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你是人类吗？”
“……”
被奥莉安这样反问，要是放在进行直接异化手术前，他可能会有不小的情绪波动，但现在，他对此早有一个结论。
“我是秋亦，无所谓人类还是怪物，这两种身份都不影响我名叫秋亦的事情……倒是你，你真的是奥莉安吗？”
“哦？才来这三天，你就敢质疑我的身份了？说说看，你聪明的脑袋到底都想到了什么。”
即便被秋亦按在墙上，奥莉安的脸上非但没有惧色，反倒像是期待已久一般，唇边漾开了饶有兴致的笑容。
“……”
秋亦并没有回话，只是将两指并拢如剑，按在奥莉安肩上，随即毫不犹豫地划下，刚被温水浸润过的娇嫩皮肤瞬间被划开一道血口子，颜色偏亮的血液缓缓从伤口中流出。
但很快，一团秋亦无比熟悉的橙红色火焰从奥莉安的伤口上燃起，流下的血液也一并被火焰点燃，一息间，火焰消失，伤口也随之愈合， 肩膀上的皮肤依旧透露出健康的浅褐色，丝毫没有留下任何伤疤。
“果然……你的身体就是【凤凰】的女身，难怪在黑山城的时候你会知道药液和绷带该如何制作，因为你也用过那些东西对吧？”
“嗯，对的哦，不过……你就只有这些发现吗？如果只有这样的话，你就稍微有点让我失望了，还有，把一丝不挂的女性按在墙上这件事，在赛提摩达可也不算是正常行为。”
奥莉安伸手轻轻按在秋亦胸口，明明她并没有什么力气，但秋亦的身体却像是无法抵抗她的动作一样，被她轻轻推开。
“我也有些厌倦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到处调查的样子了，你有什么想法今天就都说完吧，你要是能全说中的话，我就把我的所有秘密都告诉你，如何？”
奥莉安坐在更衣室的长椅上，脸上依旧是那副尽在掌握的微笑模样，秋亦沉默着坐在了她的对面，他确实也需要一个机会跟奥莉安对峙，对峙的结果能得到多少东西他并不在乎，但他不甘心在一无所知中沦为他人掌中的棋子。
“【凤凰】是二体一魂的怪物，生性温和，若非女体不知为何失踪，它并不会如此大张旗鼓的满世界飞行，但是……【凤凰】的活动是从夏克尔德建城以来便有记录，那就是说……早在奥莉安出生前，【凤凰】的女身便已经被人夺走了。”
“嗯哼，然后呢？既然七号为了救你一命，能在【凤凰】清醒的时候夺走【凤凰】的男身，那你应该也能理解吧，肉体，也能成为交易的一个部分。”
“……”
奥莉安说的没错，在知道七号曾经舍弃过自己的肉体后他就已经明白了，虽然说三位一体理论是生命的基点，但其实现的方式并不苛刻，只要有就行了，无所谓这三位究竟是不是你的。
当然，秋亦会在这个时候选择跟奥莉安对峙，肯定不是只有这点东西。
“卡特尔城主的病……我要是记得没错是一种遗传病吧，一种无药可医的遗传病，而奥莉安在八岁前并没有哪怕一次在民众面前出现过，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我想这种遗传病应该是从小就会发作的吧？当然，这点是我的猜测，不过想要验证这点也很容易……”
“夏亚·阿诺德，确实，身为生命医学的渊藏学者，他的确来给父亲大人看过病，他的资料库里想必也记载了那次看诊的内容……呵呵，不得不说你认识不少很厉害的人啊。”
虽然被秋亦再次点出了一个点，但奥莉安脸上的神色只有愈发明显的欣喜，没有丝毫的窘迫。
“既然是从小就会发作的遗传病，再加上奥莉安八岁前从来没有在世人面前露过脸，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奥莉安应该从小就卧病在床，根本没有任何行动能力，就跟现在的卡特尔城主一样，那么，为什么她能够在八岁的时候忽然恢复行动能力？”
“因为父亲大人在我八岁的时候，找来了这具身体，让我通过这具身体获得了新生……呵呵，对于这种说法，你应该没有什么意见吧。”
“……”
确实……我手头的线索没法反驳这种说法……
秋亦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奥莉安绝对不是最开始的奥莉安，或者说她现在表现出来的神色也毫不掩饰对秋亦猜想的肯定，但问题是秋亦现在拿不出任何一个真正能说明这点的证据。
“呵呵，好啦，差不多就可以啦，知道我是跟你一样的【凤凰】半身就差不多了。”
奥莉安微笑着翩然起身，迈着慵懒的步子来到秋亦身侧坐下，一只手自然而亲昵地搭在了他的大腿上。
“你应该清楚吧，单从这点来说我就肯定不会害你，毕竟我们也算是肉体意义上的兄妹嘛，当然，如果你信不过我也没关系，今后我也不会再管你的行动，你想怎么调查就怎么调查好了，一个月后我依旧会按照[盟约]送你到昙城，我的要求也还是只有一个，在这个月内保护好我就行了。”
“……你既然都不会死，为什么还需要保护？”
“因为知道我的身体是【凤凰】半身的人，只有你和我亲爱的父亲大人，我不想有太多人知道这件事，当然，说出去也其实没什么关系，只是我不太喜欢被人用当怪物的眼神去看而已。”
“你……对我说过多少谎话？”
“呵呵，都问出这个问题了，我现在说的话你还有几分会信呢，与其听我说，不如你自己来感受一下吧。”
说完，奥莉安忽然腰肢一旋，轻盈却不由分说地跨坐在秋亦腿上，一只手揽住秋亦的脖子，一只手拿起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透过掌心，隔着她温热的肌肤与柔软的曲线，那清晰的跃动一下下传来，仿佛直接叩击在秋亦的心弦上，让他无比真切地感受到奥莉安的情绪，喜悦、兴奋、以及……渴望，无尽的渴望，近乎罪的渴望，要将世间的一切都纳入掌中的渴望。。
“除了这具身体的由来以外，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哪怕一句谎话。”
掌心传来的跃动诉说着奥莉安的真诚，她会欺瞒，但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欺骗，她也同样真诚，甚至真诚到秋亦甚至有些迷茫了，迷茫到自己都想不明白究竟为什么要调查奥莉安。
“呵呵，都聊那么多了，我再跟你说一件事吧。”
奥莉安轻笑着，松开了秋亦的手，双手揽着秋亦的后颈，稍稍用力的抱着秋亦，跃动从胸口传来，是无尽的渴望，是正在兴头上的兴奋，是寻得同类的喜悦，同样还是……少女的羞涩。
温热的气息扫过耳畔，带来一句甜美如蜜却又令人心底生寒的话语。
“我喜欢你，这不是谎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