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闭一睁，江临打了个喷嚏。
这是哪？
她记得自己已经上床睡觉了，因为今晚发生了不少事，困意来得很快。
可是现在她却一点困意也没有，倒不如说非常清醒，像是刚睡醒一觉。
而且这个地方……
装饰华丽的宫殿，突出的外台，还有外面飘散浓雾的虚空。
怎么又到这来了？
江临正疑惑，注意到了坐在上面的那个人。长相艳丽的红发女子，她盘腿坐在棋盘前，似乎正在闭目养神。
江临鼓起胆子走上去，站在棋盘另一端。
“那个，你好？”她试着打起招呼。
“坐。”红发女子睁开眼，金黄色眼瞳清澈如湖面。
江临在她面前盘腿坐下，问道：“你是幽灵吗？还是我潜意识诞生的另一个人格？”
听到这话，红发女子微微蹙眉，“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但你这么说我不觉得太失礼了吗？”
“那你是谁？”江临双臂环抱，“老是出现在我的梦里，和侵犯隐私有什么区别。最好别让我在现实中逮到你，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呵。”红发女子倒是被她逗笑了，“你要是真能找到我的尸体，我倒要感谢你。到时候帮我找个地埋一下。”
“尸……你到底是谁？”江临差点噎住。
“萧璃。”
“没听说过，你是觉醒者吗？”
“是。”
“你说自己死了，为什么还要缠上我？”
“不是我要缠着你，而是你找上了我。”
萧璃抬起手，在江临的注视下，一个白玉杯盏凭空出现在她手中。
“这是什么地方？”
“天选宫殿。”萧璃回答道，“这是只存在于你意识当中特殊空间，除了你和我，任何人都进不来。”
江临还是很懵，不管是萧璃还是宫殿，她都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看出她的疑惑，萧璃问道：
“你知道真龙吗？”
江临摇头。
萧璃指向外面的虚空，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江临瞪大眼睛。
一条银色鳞片上闪着电光的巨龙，于浓浓的雾霭之中飞行。当江临看过去后，它也转动龙首，金色眼眸对上淡灰色的眸子。
仅仅是瞬间的对视，江临就差点吓得摔倒，挪开视线后才好一点。
“那是什么？”江临倒吸一口气。
“那就是真龙，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超凡生物。”
萧璃看向游动的巨龙，面色平静。
“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用外面的时间来算，真龙已经很多年没有现身了。”
没人知道真龙来自何处，但是它在世界各地都留下了足够古老的记录。任何超凡生物，甚至觉醒者都比不上它，是真正站在顶点的非凡存在。
“真龙几乎不以本体现世，但是它会选择合适的人作为继承者。”
萧璃继续说道。
“真龙天选，从古至今我们都是这么称呼那个幸运儿的。她会继承真龙的力量，变成世间强者。”
“……所以？”
“江临，你就是现任真龙天选，发生在你身上的异变，都可以归咎于此。”
“是它把我变成了女人？”江临指着那条龙，嘴角扯了扯，“这龙是有什么毛病吧，选就选了，怎么还随便改人的性别？”
她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颇为不快。
萧璃见状，露出饶有兴致的笑容：“习惯就好，都是这种反应。”
“那你……”
“我是上一任真龙天选。”
“原来你是我的前辈啊。”江临点头，“不过萧前辈，你都死了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的梦里？不会是不服气我抢了你的位置吧？”
“是真龙创造了这个空间。”萧璃回答道，“它把我留在这的理由，大概是为了指导你变强吧。”
“啊？”
“你这什么表情，有我这种真龙天选当师傅，寻常人可是一辈子都没有这种待遇。”
萧璃冷清的脸这才露出别样的表情，她说着闭上眼，似乎是在等待江临的膜拜。
“……”
等了一会都没听见动静，萧璃再次睁眼，结果就看见江临扑上来。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江临抓着她的肩膀，情绪激动，用力摇晃。
“真……你放开我……”
“是不是你当了我的师傅，我就能快速变强？”
“这不好说……但是真龙天选的实力成长，的确非一般人能比。”
“太好了，快点教我。是要传功，还是输送，我都可以接受。”
“都说了，你先放开我！”
萧璃实在受不了这家伙了，从她手里挣脱，起身走到别处。
宽敞的宫殿里，清脆的脚步声回响。游动于虚空之中的真龙一直看着他们，闪烁的眼睛看不出一丝情绪。
瞟了眼那条巨龙，萧璃扭头看她，“在此之前，我可得提醒你，这可不一定是件好事。”
“啊？”
“你以为真龙选上你，给你力量，是在做慈善吗？不，这股强大的力量，是有代价的。”
“代价？”
“一旦你的身份败露，就会引来觊觎你的敌人。他们会一直追杀你，想办法从你身上夺走真龙的力量。”
萧璃说到这，眼神飘向角落，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你觉得我是怎么死的？安乐死？病死？还是自裁？都不是，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就是丧命于那样的战场的。”
“而且，真龙是有灵性的。一旦完全接受它，你可能会失去自己的意志。”
“夺舍？”
“可以这么说，谁也搞不懂真龙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萧璃耸耸肩，“不过在真龙力量壮大前，你倒是不用担心这件事。”
话毕，天选宫殿内迎来一阵长久的寂静。萧璃双手负于身后，盯着白发的少女。
江临低着头，久久没有动静。她抬头看了眼外面那条巨龙，眼中的高光削弱不少。
这可能是一条不归路，作为前辈，萧璃给了她足够的劝诫。
只要江临摇头，那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浩劫就不会在这名少女身上重现。
她看起来也不像是能承受那些苦难的人。
萧璃感觉自己明白了她的答案，以后还是不要再打扰她的梦境比较好……
“好，我接受。”
“你说什么？”萧璃猛回头，红色辫子甩动。
“我从小就在想，如果自己是个实力足够强大的人，是不是就能改变现状。但我并不是个天赋异禀的人，从小到大都过得很普通，甚至比别人都差。”
江临像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笑容苦涩。
“现在就有一个机会摆在我面前，我不想失去它。”
如果她足够强，无论是在孤儿院，还是在收养家庭，都能做出更多贡献。
即便是现在，也还有一个重要的人需要她的帮助。
“哪怕万劫不复？”
“哪怕万劫不复。”
答应，便还有希望。拒绝，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答应过洛云深，做他的假女友，帮他挡下坏女人。”江临说道，“这个机会来得恰到好处。”
“为了男人？”萧璃微微睁大眼睛。
“你那什么眼神，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懂吗？”江临立马急了，“谁不想拥有力量？”
她不止一次做梦，希望能在街上遇见一位乞丐，将她拦下，语重心长地对她说：
“你渴望力量吗？”
虽然情况不太一样，但是她的答案是不会变的：
“渴望，我非常渴望力量！”
江临深呼吸一口气，对着萧璃郑重行礼：“拜托你了，让我变强吧，师傅！”
最后那个词传入萧璃耳中，反倒让她撇开了脸，嘀咕起来：
“被人这么叫的感觉还挺不错。”
注意到江临的视线，她咳嗽了两声，朗声道：
“既然你决定了，那我也不拦着你，反正真龙也不会放过我。”
“所以我们第一步要做什么？你是不是有很多独门秘籍，还有结下不少关系？”
“你在想什么，真龙天选人人眼红，而且我还死了几十年，哪来的关系给你用？”
萧璃白了她一眼。
“我可以教你我会的，比如我的剑法，先练练基本功吧。”
“剑法？”江临愣了愣，“可是我没有剑啊。”
“你忘了这是哪？”
萧璃嘴角扬起，举起手掌。
“在梦中，一切皆有可能。”
一把长剑凭空出现在她手中，就像先前的酒盏。
江临茅塞顿开，学着她的样子，心中默念：剑，我要一把剑。
手里还真出现了一把长剑，剑身通亮，映出少女灿烂的笑容。
“但是这东西不能带去现实吧？”
“武器的问题，就只能你自己解决了。”
“可是我没钱去买那种东西啊，难道要让洛云深破费？”
“不用那么麻烦。”
萧璃打断她的自言自语，走过去，伸出手指。
“如果你想要最趁手的剑，问问你自己就好了。”
“啊？”
“每名真龙天选，都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剑’。”
萧璃为她示范，手里火焰呼的燃起，一把精致的红色长剑现于掌心。
在她轻盈地舞动下，长剑在空中划出一个又一个漂亮的火焰图案。
火光照亮了江临的脸蛋，淡色双眼映出她优雅的动作，眼神都直了。
“我该怎么办？”
“用心，等你顿悟了就能明白。”
萧璃停下挥剑。
“这个我就帮不了你了，你不是想变强吗？这就是成为强者该迈过去的第一道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