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度空间？”
萨莉亚注视着这片迷雾出神，仿佛精神穿越回到了过去，幽幽地说道：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记不清了。妾身来调查关于魔法起源的线索，也要到深渊去。”
“萨莉亚姐姐曾经去过？是七百年前生前吗？”
只见萨莉亚困惑地摇了摇头，呆望着我好久，才说道：
“不，那是另外一次冒险。”
她接着说道：
“我们有很多同伴，人类和身材矮小的兽人还有来自异世界的机器人，一起攻入了那个遗迹。那个时候的巴林镇还只是一个无人问津的村庄。”
我狐疑地望着姐姐，思考她说的话。
“几百年前来自地球的人们就已经到达过我们的世界吗？”
这件事细思极恐。我很清楚地记得在船上生活的那些日子，博士不断提及‘初次发现’和‘初次地外接触’。
如果说萨莫拉克大陆曾经迎来过另外一支异世界人，那肯定不是地球人。会存在其他世界的人类虽然不会觉得离奇，但我们的星球也太受欢迎了吧？
最重要的是，萨莉亚姐姐为何会参与其中？
“为什么这表情？”
萨莉亚歪头询问，说道：
“不相信妾身的话吗？”
我摇头道：
“萨莉亚姐姐，你从刚才开始就不太对劲。虽然不是不相信姐姐，但是总觉得时间点对不上啊，你不是七百年前作为公主王国范围内研究死灵法术吗？什么时候有空参与冒险了？”
我站了起来，也走到窗前，迷雾中忽地像是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而且巴林的历史虽然有几百年，但和姐姐你生活的时代比起来晚了两百年，那时候你已经成为游灵困在湖畔了。”
萨莉亚慢吞吞的说道：
“妾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段冒险你不是也在场吗？”
我一愣，从恍惚中一下子回过神来，笑着说：
“开什么玩笑呢！我可一点都不记得有这回事！”
曾经在巴林的迷雾中迷失过方向，那个时候完全不觉得这个雾气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虽然的确看上去很诡异啦，但现在因为萨莉亚的这番话，却有一种与自己有关的感触。
“忽然觉得有些可怕呢……”
萨莉亚从窗外把手缩了回来：
“这个地方。”
……
“上菜！”
那么多天的奔波劳累，总算可以吃上一顿正常的饭菜了。凑巧我们又坐进了这家酒店的那间包间中，只不过上次是和赛德两个人进来。
“老板，拿酒来！”
因为是我们请客，汉莫毫不客气。不知发生了什么，我惊奇地发现这家店的矮人老板也出现在这包间酒席中，和汉莫排排坐。
“我……我就不用了！”
一进来就想起那不堪回首的自己，因为酒醉而勾搭赛德的我简直太可怕，羞耻地选择了离当时最远的一个座位。
萨莉亚姐姐微微一笑，对服务员点道：
“我们两人就要一杯好了。”
我把斗篷褪了下来收好，翅膀终于又能自由活动，于是饭桌前又伸了个懒腰伸展七肢……店小二的少年如今已经长成高个儿大小伙子，我的翅膀伸出来的时候，他受惊似得抖了抖，不过很快又恢复了营业般的微笑。
汉莫说道：
“你们猜怎么着，我刚才听到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巴林惨案！”
大伙儿都询问着望他，只有雷诺叔叔毫无兴趣，脱下了手套等饭吃。
“前些年魔王军刚开始活动的时候，据说魔王曾经现身巴林，在这里发起了针对骑士团的攻击，只一击就杀了33人！”
“有那么严重吗？”
我愣了愣，难道说的是我？矮人望着我，把脑袋凑过来问道：
“魔王阁下那是你干的吧？说来听听？痛揍权贵是什么感想？”
这个称呼一出，服务员又抖了抖。
“那其实是个误会……”
我不好意思地扭开脸，回忆道：
“那时候我以为安捷莉卡被人抓了。”
“不存在的，那是博士和伊斯卡，还有赛德没有背叛你。”
萨莉亚姐姐提醒道。
“不知道赛德的家修好了没有，他们还住在镇上吗？”
我望着店小二的青年问道：
“你们镇长一家还好？内战之后有回来么？”
青年紧张起来，支支吾吾地说道：
“在……在……一切都好，感谢大人关心！”
外边有人吆喝小二，他就匆匆逃离了。不久带着这家店的自酿酒过来，还是那满满的巨大木杯，四杯放在了我们面前！
“莉娅师父……这个太多了点吧？！”
“所以我才没敢要啊，会醉的。”
然而萨莉亚举起大杯说道：
“没关系，妾身可不会醉。如果你们不喝的话妾身就喝了。”
这时伊斯卡在我的脑袋里窃笑了一声，我顿时有点担忧萨莉亚来。
“我们来谈谈正事吧，什么时候出发，遗迹要怎么找？”
“汉莫，你果然又干起了老本行，现在不给王卖命，改给魔王卖命了？”
“那可不是，老子带他们来巴林任务就完成了，遗迹什么去死吧！”
两个矮人旁若无人地碰起了杯只顾自己乐呵去了，我只好询问起身旁自己更靠谱的队友。
“这几天继续研究看看那些资料吧，然后在镇上打听打听。”
艾米娜拉轻轻抿了一点点酒，只吃了一口饭，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这个好吃！”
“妾身觉得先到镇上标记的驿站遗迹去看看，也许那里有金钥匙的用武之地。”
萨莉亚除了喝酒的姿势外，吃饭倒是优雅若贵族，这不能怪她，因为这么大的酒杯喝了一半，怎样都没法‘优雅’！
然而艾米娜拉释然了自己皇女的身份，放飞自我吃得欢快，直至注意到雷诺饶有兴趣的视线，才害羞地收敛了夸张的吃相，面露红晕。
“那个地方，”
虽然两个矮人在桌子那头高声喧哗，但雷诺的声音依旧洪亮有力。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去过。”
“对，是有这么一回事。”
我想起自己被狼群袭击，又被雷诺叔叔救起的经历。
“可惜那次没有好好留意遗迹里的样子，到底有没有进去的门。”
雷诺耸了耸肩。
“其实之前我想明白了那句话‘晷道向东’会不会指的是下午时分？”
艾米娜拉嚼着食物插嘴道：
“晷是日晷，如果影子朝东，太阳就在西。那么肯定是午后。而且巴林的惯例只有下午能进出城，肯定跟这个有关、”
“有道理，但是为什么只是一个驿站呢？真正的巴林古城如果是下午时分就能找到，那早就该被人发现了吧？”
“不是还有黄金钥匙嘛。钥匙一直在矮人王手里，没有钥匙冒险者也进不去。也许是隐藏在驿站里的密门呢？”
萨莉亚摇了摇头，接下这句话：
“不是这样，巴林古城存在于原本的世界，不在巴林镇的这个空间。”
萨莉亚的脸看上去有点红，她望着我的眼神有些奇怪。
“结界的特性覆盖了巴林古城入口的条件，所以这几百年来不可能有人找得到入口喵……”
不知为何，萨莉亚姐姐说话末尾加上了奇怪的字眼，我连忙咨询机器人专家伊斯卡，得到的回答：
“博士在制作零号机体的时候特意加入了酒精敏感触发回路，要求伊斯卡设计了在程式上模拟酒精轻微中毒的症状，虽然伊斯卡觉得没必要，但博士一再强烈要求……”
酒精轻微中毒？那不就是醉了吗？！
“莉娅，你穿着这样不就是在勾引妾身喵？”
萨莉亚忽然靠了过来，用手划过我腰间暴露的肌肤，还在脖子上轻咬了一口！
“噫？！萨莉亚姐姐你醉了！”
“唔呼……醉了就醉了，要不莉娅你也一起喵？”
萨莉亚姐姐变得十分不正常，但我没法抗拒她那来自核能电池的马力，被她强灌了许多酒下肚，也变得晕晕乎乎。
朦胧中，饭桌上除了谈笑风生的两个矮人，我只见艾米娜拉也一反常态坐到了雷诺的身旁，轻轻靠在他肩膀上述说着什么。被萨莉亚抱着回房，这天晚上阿托恩的圣境里，那巨大的方尖碑下多出了许多新画的触手召唤阵……
咳咳……并不都是我画的……
……
“灵能。”
后半夜，酒醒后的我被惊醒。萨莉亚出奇地睡着了，我问了问脑袋里的伊斯卡，她也表示不清楚原因。更诡异的是萨莉亚说起了梦话。
“连接……到未来……”
“更美好的世界。”
虽然大多都是含糊其辞的哼哼，可是我头一次听到了萨莉亚姐姐依恋地叫出了声：
“母亲大人……这样就能复活了……妈妈……还有大家……”
我淡淡一笑，心领神会。虽然不清楚完全的内容，但萨莉亚或许是想家了。
“萨莉亚姐姐曾经研究亡灵法术，似乎就是为了复活什么人呢。”
“也许正是她的母亲。”
深夜伊斯卡依旧在陪我聊天。
“既然伊斯卡共享萨莉亚姐姐的数据库，那是不是她的记忆都知道？”
伊斯卡仿佛摇了摇头，回答道：
“并不会喔，伊斯卡只能读取硬盘中的数据，萨莉亚的一些记忆来源是未知的能量体，存储方式也与伊斯卡系统的预定义不同。”
“喔……”
差点忘了我不该问她这种问题。
“但是哦……伊斯卡能感觉到，不过不能告诉莉娅姐姐呢！”
“欸？为什么？”
“因为那是萨莉亚姐姐的隐私呀，随便探听别人的心声可是不道德的！”
一个程序和人讲道德……我笑了笑翻了个身，把手臂搭在呢喃中的萨莉亚身上，脑中与伊斯卡道了声晚安。
“晚安莉娅姐姐！”
“伊斯卡简直就像是有了灵魂一样呢。”
我心想道，对于一个程序来说，不应该用‘感觉’这样形容记忆库吧？而且伊斯卡的行为也愈来愈像人类，没有最初那种冷冰冰的感觉了，若是给她一个身体，说不定真的会跟个妹妹一样。
……
一觉醒来，怪事也就到此为止了。萨莉亚姐姐看似一切恢复正常，我也没再想太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