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Flip-flop

作者:莎奴月 更新时间:2024/9/21 11:16:51 字数:1989

在罗斯出发之前,杰克为他调配了两份传说中的营养剂。与罗斯之前了解的一样,一份用于提醒自己时间的流逝,另一份用于离开。冒险者专用的水壶也准备好了,那是杰克年轻时用的。除了轻微的划痕和褪色,看不出什么岁月的痕迹。看来这么些年,他把这东西保管得很好。

在营养剂被发明之前,冒险者面临的最大危险就是没意识到自己度过了多少时间,也没能及时进食,最后不知不觉地饿死。在有营养剂的情况下,怀瑟翁之谷只谈得上是怪异,危险性并不高。有翼者虽然会捉弄人类,可也没到致命的地步。除了营养剂和特制的水壶之外,没有什么别的值得一提的装备。

不过杰克还是为他准备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小刀、绳索、绷带、驱虫药……考虑到他不会元素魔法,杰克还特地给他准备了打火石。那是很久以前,为失去了魔法的狼人发明制作的。流传到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种没有多少实际用途的纪念物。给罗斯这种没有魔法的人使用正好。

和杰克告别之后,罗斯独自前往怀瑟翁之谷。怀瑟翁之谷位于诺文海希恩西南,与艾卓尔帝国的国界线有一部分重合。不过它既不属于诺文海希恩,也不属于艾卓尔,是被两国排斥的异域。

数日之后,罗斯抵达了呼啸之谷。他把之前那身轻便的衣装换成了口袋很多的实用装。杰克准备的东西基本都能放在衣服口袋里,也不用背背包了。罗斯感觉身体的重量骤然增加。对行动没什么干扰,就是不太习惯。这份重量是退役冒险者的期望和祝福。

一进入怀瑟翁之谷的范围,罗斯就感到周围的空气明显变得更为湿润,温度相比外面稍微低了一点。外面已经步入了夏季,而山谷内部还是春天。现在还是白天,要是到了晚上,气温应该会更低。不过罗斯在夜晚的身体素质会显著提升,这点冷空气可以说毫无威胁,对他没什么影响。

山谷内部绿草如茵,树木枝繁叶茂,空气很清新。只是树木枝桠纵横交错、遮天蔽日,亮度比外面低了很多,移动的时候要小心留意地上凸起的树根或是石块。

进入山谷之后,罗斯开始适应森林内部的亮度,也习惯了注意脚下。他加快了速度。山谷外围是有翼者的栖息地,而鹰身女妖会捉弄男性。根据杰克所说,她们有时候会用极快的速度飞过,趁人不备的时候夺走冒险者身上的一些小东西。有时候会在远处用羽翼卷起小型旋风,将卷入其中的冒险者吹上树梢。或者将落叶和枯枝卷起来砸到冒险者身上。总而言之,都是一些不致命,但很烦人的小花招。

有翼者是夜行性生物,白天不会出来活动。同样习惯在夜间活动的罗斯选择在白天进入山谷,就是为了趁夜幕降临之前,穿越有翼者的栖息地。

他的计划很顺利。怀瑟翁之谷整体形貌差别不大,很难用肉眼辨别哪里属于外围。可罗斯习惯于发动全身的感官。他一到某个地方,就感到空气变得更为阴冷,风的流向也不太规律。罗斯知道自己已经离开有翼者栖息的外围地区。

这时距离他进入山谷,还不到一个小时。有翼者的栖息地没有认知扰乱,这个时间应该是准确的。

罗斯明白,继续深入就会遇上认知扰乱。尽管明白,他最终还是选择继续深入。不管怎么说,认知混乱这种微妙的感觉还是得自己体验一番。纸上谈兵是没办法解决实际问题的。

就这么过了一会,或者稍长一点的时间,他突然发现视野变得更暗了。罗斯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于是他开始观察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变化。

双手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狼的爪子。罗斯视线飘忽地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又迟疑地摸了摸头顶。然后摸到了毛茸茸的兽耳。

这个是、自己的耳朵。对,没错,自己是狼人。然后……身上的变化说明了……

明明应该立刻就能想到的、感觉很重要的事情。然而……这种奇怪的感觉……就像脑子被蒙上一层纱雾,思考过程变得缓慢,连自己刚刚在想什么都忘了。

狼人的特质显现……对了,说明夜幕降临,现在已经是晚上了。真不错,在这种情况下都能发现时间的流逝。

莫名其妙地高兴了一会之后,罗斯停止了动作,他意识到自己陷入了认知混乱。也许时间过得比他想的更久。现在到底是刚刚入夜,还是说已经过了很久,直到这时才被他发现呢?

不按常理流动的空气掠过树梢,风的低吟交织成一首轻柔的催眠曲。狼人状态的罗斯耳力很好。只是这个时候,本该是优势的优秀听觉成为了缺点。听着周围浑然天成的白噪音,罗斯感觉黑暗深沉的睡眠正向他招手。

通常来说,罗斯的警惕性很高。不会因为身体的疲惫放任睡意发酵。然而他现在满脑子只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上一觉。

应该是在认知混乱的情况下积累了不少疲劳,有种长期睡眠不足的眩晕感。

……夜晚正是入睡的时间。

不,印象中只过了不到一个小时……

不、不对,这里是怀瑟翁之谷,对时间的感知是不可靠的……

似乎经过了周全的考虑,似乎什么也没想,只是单纯地屈从于睡意。罗斯不知不觉地闭上了双眼,只是身体还维持着站立的姿势。

罗斯感觉自己正在行走。周围的环境黑暗却不阴森。明明什么也看不见,却有一种微妙的安心感。

走着走着,罗斯发现上方出现了裂痕。深邃的黑色就像玻璃一样开裂,遍布如同树枝一样的痕迹。在那些裂缝之间,星光倾泻而下,他窥见了星空。裂缝不断扩张,直到黑色的部分完全被吞没。最终显现在眼前的,是满天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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