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铁幕微光
——子弹……飞向了后背……——
医疗舱的白色穹顶洒下柔和的治疗光束，羽湘躺在液态修复舱里，睫毛上凝结着细小的冰晶。光雫把额头贴在玻璃罩上，看着淡金色修复液缓缓漫过少女锁骨处的撕裂伤——那里残留着蛛网状的紫色裂痕。
"神经系统修复进度79%，建议实施深度镇静。"机械音在舱室内回荡，十二台悬浮无人机正在组装某种神经接驳装置。光夜注意到这些机械臂内侧刻着蕾西斯学院的凤凰徽记，与他们在教科书上见过的制式装备完全不同。
斯特的全息影像突然在空气中凝结，红发间还沾着未清理的金属碎屑。"莱恩上校需要暴乱现场的全息记录。"他弹出一枚棱形晶体，裂纹里渗出幽蓝微光，"顺便转告他，三号防空塔的量子雷达该换过滤芯了。"
图奇伸手抓向晶体，却被天汌的鳞爪抢先扣住。地龙族青年眯起竖瞳，指尖抚过晶体表面的螺旋纹："军用三级加密？看来我们要送的不仅是情报。"
"emm，是双向验证密钥。"兰娜的猫耳微微转动，银发在数据流的映照下泛着冷光，"暴徒能绕过外层安检，说明有至少两条运输通道被开了后门。"
走廊忽然传来齿轮咬合的声响，埃德鲁罗的鳄尾条件反射般绷紧。透过观察窗，他们看见Dreadon的蜘蛛型傀儡正经过走廊，八条机械腿上挂着市政厅签发的搜查令。
"看来不止我们在行动。"安莉塔的尾巴卷住窗框，金瞳亮得惊人，"那些傀儡去的方向...是军备管理科的副主管办公室？"
光夜将晶体嵌入战术腰带，金属扣锁发出清脆的咔嗒声。这个声音让他想起莫罗镇的初雪夜，父亲擦拭猎枪时弹簧归位的声响。那时的他们还不知道，有些子弹终将射向自己人的后背。
"传送坐标设定完毕。"机械音响起时，修复舱突然发出嗡鸣。羽湘的伤口渗出星屑般的紫光，在修复液中勾勒出模糊的符文轮廓。光雫下意识摸向颈间的草药吊坠——那里藏着一枚母亲遗留的青铜镜碎片，此刻正在发烫。
斯特的投影突然波动起来："等等！那个图案..."红发导师第一次露出凝重的神色，但警告被刺耳的警报声截断。所有光幕同时跳转为暗红色，Dreadon的机械音震得空气发颤：
"检测到未登记的能量频谱，安全等级提升至黄色。"
医疗舱门向两侧滑开，穿着白大褂的矮胖医师匆匆进来，胸前名牌写着"霍克"。他手里的记忆阻断剂泛着珍珠母光泽："例行流程，接触过污染源都需要..."
修复舱内突然迸发的血雾打断了医嘱。羽湘的右眼变成熔金色，白发无风自动，却在触及光雫手掌的瞬间恢复柔顺。少女隔着玻璃罩摇头，苍白的唇无声开合：快走。
"记忆清除程序暂停！"霍克医师突然对着通讯器大喊，"目标出现血脉共鸣反应，立即联系古生物研究所..."他白大褂的袖口随着动作翻起，露出手腕内侧的新月形疤痕——那是莫罗镇猎户治疗冻伤的土法烙印。
光夜感觉有冰锥刺入太阳穴。他最后一次见到这种疤痕，是母亲失踪前夜为她包扎被药剂灼伤的手腕。
"走！"天汌突然拽住他的战术背心。地龙族的竖瞳缩成细线，目光钉死在医师白大褂下摆——那里沾着半片枯萎的紫鳞兰花瓣，这种只生长在城北军事禁区的植物，此刻正散发着与羽湘伤口相同的幽香。
此时城北哨站
莱恩上校的机械义眼闪着冷光，将密钥晶体插入控制台："暴乱当天的热感记录显示，有十七个高温源突破了外层防线。"全息沙盘上亮起猩红光点，全部集中在排污管道检修口。
安莉塔的尾巴突然僵直："这些坐标...是守军内部的工程验收标记？"
"上周刚做过防爆升级。"兰娜调出装甲门结构图，猫耳贴在全息屏上，"除非有三位少校以上军官的生物识别..."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图纸显示9号闸门的液压锁在暴乱前夜被更换过，签名栏赫然是霍克医师的名字。
图奇突然吹了声口哨。他手中的解码器正显示着密钥晶体的隐藏信息——段二十秒的监控录像里，戴着兜帽的身影正在向排污管道倾倒紫色粉末。虽然画面模糊，但那人转身时，后颈隐约露出新月形疤痕。
"看来我们可爱的医师有副业。"天汌的鳞爪捏碎控制台边缘，"要活捉吗？"
光夜凝视着沙盘上最后熄灭的光点，那里指向市政厅档案馆。母亲的工作笔记残页突然浮现在脑海，泛黄的纸页上画着与羽湘伤口相似的符文，旁边标注着：血月之锁，王城圣痕。
"分头行动。"他按下通讯器，"兰娜和图奇去查霍克的背景，其他人跟我去档案馆。记住，德兰提柯的城墙没有崩塌，只是某块砖石松动了。"
学院医疗室内，光雫的手帕沾着草药汁，轻轻擦拭羽湘额头的冷汗。少女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熔金瞳仁里浮动着破碎的画面：戴着防毒面具的人群，玻璃器皿里沸腾的紫晶液体，还有霍克医师的白大褂下摆——那里别着枚青铜镜碎片，与她颈间的吊坠严丝合缝。
"妈妈..."羽湘的指尖突然生长出冰晶，在光雫手背刻下残缺的符文。两个少女的吊坠同时发出共鸣，医疗舱的警报器却保持沉默，仿佛有某种力量屏蔽了这里的能量波动。
走廊传来Dreadon傀儡的脚步声，但这次它们携带的不是武器，而是考古研究所的密封箱。光雫把羽湘的手塞回修复液，在她掌心写下莫罗镇猎户的暗语：信任你的子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