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猩红刻痕
——我并不喜欢那些带刺的植物,因为被扎去会很疼………——
墓穴的阴风裹着腐殖质的腥气掠过石壁,斯特的银戒在青苔上擦出火星。暗红斑驳的墙面突然裂开蛛网状血纹,数十条藤蔓状的血管从石缝中暴起,末端裂开布满利齿的口器。
"退后三步!"斯特甩出银链缠住光雫的腰肢,将其拉至身前,另一只手将硫磺粉撒入血管群。焦糊味中,藤蔓疯狂扭动着显露出隐藏的密文——那些蛇形文字竟是用指骨拼接而成。
羽湘的银月纹在锁骨下灼烧,她咬破指尖将血珠弹向石壁。血液触及密文的瞬间,整面墙如活物般收缩,露出后方深不见底的甬道:"是噬心回廊...霍克把士兵的冤魂砌进墙里当守卫。"
诺亚的重剑劈开试图缠住羽湘的血管,剑锋上的古老咒文亮如熔铁:"殿下,请允许我先行。"
"省去那些虚礼吧。"斯特用匕首挑开血管根部,腐臭的黑血溅在石砖上蚀出孔洞,"这老东西用阵亡者的颅骨当密文载体,每具尸体都带着生前的执念——图奇!别碰那个铜徽!"
图奇的手僵在半空,他面前的士兵颅骨突然睁眼,溃烂的声带发出嘶吼:"援军...需要援军..."
血池沸腾着翻起白骨,埃德鲁罗掀开的青铜棺椁里蜷缩着十二具改造体。这些血仆的脊椎与锁链融为一体,胸腔裸露的腐肉中生长着黑色蔷薇,每片花瓣都是凝固的血块。
"噬魂蔷薇的变种。"斯特用银镊子夹起一片花瓣,看着它在月光下融化成脓血,"霍克把战场上的尸骸当花盆,用怨气浇灌出这些玩意。"
羽湘的披风突然无风自动,血脉特性让她看清花瓣深处囚禁的士兵残影。当她触碰棺椁边缘时,那些蔷薇突然暴长,藤蔓缠住她的手腕向心脏刺去。
猩红光芒在墓室炸开。
血色雾气从羽湘的银月纹中涌出,在她掌心凝成一柄足有两米长的镰刀。镰刃如凝固的血月,柄端缠绕着荆棘状血管,刀身流淌的纹路似有万千亡魂在哀嚎。
"退下。"她轻挥镰刀,蔷薇藤在触及红光的瞬间化为齑粉。
诺亚的剑锋映出神器威压下的战栗:"这是?!猩红收割者!没想到女皇会将这个东西封印在您那里..."
"母亲说这玩具太危险。"羽湘翻转镰刀,刃光在地面刻出血色新月,"但现在,它饿得很。"
修道院的窗户碎片在月光下泛着血光,受难像被改造成孕育血仆的肉茧。羽湘的镰刀划开礼拜堂大门时,十二具改良体正撕开茧膜。这些怪物的肩胛骨暴长出蝙蝠肉翼,尾椎延伸出蝎尾状的骨刺,滴落的酸液将石阶腐蚀得坑洼不平。
"霍克把噬魂蔷薇和石像鬼胚胎杂交了。"斯特将药剂灌入酸液坑,腾起的白雾中浮现咒文残影,"瞄准他们额头的蔷薇印记!"
光雫的麻痹藤蔓刚缠住一具血仆,就被蝎尾扫成碎片。埃德鲁罗的鳞甲在酸液攻击下冒烟,诺亚的重剑劈开扑来的肉翼,剑锋与骨刺擦出火星。
"让开!"羽湘的银月纹迸发血光,猩红收割者在她手中旋出圆弧。镰刃所过之处,血仆们额头的蔷薇印记纷纷爆裂,黑色脓血尚未落地就被红光吞噬。
霍克的笑声从管风琴内部传来,音管中垂下的血管正奏响亡灵序曲:"我亲爱的公主殿下,您可知每激活一次圣器,就有百个冤魂成为祭品?"
猩红收割者突然震颤着发出尖啸,刃身上的亡魂纹路开始扭曲。羽湘的瞳孔缩成竖线,她看见镰刀吞噬的腐血中浮现出边防军士兵的脸——正是那些被霍克残害的战士。
水晶圣母像轰然炸裂,霍克的本体从碎片中渗出。他的左半身还保留着人形,右半身却已和噬魂蔷薇融合,心脏部位盛开的黑色花苞里嵌着半张士兵的面孔。
"多么完美的共生。"霍克抚摸着花苞中的人脸,藤蔓从指缝间钻出,"这些战士的怨念让蔷薇绽放得格外艳丽..."
诺亚的剑锋燃起苍焰,却在触及藤蔓时被腐血浇灭。羽湘的镰刀劈开缠来的荆棘,红光与黑雾在空中撕咬。每当猩红收割者吞噬一缕腐血,刃身上的亡魂就多出一道裂痕。
"你以为圣器是慈悲的容器?"霍克突然扯开胸口的蔷薇,花蕊中浮现出边防军徽章,"他们的魂魄早已是我的养料!"
羽湘的银月纹突然爆发刺目光芒,她将镰刀倒插进地面。血色新月从刃尖扩散,所过之处亡魂纷纷显形。士兵们的虚影在红光中列队,锈蚀的刀剑指向昔日同袍的变异躯体。
"安息吧。"猩红收割者发出悲鸣,刀身纹路如泪痕流淌。
当最后一具血仆在亡魂的拥抱中化为尘埃时,霍克已炸碎身躯化作血雾。无数腐血凝成的蝙蝠撞向彩窗,在月光下拼出新的密文——那是个被荆棘缠绕的皇冠图案。
斯特捡起霍克遗落的蔷薇残瓣,花蕊中残留的黏液泛着诡谲紫光:"他在自己血脉里种了共生种子,现在至少有三十七个分身藏在各地。"
诺亚正在净化满地腐血,重剑上的咒文忽明忽暗:"东海岸的沉船墓地检测到相同能量波动,需要纯血者..."
"需要他活着看到自己审判。"羽湘的镰刀化为血雾收回银月纹,脸色苍白如纸,"猩红收割者在警告我,如果过度使用会释放被吞噬的怨灵。"
月光掠过她颈间渗血的咬痕,那是强行驾驭圣器的反噬。斯特将浸过药水的绷带扔给她:"女皇陛下要是知道你这么乱来..呵呵。”
"我知道啦吗……母后把圣器封入我血脉时说过。"羽湘擦去嘴角血渍,银月纹泛起微光,"当黑暗玷污血族荣耀时,猩红收割者自会指引道路。"
地窖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轰鸣,更多变异体的嘶吼在回荡。猩红收割者的残影在羽湘瞳孔中一闪而逝,仿佛已嗅到下一场狩猎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