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老缓缓点头，抬手轻轻拍了拍凌暄的肩膀，声音里满是无力：“暄儿，婉儿和安安虽然不在了，但你回来了……你一定要振作起来，替她们讨回公道吧！”
凌暄的泪水尚未干透，元昊眼神深沉，隐忍的怒火在胸口燃烧。他扶起凌暄，转向曲老，语气低沉却不失威严地问道：“外公，大理寺对这件事情怎么说的？难道他们没有彻查？”
曲老闻言，脸色更加沉痛，他缓缓摇了摇头：“大理寺派人查过了，但他们说……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甚至连山匪的踪迹都没有找到。他们只是简单地将此事归咎于山匪作乱，草草结案。”
“草草结案？”元昊语气微冷，眉头紧锁，“城外怎么可能有山匪？而且还敢在皇城外行凶？就算是再愚蠢的大理寺官员，也不该如此敷衍！”
曲老叹了一口气，神情复杂地说道：“我当然不信，但……那段时间京城内外有许多事情分散了朝廷的注意力，加上没有确凿的证据……此案最终不了了之。”
“荒唐！”元昊低吼一声，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他咬牙说道：“我一定会重新调查这件事。既然大理寺不作为，那我就亲自去查！小姨和安安不该死得如此不明不白！”
曲老低下头，满脸愧疚与自责：“暄儿，婉儿她们的事，是我没能保护好她们……对不起……”
凌暄上前一步，握住曲老的手，哽咽着说道：“不，爹，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尽早回来……”
元昊看着眼前一老一少痛苦的模样，心中更加坚定：“外公，凌音，这件事交给我，我一定会查出真相。”他顿了顿，目光闪过一丝锐利，“而且，我怀疑，这件事绝不简单。若真是山匪，那为何只针对婉儿和安安？为何没有任何其他劫掠的证据？这更像是一场有预谋的杀戮。”
凌暄咬紧下唇，拳头不由自主地攥紧：“李瑾……或许是她。她对我早有恨意，但到底是因为妒忌，还是其他原因，也说不清。现在事情已经过去半年，要找到证据，只怕难如登天。”
元昊安抚道：“证据或许已经被掩盖，但每一件阴谋都会留下痕迹。只要我们不放弃，总会找到线索。我会从公主身边的人着手调查。她一个人无法完成这些事，一定有人协助。”
凌暄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李瑾的面容——那双眼睛里曾经充满崇拜与期待，后来却因她娶了婉儿而逐渐变得冷漠、嫉妒，最终是令人胆寒的怨恨。
她声音微颤地说道：“李瑾……她对我执念太深，但那不是我要的感情。可是，她为什么非要对婉儿和安安下手？她恨我就该冲着我来，为什么要害我的妻儿？”
元昊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坚定却带着柔和：“或许她太偏执了，无法接受你选择别人。她可能妒忌婉儿，甚至觉得婉儿和安安是她失去你的象征，所以她用这样的方式报复你。”
凌暄的眼中闪过痛苦与冷意：“她根本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婉儿和安安从未亏欠过她。她所谓的恨，不过是偏执的妄念罢了。”
元昊点了点头，握紧她的手：“正因为她是这样的人，罪行绝不会只是这一件事。我们可以从她的身边人着手，寻找蛛丝马迹。包括萧景川，当时他背叛你的动机，和她有关。”
接着说道：“我会安排人去调查寺庙，同时联系陆枫，请他动用他的的关系网。”
曲老定定地看着凌暄，深吸了一口气，尽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沉声问道：“暄儿……你告诉我，这一年多，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一直音讯全无？”
凌暄抬起头，脸上满是愧疚与痛楚，她低声答道：“爹，我……当初出征南疆时，中途遭遇伏击，被敌军追击……后来中了南疆的大巫师所下的蛊毒，容貌….身体……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在蛊毒折磨下险些丧命，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但却无法立即返回京城。一路上，发生了许多事，我……实在是来不及与你们传信……”
她的声音逐渐哽咽，眼中泪光闪动：“我想回来，可……可等我能动身时，一切都变了……”
曲老听得眉头紧皱，目光复杂地看着凌暄，心中百感交集。他既为凌暄遭受的苦难而心疼，又为女婿的归来感到些许慰藉。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暄儿，你受苦了……我只恨自己无能，未能保护好婉儿和安安，也未能替你分忧。”
凌暄低下头，只觉得胸口像压了一块巨石，沉重得几乎无法呼吸。
语气满是歉意：“爹，对不起，让您担惊受怕了。我……我不孝，让您担心了这么久。”
曲老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些许：“罢了，既然你平安回来了，也算是天大的好事。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先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有什么事咱们慢慢再说。”
凌暄点了点头，轻声应道：“谢谢爹，我……我会的。”
她强忍住心头翻涌的情绪，转身回到了房间。然而，当她推开门，看见桌案上那熟悉的物品时，整个人顿时怔住了。
她僵在原地，胸口一阵剧烈的抽痛，仿佛这些物品上的温度还能将她拉回曾经的时光。她缓缓走上前，颤抖着手将婉儿最喜欢的发钗拿起，手指轻轻抚过那些雕刻精美的花纹，眼泪已经止不住地滚落。
“婉儿，安安……”她喃喃低语，泪水模糊了视线，“我……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们。我……对不起。”
她的眼泪一滴滴落在桌案上，心中满是悲痛与自责。那些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曾经的欢声笑语，婉儿温柔的笑容，安安依偎在她怀里的撒娇，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又如同幻影一般转瞬即逝。
凌暄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却再也无法克制心中的悲痛。她跪在桌前，双手紧紧握住婉儿的发钗，泪如雨下。
“我答应过你们的，我会保护好你们……可是，可是我没有做到……”她低声哽咽，泪水早已打湿了衣袖，“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
夜风从窗外吹进，带着一丝寒意，却更衬得房内的寂静与悲凉。凌暄蜷缩在桌前，沉浸在失去至亲的深深痛苦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