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仿佛在缓缓坠落,星辰近得抬手便能触及。天穹的重压、星辰的重量,如同海啸般呼啸着涌向博高翰城。
磅礴的能量洪流狠狠冲击着博高翰的屏障,金色屏障上泛起无数涟漪,整个屏障也在能量的肆虐下剧烈抖动——但这,还远远不够。
第二颗闪耀的星辰缓缓转到天穹之上,与第一颗连成一线。两股能量瞬间交融,洪流威力呈几何倍增长。屏障上的涟漪愈发狂暴,整个屏障开始扭曲变形,直面轰击的那一面甚至深深凹了下去。
第三颗星星在魔素的驱动下,也沿着星轨缓缓移动,只是速度明显慢了不少。【九耀天星】每多一颗星连成一线,威力便会跳跃式暴增,消耗自然也呈跨越式提升。此刻,菲尔妮可驱动第三颗星星,已经开始感到吃力。
但依旧不够。第三颗星星入列,其威能已达到超位阶魔法的顶峰。屏障之上布满密密麻麻的裂纹,却始终没有彻底崩碎。
“唔……”菲尔妮可紧咬牙关,将魔素输出推到极限。体内储存的魔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消耗,她的脸色渐渐苍白。
第四颗星星连成一线,轰击强度直逼奇迹阶魔法。虽然超位与奇迹仅差一阶,却是天壤之别的鸿沟。“咔啦咔啦”的碎裂声从屏障上传出,裂纹蔓延得更快了。
看来奇迹阶就是这屏障的上限了。菲尔妮可暗自推测——人类果然无法造出超越自身认知的东西。但想要达到奇迹阶的破坏力,至少需要六颗星连成一线。而她,已经达到极限,现在甚至开始透支生命力。
要使用本源魔法吗……菲尔妮可内心挣扎。自从觉醒【诸神冠冕】以来,她从未动用过这力量。先不说其“只能补充魔素”的鸡肋效果,光是“燃烧灵魂质料”的代价,就让她望而却步。虽然她不清楚“灵魂质料”究竟是什么,但光听名字,就知道绝非可以随意消耗的东西。
就在菲尔妮可内心纠结之际,高塔上的博高翰众人也早已慌作一团。那些贵族,他们不知道这对方这恐怖的魔法何时才会结束,只看到头顶那道毁天灭地的光束不断加码,保护他们的金色屏障扭曲变形,裂纹遍布天穹,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碎裂。
“城主,我们该怎么办……”这是塔顶所有贵族的心声。在一片焦虑中,老城主却依旧显得风轻云淡。
他轻抿一口葡萄酒,抬头望向天际。屏障的裂纹已经无法遏制,对方这一击已无限接近奇迹阶,屏障的承伤上限基本已满。
“欧文,启动吧。”老城主对身旁一直侍立的男人说道。
“明白,博高翰大人。”欧文心领神会,摸出一张古朴的魔法卷轴。魔素注入,卷轴瞬间启动。人类确实无法突破认知的边界,奇迹阶已是极限,所以老城主早有后手,那原本濒临破碎的屏障开始奇迹般自我愈合,随即又在能量冲击下再次碎裂,陷入“破碎-愈合”的死循环,永无止境。
“嗯?”已经虚弱不堪的菲尔妮可突然察觉到什么,视线骤然一凝,掠过高塔望向远处的钟塔建筑。菱形的龙瞳在眼眸中凝聚,她看到了真正的死亡,一个灵魂正在悄然消逝。
“这里是哪里?”赫斯提亚睁开双眼,这里已经不是那座群星之里,但似乎也不是她熟知的那个世界,这里漆黑一片,唯一的光源是环绕在她周身的白焰,她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她的身体似乎有点不太像实质,轻微的扭曲抖动着,呈现出半透明状。
这是灵体?赫斯提亚提出了自己的假设,但为什么会在这里,按道理自己的肉身没有死亡自己应该回到现实才对啊。
思索着赫斯提亚想要站起身,巨大的阻力在周身浮现,起身这个简单动作却消耗了她大量的体力。就像在泥沼里一样她蹒跚的走在这片黑暗之中。
渐渐的有无数光点像是火苗一样出现在她的周围,这些是什么?赫斯提亚好奇的想要去触摸他们,但无一例外的手都直接穿了过去,她无法触摸到那些光点。
就这样她漫无目的的走在这片死寂之地,那些火苗的光点也在不停的一一熄灭。
“呜呜……”像是哭声,赫斯提亚停步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这个声音她极其熟悉,记忆中有一只栗色头发的小猫总是会在夜晚独自一人抽泣。
“诺亚?!”赫斯提亚朝着声音的方向赶去,但她并没有找到那只熟悉的小猫,而是一团与其他火苗无异的光团,只不过它抖动着扭曲着像是在哭泣。
“诺……亚……”赫斯提亚跪坐下来,伸手向光团摸去。指尖不出意外的穿过了光团,但那一瞬间一股浓厚的悲伤与绝望顺着指尖涌入她的心脏。
那就是诺亚,她无比确信。而周围这些不断熄灭的光点……都是她的同胞。
他们的灵魂被囚禁于此,每一次光点的熄灭,都意味着一次真正的死亡。而她,因为白焰的保护,才能自由行走在这座永恒的坟墓里。
“诺亚……”小猫活泼的模样在眼前浮现。赫斯提亚伸出双臂,虽然知道自己无法触及但依旧想要给这个可怜的孩子最后一丝温暖。她环抱住那团光点,那团火光在她怀中渐渐暗淡,最终彻底消逝,只留下一片冰冷的虚无
夜空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亿万星辰创造的虚假星空已经消失,连同一起消失的还有那已经五星连珠的天星。
菲尔妮可静静地悬浮在夜空之上,菱形的龙瞳冷漠地俯视着这座罪恶之城。不知何时,一顶虚幻的蓝色冠冕悄然浮现在她的头顶。
有些罪恶,唯有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