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幻想乡异变,白昼缺了席,世间被黑夜罩着。一连黑了几天,身为幻想乡守的八云紫大人就再也坐不住了,身为间隙妖怪的她静悄悄地闯进了博丽神社,从身后一把揪住了正躺在被炉里摸鱼打诨的巫女博丽灵梦小姐。
“痛痛痛,臭老太。”不用回头,灵梦也知道是那老不死的来抓自己上工了。
“嗯?”紫的手劲加大了几分,灵梦吃痛,将要脱出口的“婆”字硬生生吞了回去。改口叫了紫,语气竟略带了几分谄媚。
“身为巫女,不去解决异变,居然在这里摸鱼打诨。”紫刚放开揪着灵梦耳朵的手,威力又都到了嘴上。
“哪有异变啊,不过是天黑得快些,驻得久些。”灵梦狡辩道。
不信?灵梦又搬出腰酸背痛的偷懒理由,这倒不算诡辩,作为偌大博丽神社唯一的巫女,光是每天打扫院子就已经累瘫了。
就算紫对灵梦心知肚明,也没有特别好的办法管教她,毕竟是妖怪和巫女的关系。
不过,紫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以前是待到灵梦实在看不眼,或者确实影响到了博丽神社的参拜者后,她自会前往解决异变。而如今,紫找了一位好帮手——一个充满好战欲的人类。
“喂,灵梦,那肯定是异变啦。”雾雨魔理沙从八云紫的身后出现,生拉硬拽地将灵梦从被炉里拖出去。
“别拉我,腰,我的腰闪了。”
灵梦一手撑着地,一手抚着腰,从地上缓缓爬起来。嘴里“诶呦诶呦”的叫着痛,爬起来也只得佝偻着身子,用恨恨的目光盯着扰她清闲的紫和魔理沙。
看到自己解决异变的心腹爱将的窘迫,紫虽然没心疼的意思,但也头疼,幻想乡一刻也少不了这位博丽巫女。
不过,作为全幻想乡消息最为灵通的八云紫,早就做好了预防措施,这也是她叫魔理沙来的另一个原因。
紫向魔理沙使了个眼神,她却不为所动。紫本以为是魔理沙没注意到,一连使了好几个,挤眉弄眼的样子在灵梦看来甚是好笑。
想从贪财的魔理沙身上要东西何等困难,只得是八云紫威胁道:不拿出来就把你送到四季映姬那里断罪。魔理沙这才乖乖就范。
只见魔理沙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用陶瓷做的,大概只有拇指指肚大小。魔理沙将塞子打开,倒出里面的液体涂在灵梦的腰上。
那药膏涂在腰上发出了金色的亮光。灵梦开始只觉得很凉,药膏渗进去后,那块皮肤火辣辣的痛,很快,痛觉便熄了
“怎么样?”魔理沙问道。
“诶?腰不痛了。”灵梦小心翼翼地挺直腰板,又缓缓转了转腰,嘿,身轻如燕,连疲劳都消散了。
灵梦刚想问问这是什么神药,见灵梦身体痊愈的紫却不给她机会,简短地说明起这次异变的大致情况:天空不仅没有白昼,那月亮又是出奇的大,要形容的话,原来可能是一个小银碗的大小,现在则是整张大圆桌那么大。
怪不得月光愈来愈亮了,每晚都端着酒碗赏月的灵梦终于回想起来,正巧,魔理沙也是刚刚察觉到。
“我怀疑,月亮让谁藏起来了,现在挂在天上的那个是假货。”
紫能轻而易举地察觉到幻想乡的异动,方法是感知魔力的流动还是风水的转换,尚且不知,但她就是能做到。
“那异变的源头找到了吗?”灵梦问道。
“找到了,也没找到。”
“这算什么嘛!”魔理沙有些急躁,倒不是说她对空中悬挂着的大月亮和赖着不走的黑夜产生了恐慌,而是好不容易发生异变,又给了她同灵梦较量的机会。
不过紫的回答如此模棱两可,倒也不是故意吊二人胃口。因为就算是紫,这次也没能准确地查明异变罪魁祸首的位置。
“现在只知道异变的罪魁祸首藏在那片竹林里面。”
八云紫话音刚落,急不可耐的魔理沙便抄起扫帚,她气势汹汹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要骑上它冲天而去。
房间正开门外种着一棵樱花树,它的花瓣被风刮到半空,又在不远处轻轻落下。
“等一等,魔理沙。”
帕秋莉·诺蕾姬从间隙里走出来,拉住了雾雨魔理沙。
“帕秋莉?”
“帕琪?”
二人不禁发出惊呼,倒不是魔理沙和灵梦喜欢大惊小怪,只是因为来者——帕秋莉·诺蕾姬的出现实在令人震惊。
“灵梦,图书馆的地缚灵出来了,这算是异变吧。”魔理沙说。
“是啊,绝对是异变,还是能颠覆世间常理般的严重。”灵梦点头附和道。
帕秋莉是知道幻想乡众人对自己“家里蹲”的印象的,但真当面说出来,还是足以让她羞红了脸。
“我姑且在晚上也会出来散散步的啦!”帕秋莉反驳道。
的确,和帕秋莉交往不多的灵梦不知道也正常,可魔理沙这个经常拜访图书馆并“借”书的家伙实际上也并不了解帕秋莉这个习惯。
只因每当魔理沙太聒噪,帕秋莉为了躲她常常是藏在图书馆密不见光的地下室里。而绝大部分时间,帕秋莉窝在图书馆里做研究。
所以除了红魔馆的原住民,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帕秋莉会在晚上出来呼吸新鲜空气的习惯。
至于帕秋莉为什么在这里,一方面她是研究魔法的大师,对这次解决异变大有帮助。另一方面,则是红魔馆的原因;黑夜永驻,本就随了吸血鬼的当家蕾米莉亚·斯卡雷特的愿,帕秋莉也不反对。但担任门卫的红美玲小姐却睡得七荤八素,放了许多喜欢调皮捣蛋的小妖精进来,闹得咲夜女仆长不堪其扰,更怕有不长眼的恶作剧了自己那长不大的妹妹,导致整个红魔馆被炸上天。作为当家的蕾米莉亚这才同意了八云紫的请求,正好赶家里蹲的帕秋莉出去逛逛。
“这次异变的源头可能很凶险。”紫还想再提醒几句,可魔理沙的性子却不能再等紫慢悠悠的说明了,她一把抱起帕秋莉扔到自己的扫帚上,自己则跨坐在前面。“嗖”的一下,人不见了,墙被撞了个大口子,还留下了一句话:“灵梦,这次我会比你更先解决异变。”而作为对手的灵梦显然没有竞争的自觉,她慢悠悠地升空,循着魔理沙的痕迹跟了上去。
晚风吹来,神社一角挂着的风铃叮当作响,一小会儿后又恢复了平静。里面,房间里的灯被吹灭了
自然,八云紫大人还有守护幻想乡结界的使命,遁入间隙里不见了踪影。
*
当灵梦缓缓落到竹林入口时,只有帕秋莉在等她。
“魔理沙呢?”灵梦问。
帕秋莉撅了撅嘴,对灵梦只关心魔理沙显得有些不高兴。她指了指天上,黑白的魔法使如同一颗不安分的流星,在竹林上空游荡。
灵梦走到帕秋莉身边,坐在大石头上。繁星摇曳,闪闪烁烁,照亮帕秋莉洁白的面庞。竹林的空气清香,帕秋莉没有看灵梦,低着头微微笑着。
“没想到你会来帮助退治异变呢。”灵梦说。
“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啦。”帕秋莉玩弄着鬓发,脸上浮现出潮红。
平时的帕秋莉是这样吗?灵梦不禁回忆起解决红雾异变时,在图书馆,帕秋莉是魔法的君王。书中记载的年纪比她大得多的魔法,冲出文字的描述,前来与灵梦作战。即便将帕秋莉拉下王座,满身疮痍的王依旧是一副冷漠神情,这与她的魔法一样令灵梦印象深刻。
而身边的帕秋莉像个恋爱中的少女,她转过头,作弄着表情,嘴巴里撒着娇。
“不要等魔理沙了,她总是我行我素。”说着,帕秋莉就要拉灵梦进竹林。
“诶?”
灵梦下意识想摆脱,却发现帕秋莉的腕力大的惊人,像是在对抗一头蛮牛。这怎么可能?就算灵梦不熟悉帕秋莉,身娇体弱闻名的她,更是有着拧不开汽水水瓶这样的囧事。
不做过多的思考,博丽的巫女掏出灵符,朝眼前的帕秋莉射出弹幕。而那“帕秋莉”往后一蹬,身体顺势腾空跃起,身姿优美如一轮弯月,将弹幕尽数躲过。
灵梦揉了揉眼睛,眼前的“帕秋莉”逐渐模糊,待她看清来者,那人头上是一对兔子耳朵,穿着是一身短裙黑制服,身材高挑,狂气逼人。
“师傅大人果然说的不错,最难对付的是博丽的巫女。”制服兔耳娘明明说着话,可声音却从远方传来。
连声音都像兔子般狡猾,眼前的对手不容小觑。可灵梦毕竟是身经百战的巫女,自然无所畏惧,她攥着灵符,挥着御币杀来,叫喝道:“在此就要退治你!”
兔耳娘本就生性胆小,见到这凶神般的博丽灵梦,心中更生退意。劝自己:此时不跑更待何时?腿则早早就想得明白,一溜烟钻进竹林深处没影了。
灵梦刚想追,一阵强风吹来,原来是魔理沙骑着扫帚降落了,身后带着帕秋莉。帕秋莉刚从扫帚上下来,只觉得天旋地转,连滚带爬地找了块空地,将自己下午吃的软蛋糕、热红茶,还有最爱的沾满咖啡汤汁的手指饼干通通吐了出来。
而魔理沙则像个没事人,哼着小曲,扶了扶帽子,悠哉悠哉的从扫帚上跳下来。
“从天上看没发现什么,但是帕琪感应到竹林内有结界的痕迹,顺着魔力的痕迹就能找到异变的根源了。”魔理沙说。
看着眼前的魔理沙,灵梦并没有收起她的御币和灵符,有了刚刚假帕秋莉的经历,灵梦必须确认眼前的魔理沙是那个黑白魔法使才行。
而用于确认的问题,必须是灵梦和魔理沙都知道的私密才行。
“喂魔理沙。”灵梦喊道,“你大腿内侧有几颗痣?”
魔理沙听了,红了脸,低下头,狠狠地盯着灵梦,只管把弄着裙子。
“问这个干嘛?”魔理沙的声音变得尖且细。
“你先说,我再告诉你为什么。”灵梦说。
见魔理沙扭扭捏捏的反常样子,灵梦的疑心愈来愈加重了,她攥紧御币,细细观察着魔理沙的一举一动。
“你明明知道吗,是....”
晚风料峭吹过竹林,如一杆小木槌扫过钟琴,发出簌簌的声响。
灵梦安心下来,是魔理沙无误。
“到底是有几颗痣啊!”
一旁的帕秋莉泪眼汪汪,站在二人中间。
灵梦和魔理沙看着帕秋莉,视线又绕过她,紧紧注视着彼此。“噗嗤”一笑,眼神仿佛讲述着只有二人能听懂的笑话。
月光柔和,轻抚在百合花上,甚是可爱。
“月色真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