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河敏宇嘴角抽动两下，他没有回头看宋研诗，因为对方还在用贪婪的目光打量他的身体。
“你果然一直都没有放弃！”
“放弃？”宋研诗将椅子拉过坐下，翘起二郎腿道：“只有一步之遥就可以得到，放弃怎么甘心？”
“要我主动来找你，做梦！”
河敏宇留下这句话就推门离开，然后“砰”地一声，连带着门框都在轻微摇晃，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被人用力推的。
“还是那么嘴硬。”
宋研诗眼尾上扬，她打开手机，里面还保存着当初自己看到的视频。
真没想到，那个叫赵智民的男孩跟河敏宇是同班，自己之前上课光顾着关注河敏宇去了，还没注意看别人。
可偏偏就是那么凑巧，赵智民来批请假条，让自己发现他那张觉得眼熟的脸。
本来宋研诗想再诱导一下，让他恨河敏宇，结果不用自己说什么，赵智民就已经开始讨厌了，坏情绪一旦出现，再慢慢堆积，一定会催生出腐坏的果实。
而赵智民，就是自己隐藏的那把刀。
河敏宇走出办公室后，李秀赫看到赶紧上来问：“喂，你跟宋老师在里面说什么？”
“也没什么，无非是我的一些家庭情况，经济问题。”
“哦，看样子补助的事要下来了。”
李秀赫点点头，但撇到河敏宇的脸色不太高兴。
“然后呢，没聊其他的？”
“我问她，怎么突然会想来当老师？”
“她说正巧看到招聘，觉得比之前的工作轻松，所以来了。”
“你们～”李秀赫挑眉，试探性地问道：“就这么简单？”
“啊？不然呢？”
“你俩在课堂上都针锋相对的，独处一室，难道什么都没发生，连架也没吵？”
“吵架？”
河敏宇眯起眼睛，冷哼一声：“天天吵有什么意思，我还嫌累呢。”
“别告诉我，你跟她和好了，彼此以后相安无事。”
李秀赫伸手推推他的肩膀，在班上就属我跟你关系最好，你瞒着我干啥。
“和好，那倒是没有的，可能她现在也忙，懒得跟我吵，再说我比我老，经历得又比我多，我跟她吵起来，赢了又能怎么样。”
“你怕她报复你？”
李秀赫随口一问，河敏宇却捏紧手指，抿唇小声地重复：“报复，可、可能吧～”
“嗯，你说什么？”
“哦，我说，她应该会用其他方式找我麻烦，毕竟她是老师。”
“她为了你一个人，会想整出其他花样捉弄你？”
李秀赫撇撇嘴，简直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女人的心思，呵～”尤其还是老女人的，压根就跟大海里投进去一块石头一样，根本看不清、看不到。
“女人的心思，我不知道，我看你，倒有一点让我看不透。”
“我？我又没有别的心思。”
“是没有啊，但你以前的事，你都不太愿意讲，每个人的隐私，我也不好探究，等你什么想坦白了，再说吧。”
“谢谢，那我以后可以问你借钱吗？”
“哈？”李秀赫眯起眼睛，好家伙，你居然动了拿我当提款机的心思。
“当然，我不是说现在，而是说以后，万一我想问你借钱，你会不会觉得我坑你？”
“你的为人我还是了解的。”
李秀赫拍拍河敏宇的肩膀，安慰道：“就冲你平时节约的这个劲儿啊，多半不会乱用，而且你家里还有人需要不是？”
“嗯～”
河敏宇点头，露出一个笑容拍上对方的背：“你果然理解我。”
“但是，敏宇，一个看不到底的洞是永远填不满的。”
对方说的这句话，让河敏宇短暂地一愣，但很快就神色如常，这个道理他也不是不知道。
“我不是故意打击你，你想，你的人生还长，你愿意一辈子耗在一个希望渺茫的病人身上？且不说他的年龄比你大一轮，就算醒了，后续的复健、治疗，你觉得他还能跟正常人一样，不需要你一直看着？”
“我，想努力试试，他当年没有放弃我，现在我也不想放弃他。”
“不不不，你换个角度想～”
李秀赫摇头，连带着伸出的手指都在表达着否认。
“你当年是个心智健全的儿童，而且模样还好看，你要是个疾病缠身，或者残疾的，长得还丑不拉几，五官挤在一起，跟坨成的苗条一样，换成你，收养的概率有多大？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若不是觉得你未来能回报他，他干嘛去劳心劳神？”
“这～”
李秀赫的话十分有道理，就像在路边看到的流浪狗，对方要是不亲近你，不对你摇尾巴，不是你喜欢的样貌，你有多大的概率，会心生怜爱把它带回家？
“可他最后还是收养了我。”
“是啊，你想报恩，我能理解，但你同样要有最坏的心里准备。”
李秀赫语重心长地说道，轻轻晃晃河敏宇的肩膀：“我可能是用小人之心去揣测你养父，但人都是会有私心的，作为你的好兄弟，我是怕你，因为那怎么也喊不醒的病人，赔上大半辈子。”
“你又没有亲戚帮忙，一个能撑腰的长辈都没有，要是哪天病人辈威胁，你马上就会缴械投降，因为你想拼命保住他，所以什么都会去做。”
“谢谢、谢谢你，虽然难听了点儿，但真话都是不顺耳的。”
“你要不说跟我借钱，我还不会讲，因为你养父的事，有很大概率是填不满的，你要有人接济你还好，可你没有，你孤身一人，遇到麻烦能指望谁呢？你性格又内向。”
“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像个上了年纪的大叔一样，说得我都有点动摇了。”
但河敏宇知道，眼下他是不可能放弃养父的，养父对他那么好，若没有养父，自己就不可能有机会上学。
他只是渴望有个对他好的家人，这点小小的愿望，难道上帝都不愿意成全?
“我再说你要烦我，你心里都懂的，我只是希望你，看得更长远一些，毕竟你嘛，是弱了点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