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金色在夜空下显得格外耀眼,在空中拖出一道长长的轨迹,如雨般的金色粒子飘洒开来,随后缓缓消散。
人们总喜欢对着流星许愿,认为流星会承载愿望飞向神明,向祂们诉说凡间的凄苦与爱憎。
但这次的 “流星” 显然不同寻常,它正朝着芙蕾雅和查克的方向坠落。金色轨迹在空中划出一道巨大的弧线,径直砸向地面。然而,想象中毁天灭地的撞击并未发生,它在即将触地的瞬间骤然停住,悬浮在芙蕾雅身前。
“殿下,抱歉爱丽丝来晚了。” 冰冷无情绪的声音从那枚 “金色流星” 中传出,它轻快地环绕着芙蕾雅旋转,像是想用动作弥补语气中缺失的情感。
“这是在叫我?” 短暂的震惊后,芙蕾雅率先反应过来,迟疑地开口,“请问你是……” 她本想问 “是什么东西”,又怕显得失礼,话到嘴边便停住了。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这是爱丽丝第一次提出疑问句。它停止旋转,悬停在芙蕾雅面前,像是在快速运算思索,“请原谅我的僭越。” 话音刚落,爱丽丝的表面折射出一道纤细的光线,飞快地扫过芙蕾雅的全身。
“未发现外伤,魔素循环正常。” 爱丽丝开始缓慢地原地自转,核心光芒微微闪烁,“是那个本源魔法的代价吗……” 它很快得出了答案。
人造妖精爱丽丝之所以拥有远超同类的智能,并非因为内部设计有多精妙,而是菲尔妮可在制作它时,巧妙地加入了 “灵魂共鸣回路”。
这一回路能让人造妖精的思维不完全依托自适应回路,大幅提升智能。但这项技术的缺点也极为明显:首先,与之共鸣的对象不能死亡 —— 这导致专职工作的大型人造妖精无法使用,毕竟人的寿命有限,耗费巨量资源建造的妖精若只能运行短短几十年,实在得不偿失;其次,驱动它所需的魔素量会成倍数增长,小型随身妖精也难以承受。因此,这项看似美好的技术最终被淹没在历史中。但对菲尔妮可而言,这两个缺点几乎等于不存在。
而正因灵魂共鸣的存在,爱丽丝才知晓主人的本源魔法【诸神冠冕】是能将 “灵魂质料” 转化为魔素的魔法。
菲尔妮可释放那记超越奇迹阶的魔法时,耗尽了自身所有魔素,连爱丽丝内部储存的魔素也被抽干,这便是它此前陷入休眠的原因。而剩余不足的魔素,全靠【诸神冠冕】转换补充,并且现在已经清楚,所谓 “灵魂质料”,正是承载记忆的基石。
“爱丽丝的魔素储量已接近告罄,请殿下补给一些。” 爱丽丝的核心愈发暗淡,悬浮的高度也渐渐降低,声音里带着一丝微弱的请求。
“我……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尽管完全不明白现状,芙蕾雅还是下意识地摊开手掌,伸手去接那枚缓缓落下的晶体。
“无碍的,我的殿下,时间会修补一切。” 爱丽丝静静躺在芙蕾雅的手心中,声音变得更加微弱,“爱丽丝追踪殿下时,发现在森林远方有复数‘不和谐魔素波动’—— 对现在的您来说,它们很危险,请务必小心。”
篝火摇曳,跳动的火光映亮了几张阴沉的面孔。其中一位身着华丽衣装、浑身珠光宝气的中年胖男人,不屑地撇了撇嘴:“三成,最多给三成。”
“不是,怎么才三成?之前明明不是这么说的!陛下!” 站在对面的黑袍人群中,带头者上前一步辩解,黑袍内侧隐约可见银线绣成的衔尾蛇图案。
“三成,已经是看在你们队长是我旧相识的面子上了。” 被称作 “陛下” 的胖男人面露不悦,语气强硬,“这笔交易本是和博高翰签订的合同,现在博高翰都被人夷为平地了,我肯见你们,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行…… 行吧,三成就三成。” 黑袍男子思索良久,最终咬牙接受。没错,这笔交易本是博高翰高层与提里尔国国王提里尔二世的约定,他只是负责跑腿送货的。谁料还在半道上,就传来了博高翰覆灭的惨剧。而手里这批货受魔法契约保护,他既不能独吞,也无法倒卖,如今对方肯给三成尾款,已是天大的让步。
“这是操控用的魔导器,按提前录入的契约,只有你能使用。” 黑袍人将一只精致的木匣递到提里尔国王手中。
“嗯。” 提里尔二世打开木匣,里面躺着一枚镶嵌着翡翠的胸针,翡翠色泽浓郁,隐隐透着诡异的光。他满意地点点头,示意身后的手下将钱袋扔给黑袍人。
“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黑袍人接过钱袋,飞快打开确认了里面的金币,随后匆匆转身离开。毕竟这里是提里尔国王的地盘,万一对方想 “卸磨杀驴”,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事实证明,他的担忧并非多余。刚转身走出没几步,提里尔二世便朝手下做了个 “抹脖子” 的手势,眼底闪过一丝狠厉:没有博高翰当靠山,还敢跟我讨价还价?我的钱可不是这么好赚的 —— 有钱拿、没命花的蠢货,他见得还少吗?
“这下,这片平原,都将是我囊中之物了。” 提里尔二世摩挲着胸前的翡翠胸针,嘴角勾起贪婪的笑容。随着他的心念而动,不远处的密林中,几个庞然大物的漆黑身影缓缓抬起头,血色的双眼在黑暗中亮起,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