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急促的的声音打破了格因与绫的闲聊。
短发的女人推开大门而入,又是一个不敲门的,从白色的着装上来讲有点像管家执事那类,她看了看屋子的中央,一片狼藉,又看了看另一边的格因和绫:“失礼了,二位平安无事就好。”
或许女人身后的手下也是这样想的,两个戴着头盔的近卫。
来得好快,简直就像……
绫:“既然曳来了,那这里就交给曳了。”
曳是女人的名字,绫把名字说出来更多的原因是提示格因,之前的记忆消失了恐怕会遭人怀疑,而格因并不是很在意这种无关紧要的人。
“陛下吩咐过,不让格因大人受伤是我的本职工作,要是出了什么意外的话…”
果然是监视我的。
曳和绫似乎商量了一会公馆的修理问题,什么让魔法师来修建会很快但是开销大,格因并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钱,对突如其来的家更是一无所知,便出门转了转。
眼前的景象令格因印象最深的就是院门旁的两棵大枫树了,石路上也有少数刚落下来无人打理的红枫叶,枫叶的红,藤蔓的绿,谬之花的紫,虽然有些不搭,但缤纷混杂能让这棕色古典的公馆显得不那么死板。
绫:“我们已经准备好迎接陛下的指示了。”
身后的这句话引起了格因的注意。
曳:“那我现在准备马车吧。”
泛黄的天空,再往上是水彩般的淡紫,而往下看则是只剩了半边的光轮,下沉依旧。
二人上了马车后,没多久窗外的景色就开始向后跑了。
格因:“你认识那个袭击我们的人吗?”
“算是熟人。”绫回应道。
“那陛下是指玛德琳吗?指示又是什么?”
“对,她给了三个任务,我们已经完成一个了,全完成就能拥有王城的永驻权,而且还能多出来几次和她见面的机会。”
余晖陪着他们走到了路的尽头,太阳下山,他们上山,此时他们只能和上空半遮半掩的群星对视着。
马车被栓在一旁。
半山腰上,炊烟沿着自己的心情向上攀爬,从山下河底抓来的鱼被二人炙烤着。
过了很久,地上的两条树枝上只剩鱼骨架,渐渐的,火也熄灭了,刮起的尘土与向下扎的漫天雨水掩埋了枝条上的鱼骸和打颤的帐篷。
挂在帐篷上的露珠向下滚动,在经过的地方留下了自己的身体,没流到地上便已消失殆尽。
雨停了,再度升起太阳照散了密集的云,为格因与绫开路。“走吧。”绫没有过多的言语,格因也只是点了点头。
窗外的景色由稀疏的林间慢慢变成了城墙脚下。
沿着护城河行驶了很久,向上看的话自然是雄伟的墙壁,还有几层难以解析的魔法罩,城的一角是座高耸入云的塔,远远望去也看不到尽头,但格因合理猜测城的四个角都有这样的建筑。
正门的桥除了两侧的卫兵,还有一支人数很少的军队。越来越近了,到了正门格因才看清军队的领头人。
“是罗泽吧?”格因认出了眼前的人。
“那你还希望谁来接你呢?”罗泽笑眯眯的样子似乎能慰藉人的心灵,格因从上至下快速扫了一眼,标准的银甲,标准的坐骑,与胸甲前磨损至略有掉色的奇迈斯纹章。
“没戴头盔也足够笨重了。”这位骑士是格因小时候的朋友,上学之后也一直在一起,和罗泽一样是格因朋友的还有两位。
“小佑人呢,没和你在一起吗?”格因边问着,边紧跟着向城里带队的罗泽的后面。
“我怎么记得好像和你说过呢?佑去了哪里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她之前回来过一次,带着什么东西,好像是其他地方的特产,不是魔法却又很厉害。”
“嗯,她就这样,研究的都是些我们没见过的。”格因接着问道。“那另一位呢?”
罗泽的表情也向着疑惑做出了改变:“哪一位啊?”
“?”格因也产生了疑惑,“什么哪一位,身为骑士怎么还跟我开上玩笑了?”但是格因知道,罗泽是不会撒谎的。
恳求的目光盼望着罗泽说出我想要的答案。
“所以说到底是谁呀?”
声音传达得仿佛很慢,格因只有他自己知道身上的汗是冷的。“没事,就是诈你一下罢了。”上下牙暗自发力,闭着的嘴唇是格因对惊讶的伪装。
“整得好像真的有什么人一样,开玩笑也别吓唬我啊。”罗泽的表情也是演不出来的,他平时最怕的就是他看不见的东西了。
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改变的记忆不应该只是跟玛德琳有关吗,凭空消失了一个人又是为什么?
而格因很快就能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了。
罗泽拍了拍格因:“已经到了,再往前走就是宫殿了,没有事的话是不能见陛下的,所以我不能跟你一起进哦,等你出来就来找我吧,好久没见了,我领你转转这里。”罗泽也对绫点了点头随后走出了二人的视野。
绫坐在了一旁的街椅上,准备好了长时间的等待,格因踏上了长阶,并没有回头,即使不想说那些恶俗般讨好玛德琳的话语,却还是在脑海里一遍遍地演练着。
大门就像能识人一样,格因距离还有十米的时候便自动向外敞开了。
亮紫色的殿堂,连地面也是透明的紫,全是由紫水晶打造而成的吗?四周大大小小的紫水晶就像是天然长在大殿里的一样,纯净的紫让格因早已忘记了刚才大门上的辉煌。
格因很想向上看,好好地欣赏这美丽建筑的内部结构,然而这是王的执政厅,轻举妄动不是什么好的选择,而正确的做法也是像格因那样举足轻重缓慢前行。
“当,当…”尽管格因放轻了脚步,他走路的声音还是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虽说是所有人,但是也就只有五个,左右两边各两位,王座上还有个因庞大的魔力量而不断释放压迫感的人,想必那就是玛德琳吧,只不过格因离远时看不清,离近了还要低头单膝下跪,没机会观察一下这位不认识的王。
据我所知,没释放魔法的魔法师,旁人对其魔力是不会有太大感受的,像玛德琳这样魔力会大量泄露出来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台下四个人,格因刚才趁机扫了一眼,一位女魔法师,她头上趴着没见过的生物八成代表着她是召唤师。一名男剑客,轻盈的着装,能迅速地做出任何反应是对他的第一印象。一位身材魁梧的男性,脚边倒立着一把短柄斧,格因所感知到的魔力量当中,这个人是最少的。还有一位个头最高的男人,这四个人中格因只认识他。
这么多看上去就很难缠的人,得打倒他们才有机会攻击玛德琳吗?
现在的格因什么都做不到,然而他却有种莫名的自信涌了上来,对于这种自信格因只能对着空气感到诧异。
没记错的话他叫灰桐,单手大盾,另一只手穿着铁爪,没有握着任何东西,格因在上学期间就见过他,是教科书里出现过的英雄,书上也解析过,不论魔法的话,灰桐可以说算是普通人的顶峰了,专门与非魔法类的攻击手段进行对抗。
玛德琳为什么是敌人?而且敌人就一定要打吗?
什么都没做呢格因就已经知道玛德琳强的要死,不想面对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而短暂的回忆和思考过后格因又回到了现实。
“抬起头来,还有和你一起的少女怎么没来?”来自王座之上的声音。
“是说绫吗?她在外面等……”格因边说边抬起了头。
几近一分钟的沉默。
“玛德琳…玛琳…”相近的名字,格因挤出了一丝笑容。“原来是这样,那就解释的通了。”玛琳就是格因他们上学时期的另一位朋友,难怪罗泽会不知道,本想调查的事,迷题就这样解开了。
玛琳以前是个普通的骑士,她没有“王血”,也就是说八成是她给皇帝杀了,坐上了王座,那么改变我们记忆的原因也就很简单了,上一代王,尤肯,他在位期间民生军事相当的稳定,根本就没有让人杀了的理由,玛琳要想让大众认可而不是让人群起而攻之,最快的办法就是强行改变他人的“想法”吧。以上是格因在看到玛德琳的脸之后瞬间思考出来的结果。
那么她杀了尤肯,又或者说她当皇帝是为了什么?
殷红与漆黑,格因看着玛德琳手边的那把大刀,大半边漆黑的光包裹着掩藏不住的殷红,像冷水坚冰一样掺混,像狂欢沉默一同交汇,像风吹熔火一般燃烧。
“你还认识我?记忆看来没有完全改变呢,靠着我们之间的感情。”玛德琳只有一丝惊讶,惊讶过后又是如初的镇静。“我们‘人类’究竟是什么呢?”
格因站了起来:“别用那种会让人产生误解的说法……”,“如果…”,“如果是你的话,我就不用拐弯抹角了,为什么要连我们都要骗?”
“众生平等,这就是尤肯的做法。”
“那为什么你认可他的做法还要杀了他,什么样的事是非杀他不可的?”如果绫也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感到无语吧,毕竟打算伪装的计划都泡汤了。但是我不问出结果的话,可能永远都不会理解玛琳吧。
“从刚才我就想说了…”玛德琳闭上了眼:“你怎么像是活在过去一样?”玛德琳无视了格因的问题。
“尤肯不是病死的吗?”剑士最先产生了疑问,提问的同时面向了玛德琳,手握着剑,握得越紧,越是颤抖不堪。
“你们的想法都不重要,反正等会儿也会被我修正。”
玛德琳叹了口气:“但是格因,你的话肯定能问出更高明的问题,算了,现在的你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吧。”
“斩断迷茫吧……”玛德琳手中闪着黑红双色并不断冒烟的刀发出了声音。
“嗯…就是这样,我又要变成一个人了吗?”玛德琳放下了刀,抱着单膝蜷缩在了王座上。
话音刚落,没等格因消化完,台阶下某个柱子后面闪过一阵风,格因还没转头,脖子上多出来的横线越发泛红。
“诶?”胆寒不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