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惜啊,格因,就这样不明不白死掉的话。”
“你怎么还活着?”
格因说话的同时用手勉强地抓着刀,即便刀刃已经磨到了骨头,格因也没办法松手,他很清楚此时松手的话意味着什么。
“什么问题你都没机会知道答案了。”
两人在地上停住后,厄克斯再次举起手中的“公平”,笔直地朝格因的头部扎去,格因的力气比厄克斯小很多,即使忍着剧痛,却无论做什么动作都不能完全阻止这把刀。
“水流。”
情急之下格因释放了下级魔法,而厄克斯却没有停手,因为他也清楚下级魔法不可能会对自己造成多大的伤害,更何况是水魔法。
刀尖刚触碰到格因脑袋的瞬间,一排巨大且湍急的水流将二人冲散,同时这道浪也将两人完全带出了维楠莎学院,一直到莫里西部的森林里才完全停下。
“咳咳咳。”
虽说是格因的魔法,不过他也被迫喝了不少的水。
格因勉强抬起刀划出伤痕较浅的手,摸了摸刚才“公平”触碰到的头,头上只有一道轻微的划痕。
放下手后,格因无论是靠腰发力,还是靠肘部撑地都没法起身。
看来伤势很严重啊,周围很难感觉到厄克斯的魔力,看来他被冲到了比较远的地方,但治疗还是刻不容缓的。格因这样想着。
“水疗。”
水属性的治疗魔法为格因恢复到了几近之前的状态,但由于伤得不轻,格因花费了很多魔力才治了个大概。
“疼死我了。”
格因站起来还是有些疼痛,而且感觉身体很重,于是便摸了摸自己的衣服。
湿透了啊。格因想着。
随后格因生火对衣服进行烘干,但衣服的温度刚刚上来时,厄克斯就从层层树缝中挤了出来。
“你还真耐活啊。”厄克斯走了过来。
“这句话是我想说的,你怎么没死?”
“你嘴上这么问,其实也能够猜到个大概吧,格因。”
格因思考了一下。
“嗯,地下还有血兵是吧。”
“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那些血兵被我吸收也不能阻挡终极魔法带来的伤害啊。”厄克斯解释道。“你突破了我的终极魔法,那我的‘终极染血’继续使用也只是凭空浪费我的魔力,于是我把魔法打断,用剩余的魔力来抵御你的魔法。”
“现在你没有血兵了吧。”格因问道。
“你先别着急,我还没说完呢。格因,你的‘终极汇流’对我造成的伤害比我想象中的要少,我甚至觉得‘水冲’都要比‘终极汇流’的威胁要大,也就是说,我初步得出来的结论是‘终极汇流’不是攻击型的魔法,对吧?”
“……”格因没有说话。
“哼哼,别再装了,不说话让我以为自己说对了是吗?在那之后又有很多人向我汇报,你释放的‘终极汇流’在很多地方都有所覆盖,而我还记得你所吟唱的词呢:‘以魔力为幻实之顶。’即是幻魔法,又是实魔法,对我造成伤害是实体魔法,对别人没有伤害也就是幻觉魔法。”
“所以呢?”格因也知道厄克斯猜的方向很对。
“所以啊,这‘终极汇流’浪费的魔力非常多,有一半的魔力都浪费在了没有用的幻觉上,这不是很奇怪吗?你的确是尽全力去迎击我了,但为什么要用幻觉呢?我后来又思考了一下才明白,你恐怕是不得不用吧。”
“为什么?”格因终于把衣服给烘干了,之前是拖延时间,而现在只是单纯的好奇厄克斯的答案。
“正常的‘终极汇流’影响范围很大吧,会让周围的一切淹没,所以你主动降低了其破坏性。”
“是又怎么样,这回我可不会再顾及别的事了。”
“不可能的,你的家人就在亚特兰姆,距离莫里也不是太远,所以你还是不能放纵自己的力量。”
“你调查这个是想威胁我吗?”
格因在表情没变化的同时也有所警惕。
“说完你就该轮到我介绍一下自己了吧。”
接着,厄克斯回答了格因的问题。
“我没有威胁你的意思,当然,如果是两年前的话我可能会这样做吧。”
“什么意思?”
“我能爬到这个位置,并且在同职位中也是顶端,自然是因为我只看重结果,以前我为了胜利,能掏出最为卑劣的手段。现在我这个年纪,想不择手段地捏死你一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一瓶酒的时间都绰绰有余。”
“那为什么没有这样做?”
格因想拖时间,让自己刚用完治疗魔法的魔力慢慢恢复,聊胜于无。
“原因吗?告诉你也无所谓了。之前尤肯的王位是属于雷欧卡迪亚的,正常应该由皇子去继承,我也理所应当的能够联合其他的水晶令级把皇子架空,而我在法欧斯执行任务的某一天,尤肯死了,当我回到奇迈斯希斯时,我未来的走向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厄克斯挠起了他的白发,接着对格因说:“先是玛德琳夺走了王位,这倒不是很致命,其次她将我的好友和下属调了个遍,大部分人都遭到了降职与其他限制,这倒也没有压垮我,毕竟我还是水晶令级,最后是玛德琳展现了她的力量,如果她之前就有那种可以改变世界的力量,那为什么她之前没有任何行动呢?而且所有留在奇迈斯希斯的人记忆全部被改变了,虽然我不太确定内容是什么,但那是杀了尤肯之后皇子却能对她言听计从的力量,那一刻我意识到了,强的不是尤肯,而是王血,我更加想要称王,我越来越痴迷于王权。”
格因刚想说什么,却又被厄克斯抢先了:“但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随后我想起了我年轻时缴获的镇国利器……也就是曾经染过王血,先王使用过的武器‘公平’,我知道,这是我为数不多的机会了,因为‘公平’非常的克制王,只要能和玛德琳单挑,我还有些许胜算……”
“……然而我遇到了你,格因,我的想法又因为你而改变了。”厄克斯指了指格因。
“我?”
“嗯,你连个官职都没有,除了你的一部分过去没有被调查到,除此之外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我在没用‘公平’的情况下,竟然没有打赢你,依靠血兵,依靠种族,依靠吸血鬼种的终极魔法,最后竟然和你战成平手?这对我而言可谓是奇耻大辱,但也多亏了你我才能冷静下来,如果不靠实力打赢你,而是靠威胁之类的侧敲旁击含沙射影,那说明我根本就没资格去见玛德琳,而现实也正是如此,她好像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公平’的能力到底是什么?还有你难道还会其他的终极魔法吗?”格因问道。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自然是尊重你的,我会赐你心服口服的死法。”
厄克斯将侧腰上挂着的白刀抽出,双手握住,正对着格因。
格因也从异空间掏出木质的魔法杖来应敌。
“你只有这把破烂武器吗?”
“目前……是这样的。”
“是吗……”
厄克斯率先跑了起来,速度快到让格因难以反应。
“风切。”
格因的数道风刃全被厄克斯躲开。
“光爆。”
一阵爆破被厄克斯举起的‘公平’所挡住,而爆炸也伴随着眩光,让厄克斯很难看清前面的格因。
这个“公平”还没有发挥真正的能力,阻挡或斩断魔法应该是它最基本的,我得先把他这把刀的能力逼出来才有资本谈其他的。
格因思考的同时右手举起了杖,而魔法阵刚出现的那一瞬,厄克斯就已经到了格因的脸上。
“什么!”
跟刚才一样难以捕捉的速度,闪光也没能阻止厄克斯的冲锋。
格因立马将右手的魔杖放下转换为举起左手。
“雷网。”
一张用雷电织成的网挡在了格因身前。
格因再次举起魔杖的同时,厄克斯举起左手对准白刀,“公平”被附上了一层土元素,雷网也随着厄克斯的挥臂变成了几段碎网,碎网如泡沫般飘落,未等格因来得及使用下一个魔法,厄克斯就迅速抬手扼住了格因喉咙。
魔法杖从手中脱落,胜利的天平也在瞬间倾斜,格因本能地用双手掰着厄克斯的手指,却怎么也不能挣脱。
“从路人,到敌人,再到我所敬佩的对象,最后再成为我的垫脚石,这么短的时间里,也辛苦你了,格因。”
厄克斯举起“公平”,刺向格因的大脑。
“!”
魔力从厄克斯的头顶向下坠落,厄克斯迅速抬起了头,一道水柱在他的正上方,如果不能及时躲开,那么自己就会变成水冲的靶心。
“啧。”
厄克斯也不想放弃击杀格因的机会,厄克斯的膝盖怼了一下格因的肚子,掐脖子的左手松开的瞬间改成反手掐住,再最大程度地侧身,躲过了水冲。
“可惜你的诱骗失效了。”
“公平”再次刺向格因时,格因身后生成的土刺也抵住了白刃,二者摩擦得“呲呲”作响,格因趁机偏头试图挣脱,同时右手也对准了厄克斯。
第二道土刺顶歪了刀的轨迹,一条白光闪过,“公平”并未扎到格因的头,而是扎进的格因的左肩,刺碎了他的锁骨。
还未等“公平”穿透格因的身体,格因右手前的魔法阵迸发出的水柱也贯穿了厄克斯的左大臂。
厄克斯的左手连带着左小臂还挂在格因的脖子上,左侧胳膊完全消失的他被冲击力带出了很远的距离。
“呃呃……”
厄克斯将公平插入地面减少水冲带来的冲击,完全停下后,厄克斯松开右手,捂住了不断滴血的左侧的断面,此时格因也跪在另一边,单手撑地,另一只手放在胸腔往上的位置,咳嗽与喘息并存。
“很疼吧,我也是,但吸血鬼种还有个优点,那就是疼痛的程度取决于流血的程度,而补血能立刻减缓痛苦。”厄克斯说道。
但很明显,他现在除了治疗魔法外,已经没法补血了。
“……你比起在地下的时候速度快了不少啊。”
“那是为了见招拆招省下魔力,但从结果看来我不该那样做的,倒是你,格因,同类型的招数竟然还能生效……”厄克斯右手比了个“三”的手势。“……不过接下来我不会让你活出三招之外。”
格因趁厄克斯说话的功夫,再次使用了治疗魔法,而此时的他魔力已经少的可怜。
厄克斯没有虚张声势,他的魔力几乎都没有动过,而我只剩几次水冲的魔力了,唯一的优势就在于他的左臂已经没了。三招吗?我的话也必须要在几招之内将他杀死。格因思考着。
厄克斯也没有懈怠,直奔着格因冲了过来。
“水冲。”
飞速的水柱也向着厄克斯袭来。
“黑洞。”
暗魔法形成的洞不断地吃着格因的魔法。
“波荡力场。”
一束淡淡的光线向厄克斯的方向照射过去。
“魔力破解!”
厄克斯用着比波荡力场更高的魔力对其进行了强行的破解。
“啧……”
此时的格因只剩一发水冲的魔力量了,然而还未等使用,厄克斯就再次来到了格因面前最近的位置。
“血棱骑枪!”
“公平”在一瞬间变成圆锥形的深红色骑枪,刺击的速度让格因无法反应。
“水……”
格因还未抬起右手,名为“公平”的骑枪就已经扎到了格因。
格因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痛,他的左手用力把住枪身,但完全是无济于事。
枪垂直于格因上身的正中心。
“水冲。”
魔法阵出现于空中,格因最后的一道魔法就像在空中倒了一盆水一样,淋遍厄克斯的全身,却没有任何伤害。
“……”厄克斯向上咧起了嘴。
他的手中不断地输送着战意,格因的身体也根本就承受不了这强大的一击。
直到“公平”穿透了格因。
“……”
两人都没有说话,“公平”也被厄克斯抽了出来,枪尖上粘的血肉,骨渣,及内脏,都被厄克斯甩在了地上,格因伴随着身上时不时穿过风的大洞,也同样倒在了地上。
“公平”也从骑枪的样子变回了方方正正的白刀。
厄克斯:“已经……感受不到你的魔力了吗,可惜你还是没有见到‘公平’真正的能力啊,格因。”
白发老头向着其他的地方走去,格因只能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远,但厄克斯想要去哪,格因也没有抬头的力气,就算有的话,或许这也都变得不重要了。
“死亡”也是理魔法吗……不过好像身体也没那么疼了……
格因笑着,风将泥沙刮进他的嘴角,然而格因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