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深处,一团纯白火焰凝成的火球缓缓飘落,轻触一片如镜面般平滑的 “湖面”。火焰渐渐褪去,露出被包裹其中的身影 —— 那是位顶着圆圆兽耳的金发女孩。
“唔...” 赫斯提雅以鸭子坐的姿势落在 “水面” 上,身下泛起圈圈涟漪,向四周轻漾。她双手揉着发胀的脑袋,方才陷入埃德的本源魔法时,思维曾断档许久;如今脱困,那些被阻隔的思绪瞬间涌来,让她一时难以招架。
“深呼吸,放轻松。” 远处传来一道如甘泉淌过石涧的嗓音,温柔又清晰,“那些不过是些冗杂无意义的言语罢了。”
“嘶... 呼...” 赫斯提雅沉下心,接连做了几次深呼吸。脑海里的杂音渐渐淡去,她缓缓睁开眼 —— 这里早已不是她熟悉的大陆。黑暗的天穹无限延伸,群星环绕四周;脚下看似湖泊的 “地面” 并非实体,踩上去像踏在透明的屏障上,下方映着整片大陆的轮廓投影。数不清的光点从 “水底” 密密麻麻飘起,穿过 “水面” 后,便化作一颗颗或明或暗的星辰。
这个地方,她曾来过。就在那个重病卧床的夜晚。
“艾尔芙蕾雅大人...?” 赫斯提雅的目光扫过空间里的另一道身影。记忆中,这片神之领域属于女神艾尔芙蕾雅,可话刚出口,她便愣住 —— 那道身影并非记忆中的艾尔芙蕾雅。那是位更为高挑的女性,水蓝色长发如瀑布般铺散在 “地面”,淡蓝色长裙与发色相映,她背对着赫斯提雅,正抬手轻拨摆弄那些悬浮的星辰,似在整理什么。
“很遗憾,我不是她。” 女人停下动作,缓缓转身,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望向远处的赫斯提雅,“你可以称呼我为索菲缇娅。”
“索菲... 缇娅... 月... 月神大人!” 赫斯提雅惊得低呼出声,连忙跪坐直身子。月神是兽人族信仰的神祇,更是曾给予兽人族新生的存在,容不得半分不敬。
“不用这么严肃。” 索菲缇娅抬手掩嘴轻笑,眉眼弯弯,“看你样子,似乎有很多问题。而我刚好想找个理由偷个懒,我们来聊聊吧。”
“那...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艾尔芙蕾雅大人为什么不在这里?” 赫斯提雅连忙点头,将最迫切的三个问题脱口而出。
“这里,我记得你以前来过吧?” 索菲缇娅轻点身边一颗悬浮的星辰,将它轻轻推远了些,语气平缓地解释,“这里是一切灵魂新生的起点,也是一切灵魂消亡的终点,更是铸造众星的地方 —— 群星之里。你眼前的亿万星辰,每一颗都对应着一个新生灵魂;而人间仰望夜空时看到的星星,不过是这里在物质界的投影。”
“至于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索菲缇娅忽然眯起眼睛,目光落在赫斯提雅身上,语气里多了丝不易察觉的醋意,“看来,芙蕾雅妹妹是真的挺喜欢你。”
“喜欢我?” 赫斯提雅愣住,完全没理解这话的意思。
“白焰是点燃生命的初火,是她的权能之一。” 索菲缇娅抬手一招,那些尚未完全熄灭的白焰立刻雀跃着飞到她掌心,在她指间轻轻起舞,“她曾给过一些人类白焰的力量,但给你的,却是火种。你能作为‘道标’存在,已经算是破格的待遇了。”
“道标?” 赫斯提雅又抓住一个陌生的词。
“就是作用于命运轨迹上的人或事物。” 索菲缇娅耐心解释,“道标的存在会引导命运的大致走向,算是一种干涉未来的魔法。”
“可这顶多算是对重要之人的保护吧?” 赫斯提雅连忙辩解,她能察觉到这位月神很在意 “喜欢” 这件事,“更像工作上的关系,应该算不上喜欢。”
“她不是最近总在你身边吗?” 索菲缇娅微微鼓起腮帮子,语气里的带着些许委屈。
“诶?!” 赫斯提雅的惊呼还没落地,就被索菲缇娅的话打断。
“作为亲姐姐,她都没跟我贴这么近过!” 索菲缇娅开始碎碎念,像在抱怨自家不懂事的妹妹,“明明小时候还吵着要跟姐姐们一起睡觉,现在连抱都不让抱,还老是愁眉苦脸地盯着地上那些小生命...”
而赫斯提雅感觉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她只能假装什么都没听见,乖乖坐在原地,眼神死死盯着 “地面”,坐立难安。她当然懂规矩,这种话要是不小心说出去,指不定会遭什么神罚。可...“最近总在我身边” 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真的很在意这件事。
就在索菲缇娅絮絮叨叨的时候,又有不少星星从 “水底” 升上来,缓缓向她靠去,像是在寻求指引。
真是的,都不体谅哥哥姐姐们的心情。” 索菲缇娅无奈地叹口气,伸手接住那些星星,一颗一颗将它们排布到夜空的对应位置,“为了不让人界只有死亡没有新生,还得时不时的抽空来这里帮忙”
虽眼前的场景虽然有些 “脱线”,但赫斯提雅却觉得,这些神明和故事里描写的 “高高在上” 完全不同。无论是艾尔芙蕾雅,还是眼前的索菲缇娅,都带着一种亲近的、像普通人一样的烟火气。这份亲切感给了她勇气,让她终于问出了那个最在意的问题:“那个... 为什么您说艾尔芙蕾雅大人一直在我身边呢?”
“嗯?” 索菲缇娅转头看向她,表情像是在说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你居然还要问”。她歪了歪头,片刻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
“哦,对了,差点忘了。” 索菲缇娅解释道,“她用自己的权能重新塑造了一个新的灵魂,让这个灵魂进入轮回,像流星一样坠落到人间。别说你认不出她,恐怕连她自己,都还没意识到自己是谁。”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赫斯提雅有些懵。
“从她创造第一个生命萌芽开始,到现在,她已经观测了如星海般浩瀚的人与事。” 索菲缇娅的目光飘向远方的星空,语气里多了几分沉重,“有太多事,让她无法放下。所以她才选择以身入局,只为争取一个可能的答案。”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也罢,反正时间也差不多了,这些事,我也可以跟你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