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腐殖地
——腐败的东西，无论怎么掩盖都无法遮蔽事实……——
光夜将苦艾草制成简易炸弹塞进菌毯裂缝，绿色火焰顺着藤蔓状血管窜向地底。菌核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整片腐殖质如海浪翻涌，暴露出下方镶嵌着人类头骨的金属培养舱。
"是霍克的活体实验室！"埃德鲁罗的鳄尾扫开扑来的酸液飞蛾，鳞片在腐蚀中剥落渗血，"他在用变异体反向培育母体！"
羽湘的镰刀劈开培养舱玻璃，黏稠营养液里浮出令她目眦欲裂的画面——浸泡在紫色溶液中的，赫然是戴着蕾西斯学院徽章的仿生人。这些机械与血肉融合的造物睁开电子眼，瞳孔里流转着霍克编造的荆棘编码。
"退后！"天汌的震荡波轰碎三个培养舱，但内部的液体喷溅到兰娜的护甲上，一些还滴到她的头发。少女的发尾瞬间被腐蚀，她咬牙削去烧焦的发尾："西南方岩洞有热源反应，可能是控制中枢！"
图奇的装置突然发出刺耳警报，全息屏显示整片菌毯的PH值正在急速下降。他踹开试图吞噬装置的机械蝎群，声音难得带上些慌乱："这些黏液在分泌强酸，三分钟后地表会融成沼泽！"
光雫的藤蔓缠住摇摇欲坠的岩架，兄妹俩在倾斜的断崖上艰难移动。下方深渊里，数以千计的变异体正沿着岩壁攀爬，它们撕裂的伤口中不断掉落寄生孢子。
"抓紧！"光夜用匕首卡进岩缝，另一只手拽住妹妹的战术腰带。强烈的危机感让他猛然抬头——霍克的虚影正站在崖顶冷笑。
菌毯在他们脚下沸腾，酸雾中升起十二根荆棘缠绕的立柱。每根柱体都囚禁着边防军亡魂，那些半透明的躯体正被紫色菌丝不断侵蚀。
"用圣器吸收怨灵！"羽湘的喊声从百米外的战团传来。她挥动镰刀斩断扑向安莉塔的蝠翼蛇，刃身裂痕已蔓延到刀柄，"这是目前唯一阻止菌毯暴走的方法！"
光雫的吊坠突然迸发强光。当她将苦艾草汁洒向立柱时，亡魂们突然停止哀嚎，空洞的眼眶齐齐转向她手中的青铜镜碎片。
"他们...在指引方向..."光雫的猫耳渗出鲜血，过度接收灵体讯息让她摇摇欲坠。光夜揽住妹妹的腰，顺着亡魂注视的方向掷出爆破镖——正中岩洞顶端的钟乳石群。
崩塌的石灰岩露出隐藏的金属管道，Dreadon的机械蜘蛛正从缺口涌入。这些蜘蛛背部装载的液氮罐精准冻结变异体母巢，为队伍撕开逃生通道。
当众人冲进岩洞的瞬间，霍克的狂笑在洞壁间回荡。紫色迷雾从地缝升腾，将每人拖入量身定制的噩梦。
兰娜跪坐在父亲尸体旁，匕首插在自己胸口。刺客导师的幻影仍在耳边低语："情感是刺客的毒药..."她颤抖的手握紧刀柄，却听到埃德鲁罗的怒吼从虚空传来："看看他袖口的荆棘纹！"
骑士的幻象在刀锋下消散，露出霍克操纵傀儡的银丝。兰娜的瞳孔缩成细线，双刀绞碎丝线的瞬间，真实岩洞的结构在眼前闪现。
天汌被困在永夜雪原，地龙族的本能驱使着他撕碎所有靠近的活物。直到某个扑来的狼型变异体发出光雫的哭喊，他才发现利爪穿透的是安莉塔的防护服。
"醒过来！"羽湘的镰刀贯穿双重幻境，刃尖挑断连接两人太阳穴的菌丝，"霍克在利用我们的羁绊制造杀戮！"
光夜在记忆回廊里狂奔。莫罗镇的火场不断重演，每次他抓住"妹妹"的手，都会变成腐化的变异体。当第三十一次轮回时，他突然将苦艾草汁倒进眼眶——剧痛中，所有幻象如琉璃破碎，露出霍克本体藏身的控制台。
"很精彩的觉悟。"霍克鼓掌的身影在控制台前闪烁，"可惜你妹妹真实的记忆里..."
爆破镖贯穿全息投影，光夜撞破防弹玻璃，徒手扯出控制台核心的荆棘芯片。整个岩洞开始崩塌，他在坠落中被羽湘的镰刀勾住腰带，下方是万丈深渊里旋转的紫色漩涡。
莉娅女皇的幻影从漩涡中心升起，她抚摸着羽湘的脸颊轻声呢喃："我可怜的孩子，你还要为这些人类流多少血？"
圣器突然脱手坠向深渊，羽湘的白发在狂乱气流中散开。当她纵身去抓镰刀时，女皇的指尖触到她后颈的银月纹："就让母亲帮你结束这..."
猩红光芒炸裂。
莉娅的幻影在圣器悲鸣中消散，羽湘抱着镰刀跌进传送阵。
埃德鲁罗的鳞甲在酸液侵蚀下发出焦糊味，当他撕开腐蚀甲虫的腹腔时，黏液中漂浮的DNA图谱让他浑身发冷——那分明是自己上周在学院医疗部体检时被窃取的数据。
"这混蛋黑进了学院数据库！"鳄兽族战士的怒吼震落岩壁菌丝。兰娜的猫耳高频颤动，双刀在菌毯上刻出的隔绝阵被紫色菌丝迅速腐化，那些扭动的纹路与钟楼齿轮组的破损处完全一致。
光夜砍到一个变异体时，发现变异体身体居然镶嵌着一个人：“看衣服……应该是个机械师，试试能不能救一下……”光夜想伸手去抓。
昏迷的机械师突然抽搐着抓住光夜手腕，他脖颈后的新月烙印正在渗血："霍克冒充血族特使...骗我们开启遗迹封印..."话音未落，光夜见势不对，立刻放开手，机械师身体开始膨胀，其身体就在众人面前炸成血花。
羽湘的镰刀插在岩缝中嘶鸣，刃身裂纹里浮现的亡魂竟穿着血族边防卫队制服。当她捏碎第七只蝠翼怪物的核心时，黏在掌心的校徽碎片突然发出哀嚎——那是被篡改记忆的二年级生的声纹。
"你以为莉娅能很好保护你？"霍克的声音从岩层每个气孔钻出，"看看这些被我改造的吸血鬼士兵！"
猩红收割者骤然暴走，刀柄浮现出被紫鳞兰毒素侵蚀的血族战士面孔。羽湘的银月纹迸发血光，在幻象中看到北境边境哨所——霍克伪装成医疗官，用伪造的女皇手令给整支巡逻队注射毒素。
"母后绝不会签署这种命令！"羽湘的镰刀劈开岩壁，露出后方藏着的全息投影仪。
天汌的鳞爪撕开金属门，冷冻舱蓝光里漂浮的克隆体令他作呕。当他砸碎某个舱体时，泛着紫光的同意书碎片从营养液里浮起——落款处盖着伪造的血族皇室纹章，笔迹却是霍克模仿莉娅的拙劣赝品。
"我想起来了！去年春天，是你这家伙混进过莫罗镇丰收祭。"光夜用剑尖挑起残页，母亲的字迹在背面潦草警告："霍克伪造猎户工会文件采集基因样本，小心..."
"为什么要反抗进化呢？"莉娅的幻影将羽湘搂在怀中，这个动作温柔得令人心碎，"母亲永远会保护..."
银月纹突然灼烧出黑色轨迹。羽湘在剧痛中看清幻影脖颈后的荆棘编码——与霍克分身如出一辙的傀儡印记。猩红收割者贯穿幻象眉心，虚假的女皇在尖叫中坍缩成霍克的脸。
"你连我母亲的体温都模仿不出。"羽湘碾碎操纵幻境的紫色晶核，黑雾散尽后的岩洞里，霍克本体正通过荆棘神经索连接着三十六个分身。
光夜的剑锋抵住霍克咽喉时，瞥见操作台上被撕碎的血族公文——边缘还残留着真正的皇室火漆印，但正文处的"特许通行"字样明显是后期拼接的赝品。
"女皇的封印岂是你能染指！"羽湘的镰刀绞碎神经索，所有分身屏幕同时爆出雪噪。霍克在最后一刻狂笑着启动自毁程序："你们永远找不到真正的..."
崩塌的岩洞深处，一具被荆棘包裹的棺材缓缓升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