自己毫发无伤,好像只是一场噩梦拂过……不,那把刀深深地插入了地面,在其一旁立着一把月牙弯刀,如月华般璀璨的刀身流光溢彩,她认得这把刀,霎时醍醐灌顶般惊呼:“是湮罗主管!”
她向高处望去,又有几个人影站在了上面,但一个个的轮廓却是如此的熟悉,尤其是那随风飘荡的长发,如此英姿一股安心感顿时油然而生。
“没想到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几人停留在高台将照明灯开到最大对准地面,原本隐于黑暗的敌人顿时无处遁形,湮罗带援兵一跃而下,原本找不到目标的兵卫在豁然开朗的视野下也开始了反攻。
湮罗左手持月牙弯刀手起刀落一举砍翻刚把刀拔出来的敌人,同时收回了刚刚掷出的弯刀。
“太帅了湮罗主管!我没记错的话这是蛾眉和残月吧?!”
“别光顾着惊叹,安米娅,去抢救伤员。”安米娅一时被湮罗如此干净利落的语气整得呆滞了一刻,猛地点了点头奔赴战场。
一直被近身的四月天也终于等来了解围,该发挥寒冰射手的作用了!
数支冰棱箭矢穿梭在人群,即便对方有防护不会一击毙命也能冻出僵直,战斗环境顿时变得舒服了起来。
湮罗挥舞双刃,流光划过肉身丝毫不拖泥带水,人所经之处皆是败寇,刀所过之处如土委地,她的嘴角扬起一抹凌然的邪笑,四月天也终于明白了:湮罗的“杀手”说的不是暗杀者,是狂战士啊!
她将双刀刀柄合于一线,将其挥出,旋转的双刃如干净利落的镰刀穿梭于“麦田”无情地收割着生命,当飞回手中原本皎洁的月牙也已浸成了“血月”。还有人想对她放冷箭,几乎同一时间湮罗挥起蛾眉,吸于其中的血液化为血刃飞出,将箭矢在空中一分为二的同时正中目标,而刀刃也重回了皎洁之色不留一丝痕迹。
安米娅拉着伤员向墙边靠去,无从应对背后袭来的敌人,湮罗挥起残月又是一道血刃为其解围。
就当敌人被打得节节败退之时,原本缩在副驾驶的中年大叔趁乱作一团悄悄溜了下来,一路摸索到了押运车门前,这时还在战斗的敌人也都向着押运车靠去。
“别让他们靠近那里!”有人喊,“不对……”
中年大叔提着钥匙打开了门锁,他们划开了隔离膜让大批的忆命残片暴露在了众人眼前。
此刻湮罗终于明白了:“这场委托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
“顾客”发出了阵阵讥笑,大一挥手,尽数忆命残片倾倒在了他们身上,他们先是痛苦地哀嚎,身上的衣物被残片侵蚀融入肉体,身体开始异生起如玻璃碎片般的尖锐物,直到面具也被棱状獠牙撕裂,他们的哀嚎转变为了狂笑。
“在忆乱的盛宴里,迎接地狱的乐园吧!”
“他们堕为忆乱体了!”
“安斯,克莱,你们两个装配冷却枪找机会封冻散落的残片,其余人准备战斗,尽可把它们拉开运输车。切忌沾染忆命残片。”
“是主管!”
四月天看着这群扭曲的怪物,感觉随便碰一下就会被划伤啊。忆乱体们也开始排列阵型,湮罗见此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难道他们没有丧失理智吗?
第二回合的战斗一触即发。不再需要武器,忆乱体的全身可以说都是尖牙利器,它们的攻击不再具有章法,如发狂的野兽尽情撕砍,有人的手臂沾染了残片就眼疾手快地把整块肉削了下来,哪怕不至于产生忆乱现象,再小的意识紊乱在战斗中也是致命的。安米娅看着这一切害怕的眼泪早就挂满了脸庞,但还是绷紧嘴巴游走于战场救抚伤员。
四月天头一次感受到了死亡在眼前游荡的压迫感,即便自己可以凭借碎忆领域不断重来身边的人也还是不断地倒下,和以前的小打小闹完全不一样,所有人真的是在拼上性命战斗。
更可怕的是她发现哪怕把忆乱体的整只胳膊砍下来,其他忆乱体就可以通过吃掉断肢让自己多长一条手臂或者自己吃掉修复自身,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看到了吗?你们的秩序在混乱的冲击下吹弹可破!”虽然声音变得很嘈乱,但还能勉强听出来是那个大叔的,这也更加证实了湮罗的猜想:他们有能力在忆乱状态下保持理智。
“甚至需要通过手段来保持理智,我看你们也没完全忠于「混乱」啊。”
“秩序的走狗你懂什么!”面对湮罗的嘲讽数个忆乱体恼羞成怒地挥舞棱刃向其围攻,誓要把她碎尸万段。
湮罗轻闭双眼,单脚蹬地,曼妙的身姿在空中舞转,与此同时月光也划破黑云冲入地面,划动的刀刃在月光照射下形似水波流动,反射出粼粼彩光,刀的边线甚至开始抖动,当彩光完全盖住月的刀刃,虚视化实,湮罗好似变了个人轻蔑地微微睁眼,彩波水刃脱离双刀挥出,首当其冲的忆乱体被瞬间劈成两半,紧接着落地又是两道刀影划过,两道月牙相环其身,勾勒出一轮圆月,其余的忆乱体也随之腰斩。
“看来不先解决这家伙是不行了。”越来越多的忆乱体朝着湮罗聚集。
“看样子成功引到它们注意了。”湮罗对其余人发号施令,“你们想办法脱战,这样分散战斗不是办法。四月天,跟我来。”
“啊?哦。”
湮罗带着四月天与众人拉开距离,所有的忆乱体竟真的放下眼前的战斗追杀二人,大家也听她的话没有过多干涉。
也正是因为它们尚有理智,才会被这份自尊心驱使。
“四月,帮我个忙。”
“这是你第一次叫对我的名字吧?”
“是吗?”
拐进巷子,忆乱体也不得不更为紧凑地挨在一块了,不远处就是湮罗的背影。
“拐进死胡同了吧!怎么样?是不是绝望得都要哭出来了。”“顾客”一马当先地冲向湮罗,举起棱剑就将其刺穿,见势得逞,顿时发出了得意的奸笑声,但没笑多久就发现不对。
“为什么,没有血?”刺入的感觉不像是穿透肉身,反而像是忆乱体那种的碎裂感,定睛一看,面前的湮罗随着棱剑的刺入开始出现裂痕。裂痕越扩越大,一度蔓延到了墙壁,然后是眼前的一切事物,直至一切破碎……
当它们回过神来时,无数的冰棱箭矢早已悬在头顶,箭雨在领域更替完成的一刻倾泻而下!
“成功了!现在动不了吧!”四月天站在屋顶上一边甩着射酸的手一边得意地看着被冰封得寸步难行的它们。
忆乱体挣扎着还在试图挣脱束缚,殊不知死亡已悄然接近……
“阎罗三更来索命……”湮罗踏着步子走向困兽,每一步踏上地面就有水波回荡,仿佛漫步于浅水河畔,刺骨的寒意拂过忆乱体狰狞的身体,虽不穿透其身,却在身旁挥之不去。
“谁敢留你,到五更?”
周围房屋如同被虚无吞噬,一轮皎洁圆月挂于高天,一众忆乱体置身于水中倒月,阴云在水底急如自在的剑阵川流不息。霎时,所有的忆乱体坠入水中,迎接的是冲垮其身的奔流,像落入无情的绞肉机中身体被冲刷得支离破碎,好不容易聚焦视线,看到的就是月光刀刃迎面而来将这视线再一次一切两断然后被彻底冲入深渊,甚至没有时间来品味绝望,意识也随之“忆乱”。
“如何,这就是你们向往追求的「混乱」。”
当幻境消失,地面只有乱作一团无从聚拢的残片,也多亏是忆乱体,四月天应该不会想看到血肉模糊的场面。
两个人背着个大罐子,手拿喷枪立即赶了过来对这堆残片进行冷却处理。
“它们……死了?”四月天也赶了下来。
“都能在忆乱状态保持清醒了,也许还有什么分离的法子吧。但他们既然干了这行,想必也做好了觉悟,杀了便是。”
干净利落地将刀收鞘,此刻的湮罗就像一位无情的索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