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宝居士站在古观村村口。
村民们都聚集着，除了少一个家里有贵人的高秀，一个作对的，其他和古亭村并没有两样。
官吏还是扯着嗓子：“年满十四岁的青年男子，全部出列。”
珠宝居士摸来摸去，上下其手，最终选出十一个青年。
珠宝居士得意洋洋，正准备带走这些青年时，身后传来声音：“等下！等下！”
珠宝居士转过身来，看见一个背着竹筐的大汉。
那大汉身形魁梧高大，如同小山般向珠宝居士走来。
珠宝居士眼皮跳了跳，他能感受到对方修行的气息，不强；但他又能看到对方满身的肌肉，估计一拳能把他这个胖子打残。
是个武道双修！
周围的官吏都暗自远离，只留前面的珠宝居士拱手说道：“在下珠宝居士，请问兄台贵姓，为何要如此匆忙？”
大汉气喘吁吁，面色红温：“在下虎大，不知道友又是为何来到古观村。”
“我来此处收徒。”
“那太不巧了，我也是要在此处收徒。”虎大拍手感叹，但这拍手却像是雷声，震得珠宝居士耳鸣不止。
珠宝居士强忍痛苦：“那没事兄台，这剩下还有许多才俊，你可以随意挑选。”
“那不行，你都把好的带走了！”
“但他们都入我门下，怎么还能给你呢。”珠宝居士摇摇头。
“你喝拜师茶没有？”
“没有。”
“你让他们见祖师吗？”
“没有……但兄台，事情不是这么算的。”
“那要怎么算！”虎大瞪大眼睛，如凶神恶煞的恶鬼，“这样，我们可凭本事，看他们想跟着谁！”
珠宝听到，原本紧张的心情也终于放松下来：“那当然可以。”
珠宝居士看向身后十一个青年：“跟我做弟子，以秀才待遇，不收税，不拜官。”
虎大也说：“认我做师父，我可以教你法术，让庄稼长势不惧风雨旱烟；教你功夫，能保家护院不怕盗贼。”
虎大顿了顿，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还有壮阳术，让你金枪不倒！”
青年们面面相觑，说实话虽然理智告诉他们免去赋税很好，但他们都对壮阳术更感兴趣一些……
实际上不止他们，许多官吏都以惊奇的目光看着虎大。甚至有些官吏想起夜里妻子的嘲笑，忍不住想要直接跪下叫师父。
珠宝居士气急败坏，那些青年没选自己无所谓了，你们这些随行的官吏怎么敢当他面叛变？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意识到事情不对。
这壮汉明显是来找他茬的，但是哪里得到的消息，又是谁派来的呢……
就在珠宝居士冥思苦想之际，虎大突然说：“算了，你们一个两个心不诚，招你们做徒弟没什么用！”
然后又对珠宝居士陪笑：“抱歉道友，借你正事试心收徒，请多见谅。”
众人都垂头丧气，珠宝居士也虚假地寒暄说：“没事没事，我们道家人都讲一个随性自在。”
“哈哈哈！”虎大仰天长啸，不知何时层层迷雾出现将他包裹，立马消失不见。
大胖子死盯着虎大离开的地方，然后不满地挥了挥衣袖：“你们带人回去，我要去师门回报。”
珠宝居士心中不安焦灼，脚下生风也向云霄去，只留下地上一群凡人惊叹。
“安静安静！”官员努力维持现场秩序，“再次清点有多少人，带回县府！”
手下的吏可是推搡着村民，把青年们包围起来。
“一，二……十，十一，十二！”
“共十二人！立刻回县！”
藏在人群中的江望闭着眼睛，手里握着一个虎形铜铁吊坠。
他混进“弟子”的队伍里面，已一个谁都不知道的身份。所以无论之后闹出多大的麻烦，也都和“江望”这个名字无关。
……
人群里有江望认识的人，那与他结与的张大郎张如松也在人群中。
但张如松认不出江望，因为藏在吊坠里的虎大用神通迷惑了所有人。
江望跟在队伍后面，观察着每个人的言行。
大多数人好像真的认为是珠宝居士收徒，甚至不少官吏主动和青年聊天，主动攀关系。
为首叫做宋旭的官，为县中典史。之前为胖子撩起帘子是他，帮他喊话的也是他。
他总是不自主的远离这些“弟子”们，眼中不知道是同情还是厌恶。
“宋典史，天黑之前我们可能难以会县了。”宋旭一旁的随从提醒他。
宋旭看那夕阳已经摇摇欲坠，而自己离县城的距离还远。
“附近有村落吗？”
“半个时辰后有个驿站。”
“不行，我们行进速度半小时到不了……就附近找到一个好地方将就一天，让这些弟子轮流守夜就行。”
“是。”
小吏代替宋旭宣布了行程安排，并安排了排班表。
有些人哀嚎，有些人却欲欲跃试想要表现，但总的来说都接受了路间留夜的提议。
黑夜好像降临的格外的快。
很快官吏升起了火，所有人围在火的周围，倒是有与民同乐的感觉。
青年们幻想着未来的美好日子，甚至出现了小型的拉帮结派，逐渐形成几个小团体。
很快，慢慢有人打着哈欠入睡，而江望被安排在下半夜守夜——这对他并没有影响，他已经习惯只睡一两个时辰。
“我提醒你，外面可没有小世界那样的灵气，你只睡一个时辰要出事的。”
吊坠微微闪烁，虎大在用一种叫神识的神通和他交流，这样他们说话旁人窃听不了。
“我有数。”
“你最好有。”
就这样你拌一句，我拌一句，江望就这样熟睡了。
……
下半夜，江望被人叫起来。
等他从从迷迷糊糊的睡意中清醒时，换班的人已经睡着了。
夜很黑，月光被乌云遮蔽，连一两个指路的星星都没有。
江望坐在火堆前，向里面添加些许木材。
火光在他的脸庞上投射出跳动的阴影，映衬出他沉稳而疲惫的神情。夜风轻拂，空气中弥漫着木柴燃烧的气息，火焰时而舔起，时而低垂，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突然，江望听到一阵异样的声音从田野中传来，仿佛有人在低声交谈。
“姑爷……姑爷……”
他的警觉心被激发，缓缓站起身来，手握吊坠，轻轻地向声音的来源移动。
当他接近声音的源头时，终于发现了一只老狐狸！
狐狸的皮毛枯黄且杂乱，部分地方甚至露出了斑驳的皮肤。它的身体纤瘦，骨骼在皮毛下显得尤为明显。
狐狸的眼睛虽然依旧闪烁着灵动的光芒，但周围的眼窝却显得深陷，流露出几分疲惫和无奈。
江望倒不吃惊，他受到了虎大的提醒，早知道这附近有精怪。
但他更好奇这老狐狸为何要找自己。
老狐狸看到江望，像狗一样在江望附近嗅来嗅去，随后泪流狐面：“真是姑奶奶的味道！姑爷，我终于找到你了！”
江望赶紧捂住老狐狸的嘴巴，看向身后众人，见无人惊醒，才松了口气。
“放心姑爷，他们都被我迷晕了！”
“姑爷？喊我？”江妄询问，“我认识你吗？”
“你身上不是有姑奶奶的味道吗？”这下轮到老狐狸满脸疑惑。
江望大概猜到是什么情况：“你说的姑奶奶可是胡雪先生。”
“正是！我们狐族的万缘自在大狐仙，当年在姑奶奶的带领下我们狐族可是风光无限，而且姑奶奶对我也老好了，天天给我抓鸡吃……”老狐狸越说越激动，竟有了哭腔。
“你认识胡雪先生？”江望严肃起来。
“当然，我是姑奶奶她抱着长大的！”
江望的坐了下来，以对待客人的方式对待老狐狸。
“那你也不该叫我姑爷啊，我是先生的弟子！”江望指正说。
“姑奶奶的弟子……”老狐狸坐在田野里，陷入了沉思，“那我该叫什么呢？”
“我想想，姑奶奶曾教过我‘爸爸的爸爸叫爷爷，妈妈的爸爸叫外公……’”
“那姑奶奶的弟子该叫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