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梨跟着苏和在擂台会场四处乱窜,决出少年英雄会胜者就在这两天,莫梨也没了埋头钻研的心思,索性与夫君一同观看旁人的比斗,也算明日前的小小消遣与放松。
“阿梨可别把自己逼那么紧,越是决战前的紧要关头,越要好好放松自己,保持住平常心,才不会在关键时候掉了链子。
况且阿梨想要做的是关乎武道上的研究对吧,阿梨当然是当世武功第一,就是京城里那只有名头,许久没听过出手的家里蹲,我看也不及阿梨的武艺。
但是阿梨也不要为此就忽视了别人的智慧,就看为夫我,那道元磁真气稀不稀奇,方才使出的刀法巧不巧妙?这门刀法我都起好了个好听的名字,不过等明日拿常无情试刀以后再告诉你。
少年的思绪最是活络,会上都是不过二十五的小青年,对武道的想法绝不会贫瘠匮乏,虽然基于他们的功夫,或许多半都是无用功甚至起反作用,但见得多了,说不定也会有阿梨你都会眼睛一亮的理解呢?”
莫梨舍不下这个皮面仗着回复年轻的身子去欺负这些武艺尚浅的年轻少侠,别的活计又都被苏和揽去,不论是暗算无生教还是面对常无情,莫梨只能在后面期盼苏和平安无事,同时被苏和劝抚着做自己的事情。
被照顾的感觉是好,但太好了,难免叫莫梨心里头过不去,心里头酝酿出浓浓的担忧和焦虑,因为莫梨从不是能坐视别人付出,而自己坐享其成的人。
苏和正是察觉了这点,发觉到自己一昧地希望为莫梨揽过责任,让莫梨可以多加休息起了反作用,才以此劝慰莫梨,意图以武道转移莫梨的难过。
对啊,说好的相互顾及,彼此扶持,结果却是我自己做过了头,反而忽视了阿梨的感受呢。
这份心思同样也被莫梨所察觉,只是有这份心意在,就叫莫梨好受了许多,搂着苏和的手臂,心中的焦虑也被轻而易举地遏制。
“这一招着实不错!通过以指作剑弥补剑招变化间的空隙,虽然指剑的威力不甚强,却也是功力所限,夫君你看他用的如此熟练,定是私底下废了苦心练过的。
有这想法,他往后成就定不会差,等他功力渐深以后,他的对手也再不能轻忽地就接下攻势。就算这样,齐雄的对招节奏也因这一出错乱了,气息都不匀了。”
莫梨指的一人,正是一庐山派的弟子,到了这时候,留下的少侠几乎各个都有一把刷子,平均水准也来到了二流,几乎再见不到三流的武人,因此出自大门派的弟子就占了多数。
要说那些传承家学,或是自个闯荡习武的散人,能走至此处的就不多了,恰好这位庐山弟子的对手就是一个,这人莫梨也认得,正是昔日青州见过的练铁臂膀的齐雄。
空手对兵刃,通常都是臻至化境的宗师才敢使的手段,似齐雄这样习练拳脚横练的,其实大多都在帮派间出力,参与江湖事要相对少上些,对上用剑的庐山弟子,天然就处在劣势。
“齐雄生的膘肥体壮,五大三粗的,我还以为该有三十的年岁了,没成想还能来参加少年英雄会,可惜他遇上的这位庐山弟子资质着实不错,方才那一手只怕是他自行琢磨的,而非受了谁的指点,看来是要输了。”
莫梨的眼力何等犀利,旁人见庐山弟子运气点上的一指分毫动摇不得齐雄的铁臂膀,就有些唱起了衰,只有莫梨一人的言语不合身遭的众论。
而在一些人好奇地投过目光,看看是谁见解如此偏离大伙认知的同时,齐雄借指剑交错之际欲依仗铁臂膀的糙实起身而上,不料却因气息的疏漏延误了时机,庐山弟子更是时时小心,早用七星剑之步法调整了身位,一剑掠过齐雄的空档。
台上的结果与莫梨所说分毫不差,这时才有人想起莫梨的身份。
“是那位力抗李大宗师的女侠!”
成了众人焦点的莫梨立时抓着苏和逃走,这两天见解发表的多了,自然就有人觉得莫梨亲和宽厚,常有人找上来寻求指点。
这是莫梨做惯了的事情,还在做教主的时候,她就兼任教众们武艺的教习,但这里少侠何其之多,要是一个接一个的,那莫梨就是帮着解答到天黑也没完。
好不容易甩开纠缠,莫梨抬眼,发现已经到了会场的另一头,一旁的苏和脸上荡漾着幸福的回味神情,莫梨作势低头,果不其然,苏和的手臂被莫梨顺势抱到了怀中,没入了两团丰盈里面。
“好啦好啦,醒醒神啦,这么喜欢的话,晚上回了驿馆再说嘛。”
莫梨脸上微微泛红,夫君这么喜欢自己着实有些害羞,不过这可不是出神的时候啊。
被莫梨娇嗔的语气唤回了神,苏和左顾右盼,才发觉全然到了不同的地方。
“那我觉得还是得怪阿梨你了。”
“那我松开。”
“好阿梨,都是为夫的错!”
满意地叫苏和服软,莫梨再看向这处的擂台,竟又都是熟人。
何鲤摆手撇开方正劈下的铁扇,结实的外皮上登时浮现一片红痕,何鲤接着一记斩钉截铁,欲从空出的右侧抢进贴身的间合,却被方正展开撩回到铁扇逼退。
方正这厮好像是有参加了文试来着,不过居然能走到这里?
念头才起,便被莫梨自己驳回,方正的心性为人虽差,但毕竟与武功无碍,他一手铁扇的奇门功夫本就练得纯熟,又依仗少见的优势,除非气运不济早早被强手殴打,走到现在的轮次并不奇怪。
倒是何鲤也在这里,想起方才看见的齐雄,说不定锤汉庄彪同样在这,看样子那三个莽汉倒是一起遭了难后成了三人组,待会要不叙叙旧,请他们也为夫君壮壮声势,驳斥陆华本来的收服武林的打算?
莫梨这次总算没有情不自禁开口解说,方正铁扇开合起落间自然流畅,死死把持着两人的间合,不多时,就在何鲤身上再添上几处红痕,饶是日日打磨肉体的何鲤,也忍不住龇牙咧嘴。
“哈!我方正果然是强者,待到打倒你这厮,说不定也有拿下赏格的指望,等到徐少......”
方正洋洋自得时忽的住了嘴,听得一众看客甚是狐疑,唯有莫梨苏和这边晓得他口中没说完的徐少镖头是何人,不过手上的铁扇犹自不停,打的何鲤节节败退。
“还不认输,莫非你这厮喜欢挨爷爷的打么?爷爷我倒没这号兴趣,下去吧你!”
莫梨忍不住轻笑一声,她当然看得出,何鲤乃是初时交手劣势以后,便晓得厉害,索性以骄兵之法示敌以弱,方正是个自大的性子,这番算计正是用对了地方。
正如莫梨所料,打得何鲤左支右绌的方正轻敌心渐涨,见方正一路退到擂台边缘,终于按捺不住劈手想要将何鲤扫落,结果给何鲤找到了等待已久的机会,只见何鲤蹲下缩身,然后就地一扑。
方正铁扇落空之际,只感觉腿上传来一股大力,便被摔倒在地,温热带着汗臭的肉体游鱼似的攀上他的身子,捉住腿脚等关节处,将他牢牢锁住。
“啊~”
莫梨忍不住捂住眼睛,何鲤的寝技作为奇招着实一绝,就是功力超过他一等的轻易也难挣脱,就是这用出来的效果...着实不美观。
两个大男人纠缠在一块,实在有些不成体统,更别说被制住关节的方正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声音。
莫梨只是左右看了下,便发现许多看客不自觉后退了数步。
此间胜负已定,莫梨没兴趣去看何鲤纠缠方正身上搁那“你服不服”“不服,有种再来”而后伴随着古怪声音的场面,颤了一下后拉着苏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