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查克,今天又去甩两杆啊?” 田埂上,中年男人扶了扶草帽檐。他望着路边提着自制钓鱼竿的青年,语气里满是熟稔的调侃,脚下的稻田刚浇过水,泛着湿润的泥土腥气,风吹过禾苗,掀起一片 “沙沙” 的绿浪。
叼着草根的查克朝男人点了点头,草叶在嘴角动了动,算是致意。他举起手中的钓竿晃了晃算是回答了男人的提问。
“听说你小子昨晚跟村长家的女儿表白,被丑拒了?” 见查克不搭话,男人索性直起腰,放大了音量继续调侃。
“啧”查克吐掉了嘴里的草根,“哎我说,怎么我帮别人家修篱笆盖鸡窝的好事没人说,一有这种事传的比风还快”
“这不是大家对你的‘关爱’嘛!” 男人坏笑两声,手里的锄头往地上一拄,“我说你也是想疯了,村长女儿再怎么说也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听说早就跟邻镇领主的二儿子定了婚约,你这拿什么跟人家比?门不当户不对的。”
“你懂什么。” 查克白了男人一眼,拎着钓竿往前走了两步,“我这叫为爱奔赴,总比村里那些只敢躲在树后偷看,连跟人搭话都不敢的怂包强。”
“行行行,年轻人勇气可嘉!” 男人笑着竖了个大拇指,又突然想起什么,连忙叫住要走的查克,“哎,老规矩,要是钓着大物,我按市场价收,绝不压价!”
“哼,你放心。” 一说到钓鱼,查克一下子来了精神,他拍了拍腰间空着的鱼笼,“论钓鱼,我可是专业的。今天我有预感,肯定是大丰收!”
今天确实是个好天气。太阳挂在湛蓝的天空中,不燥不烈,风里带着河边水汽的清凉。这座隶属于南方小国奥林斯的边境村庄 “弗里”,依旧像往常一样宁静。
查克吹着口哨,脚步轻快地走在林间小径上,混着不远处隐约的流水声,格外惬意。弗里河是奥林斯与隔壁提里尔国的界河,可这地方太偏僻,两国又都是没什么实力的弹丸小国,既没设岗哨,也没派驻军 —— 说起来,河两岸的村子,早年间本就是一家人,后来才因国界划分成了两处。
查克熟练的坐在了一截老木桩上,给鱼钩挂上鱼饵找了个好角度甩了出去,今天的河水似乎比往常湍急些,大概是上游的干流出了什么事?查克漫不经心地想着,手指搭在钓竿上,感受着线的动静。这些跟他没关系,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民,能钓上两条鱼改善伙食,过好每一天的小日子,比什么都强。
“豁,劲还挺大”没等多久,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顺着鱼线、鱼竿传到他手上,这让他一下子来了劲,钓鱼最痛快的时刻,无非就是此刻的博弈。
“该死”不巧的是在与鱼来回拉扯了一段时间后他的鱼线挂在了河中央的浮木上,鱼跑了不说这精贵的鱼线可是他攒了不少时间的钱才买的,剪肯定是不舍得剪的只能涉水过去将线解开,还好因为常年钓鱼他的水性可以说是十分优秀,丝毫不输那些职业水手。
“哗啦”查克跨进了河流,这个季节的河水已经带着凉意,刚没过小腿,就激得他打了个寒颤,在找到平衡后便一步一步的向浮木走去,好在缠线的地方离岸边不算远,走到浮木旁时,河水也才刚没过他的腰间。
“这是?!”就在他伸手去解鱼线时,一道银色的光芒突然闯入视野,那光芒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那是一位银发的少女,她的衣角勾在浮木的另一侧,半个身子泡在冰冷的河水里,银色的长发像水草一样散开,漂在水面上,她的脸色白得像纸,好在胸口还有轻微的起伏,还有呼吸,她还活着。
查克没多想,纵身跃入湖水,抓住了少女的手臂半拖半抱地将少女往岸边带。
“你没事吧”他识图唤醒眼前这位美丽的银发少女,但对方没有任何回应,她需要医生。
“让让!让让!” 查克抱着少女,穿行在乡间的小路上,嘴里不停喊着,银色的长发在他臂弯里晃荡,少女苍白却精致的脸,在阳光下像易碎的瓷器,这美丽的容颜恐怕奥林斯的皇亲国戚都比不上。
消息像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半个村子。正在晒谷的妇人丢下木耙,趴在院墙上张望;下棋的老头忘了落子,直勾勾地盯着查克怀里的人;连刚放学的孩子都追在后面跑,叽叽喳喳地叫嚷着。
“都围在这干什么?凑什么热闹!” 查克一脚踹开村头老婆婆的院门,冲着围观的人群吼道。村里没有正经医生,这位姓梅的老婆婆懂些草药和接生的本事,算是半个 “神医”。
当然被踹门的梅婆婆也是有着暴躁脾气的老妇人,“问候”的话语刚要出口就看到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查克手中抱着一位浑身湿透的脸色不太好的少女,连忙放下手里的簸箕:“愣着干什么?快抱到里屋床上去!”
查克刚把少女放在铺着粗布褥子的床上,身后的村民就涌了进来,尤其是几个年轻男人,伸着脖子往屋里瞅。梅婆婆眼一瞪,抄起墙角的扫帚就往外赶:“看什么看!都给我出去!”
包括查克一众人都被她骂得灰溜溜地退出去,院子里很快安静下来,梅婆婆再次将视线投到了这个极其美丽的少女身上,过了大半辈子有着极其生活经验的老人知道,人的长相与血统有着高度的关系,这也就是为什么往往贵族都是俊男靓女,而且她身上穿着的衣服可不是普通老百姓能买的到的布料,这个少女很明显身份绝对不一般,不知道这样的人出现在弗里村,是福是祸。
但虽然脑海里想了很多,老妇人依旧手也不停的准备着药材,自己年轻的时候曾今在森林里遇到过一位女巫,向她请教求学过一些简单的炼金药剂,眼前这个少女虽然看脸色有些不太妙,但神奇的事她的身体实际上并没有多少大碍,没有呛水也没有发烧感染,只是有一些虚弱。
她轻轻扶起少女,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拿着药瓶,将瓶口凑到少女嘴边:“来,张嘴喝下它,喝了就好了。” 虽然知道对方听不见,她还是放柔了声音,在少女耳边轻声说道。
似乎感到了一丝温暖和安全,少女紧绷的眉头渐渐舒展,神情也不像刚才那样凝重了,一直紧握的双手慢慢松开 ——“哐当” 一声,一枚手掌大小的菱形晶体从她的掌心滑落,掉在粗糙的木板地上,滚了两圈,停在了床脚。那晶体是透明的,里面似乎有细碎的光点在流动,在昏暗的屋里,泛着淡淡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