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菲尔妮可拉开了房间里厚重的窗帘,阳光倾泻而入,照亮整个房间。但因为封印的存在,窗户无法打开换气。
“谢谢。”赫斯提亚郑重地向菲尔妮可道谢。从最初在黑市酒馆相遇,到引荐维娜殿下,再到如今请她帮忙看守本源魔法创造的圣言,这位相识不久的龙族少女总是不求回报地给予帮助。这份善意并非上位者对弱者的怜悯,而是一种平等的关怀。
“嗯?举手之劳罢了。”菲尔妮可笑了笑。对她而言,这些事确实只是顺手为之。但不可否认,她对赫斯提亚有一种朦胧的亲切感,这大概也是最初决定帮助她的原因之一。
“好好休息吧。过不了多久,巡检的修女就会过来。等她知道你醒了,后面的麻烦事就会接踵而至。”菲尔妮可走到床边,轻轻拍了拍诺亚的脑袋,示意该离开了。
“诺亚。”赫斯提亚看出了诺亚的不舍。毕竟在那场苦难之后,自己是第一个与她相遇的同胞——对诺亚而言,赫斯提亚是在她精神崩溃前紧紧抓住的救命稻草。“我会带你回家,回到我们真正的家园。黄金平原,诗与歌的故乡,米莉西恩城。”赫斯提亚眼神坚定,凝视着诺亚的双眼。
“她醒了?”斜倚在门边的维娜,对着刚关上房门的菲尔妮可问道。
“是啊。怎么说,有结果了吗?”菲尔妮可看到了门口的维娜,轻轻拍了拍诺亚的肩膀。诺亚理解了动作的含义,自顾自地向庭院的花园跑去。
“还没结果,三方混战。我实在吃不消,出来透口气。”维娜无奈地耸了耸肩,“裁议院觉得这事本质不属于宗教事件;教廷保守派不承认异族的圣女身份,但想占有象征佐拉信仰的那把白焰长剑;至于教宗,她跟我们是一条战线的,倒不必多说。”
“以教宗的权力,这事没法直接定下来吗?”菲尔妮可有些疑惑。
“兰斯特皇权与教权是平等的。代表皇权的裁议院有权干涉介入。而教权内部,这等大事需要大主教们表决,少数服从多数——这也是为防止教宗一手遮天。”维娜摇头叹气。
“所以,最大的变数还是裁议院?”
“嗯。教廷内部的话,保守派顶多是不承认她的圣女身份,驱逐出境而已,至少不会威胁她的生命安全和人身自由……他们只是想要那把剑。”
“可那把剑是她的本源魔法,本质上是她灵魂的一部分……”
“我知道。所以现在才吵得这么厉害。好在裁议院封锁消息及时,外界和博高翰王国那边还不知道这些事。”
“这也算为数不多的好消息了。”菲尔妮可耸耸肩。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对兽人族的事如此上心。只是放任赫斯提亚不管,总让她放心不下就像母亲不放心独自远行的孩子。这种母性泛滥的感觉,真是奇怪啊。
金色长发、萝莉体型的精灵缓缓飘落在塔顶。她手中提着一盏玻璃制成的提灯,灯里燃烧着一簇纯白的火焰。
洛丽塔提起提灯,仔细端详其中的火焰。昨天晚上,赫斯提亚耗尽精神力晕倒后,不受约束的白焰本能地向四周散溢。若非洛丽塔及时将这些火焰收集封印在提灯里,后果不堪设想。
毕竟,“焚烧不洁灵魂”的说法,是创立教廷者为彰显神圣正派而添油加醋的结果。实际上,白焰燃烧灵魂的效果是无差别的——当然,除了焚烧,它也能为枯竭的灵魂续火,全看使用者的运用。
“也算是好久不见了,老朋友。”洛丽塔抬起食指,轻轻敲了敲提灯的玻璃罩,嘴角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提灯里的火焰似乎听懂了,它摇曳着靠近洛丽塔的手指,仿佛在隔空击掌。
“大贤者,您回来了。”占星塔的其他人员从转角通道走出。
“咳咳……嗯,卡尔啊,有事吗?”洛丽塔假咳几声,迅速收起笑容,板起脸,表情平淡地看向走来的卡尔。
“昨晚在格兰特探测到巨量魔素波动和一些奇异的火元素反应。不过,我看您当时也在格兰特,便没有向陛下发出警报。”卡尔恭敬地回答,视线转向洛丽塔手中的提灯——显然,那奇异的火元素指的便是白焰。
“嗯,做的不错。事情我已解决,无需再关注,去忙其他事吧。”洛丽塔点点头,语气官方。
“哦,对了。”洛丽塔叫住准备离去的卡尔。她从衣袖中取出一张纸,同时伸手向虚空一抓,一支羽毛笔便出现在手中。她在纸上迅速书写起来。
“帮我送封信,记得直接交到兰斯特那小子手上。”这里的“兰斯特”自然指帝国现任皇帝。敢如此称呼的,帝国之内估计只有占星塔的大贤者,毕竟开国皇帝都是她看着长大的。
“贤者大人,这……”洛丽塔直接将摊开的纸递给他,等于默许他阅读内容。卡尔看着纸上写的字,大意是让裁议院不要干预昨晚发生的事,顿时有些欲言又止。
“从对命运的占卜来看,那个人也是星轨的一部分。”洛丽塔语气严肃。
“明白了。”卡尔恭敬应道。他或是他们从不质疑大贤者的预言,这是占星塔存在的意义。历史上,也是先有占星塔,后有兰斯特帝国。一手建立占星塔的大贤者,地位自然超凡。
只不过,洛丽塔撒了个谎。赫斯提亚并不在既定星轨里,她是一颗突然闯入的惑星——可能昙花一现,也可能成为改变命运的未知数。至于写信给皇帝,纯粹是为自己昨天的疏忽擦屁股罢了。早知道用更高级的结界,就没后面那么多事了。谁让对方是……她某种意义上的小师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