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自行车锁在咖啡厅店铺门口，和白川茉美从后门的员工通道进入店内。
推开“Whisker & Steam”那扇厚重的玻璃门，咖啡香扑面而来。下午时分，店里客人不多，几只猫咪惬意地蜷在角落的软垫上，或是在猫爬架上优雅地舔着爪子。
“下午好，白。” 瓦尔斯从吧台后抬起头，手里正擦拭着一个咖啡杯，朝我点了点头。
他今天看起来精神不错，至少没有像往常一样挂着两个标志性的黑眼圈。或许是最近一直在刚地图的那款单机游戏通关了吧。
“下午好，瓦尔斯先生。” 我回应着，目光下意识地在店内扫视了一圈。
艾玛姐今天倒是安分，没有突然播放震耳欲聋的摇滚乐，只是抱着她那隻心爱的橘猫“面包”，坐在角落里对着笔记本电脑敲敲打打，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不知道又在构思什么“宏图大业”。
“前辈，下午好。”白川茉美向着瓦尔斯行了标准的鞠躬礼。
“喔，白川也来了。”瓦尔斯的声调提高了几分。
我走到员工区，脱下外套，换上自己的那件洗得有些发灰的围裙，一边系着带子一边问道：
“白川同学感觉怎么样？第一次来，还适应这里的氛围吗？”
“嗯。”她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艾玛店长和瓦尔斯前辈很照顾我，猫咪们也很乖。”
白川茉美穿上店里统一的米色围裙，栗色的长发在脑后束成一个利落的马尾，露出白皙的脖颈。
“那么前辈，我现在该做些什么呢？”
我走到她身边，拿起一个干净的拉花缸：“先从咖啡拉花开始吧，这项技能需要一定时间掌握。你可以先看我演示。”
正好，这时门口的铃铛响起，几位熟客走了进来。瓦尔斯先生负责招待他们，按照他们的要求填写了订单。
我迅速进入工作状态，接过瓦尔斯先生递来的点单，开始制作饮品。
研磨咖啡豆，萃取浓缩，打发牛奶，拉花……一套流程早已烂熟于心。为一位熟客制作拿铁时，我手腕稳定地晃动，一个清晰的树叶形状便浮现在咖啡表面。
“哇……”我听到身旁传来白川茉美低低的惊叹声。
将咖啡递给客人，我转头对她笑了笑：“要点在于牛奶打发的绵密程度，还有手腕的稳定。你可以亲自上手试一试。”
她看着我的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钦佩，用力点了点头：“是，我会努力的！”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各自忙碌。我负责主要的饮品制作和点单，白川茉美则负责补充物料、清理台面，以及照顾店里的猫咪。
她做事很细心，总是悄无声息地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
偶尔有猫咪蹭到她的脚边，她会蹲下身，轻柔地抚摸它们的下巴，猫咪发出满足的呼噜声，用脑袋蹭着她的掌心。
那画面很安静，也很和谐。
客流高峰短暂过去，店里又恢复了宁静。瓦尔斯先生去后厨清点库存，艾玛姐似乎终于完成了她的“大业”，伸了个懒腰，凑到吧台前。
“小白，小茉美，”她压低声音，脸上带着神秘兮兮的表情，“我刚刚完善了一下把这里改成酒吧的计划。你们觉得，吧台后面这面墙，全部打成酒架怎么样？灯光就用幽蓝色的，配上爵士乐……”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边擦拭着刚洗好的咖啡杯，一边头也不抬地给她泼冷水：“艾玛姐，首先，您父亲不会同意。其次，您确定这些猫咪会喜欢爵士乐和酒鬼吗？”
艾玛姐不死心，眼睛放光地看着我，“小白，调酒师真的很有前途的！摇晃雪克杯的样子多帅！”
我抬起头，看着她充满幻想的脸，认真地说：“艾玛姐，你知道的，最终的决定权并不在我们手中。”
艾玛姐嘟着嘴，还想说什么，旁边的白川茉美却轻声开口了，带着一点好奇：“店长……想开酒吧吗？”
“对呀！”艾玛姐像是找到了知音，立刻转向白川茉美，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她的酒吧梦想，从装修风格讲到音乐选择，再到她想象中的那种自由、热情的氛围。
白川茉美安静地听着，偶尔点点头。等艾玛姐说完，她才微笑着说：“我觉得，咖啡厅有咖啡厅的温暖。就像现在，大家在这里安静地看书、工作，或者只是摸摸猫，感觉很安心。酒吧……可能很热闹，但大概不会有客人愿意待在那里享用下午茶吧。”
艾玛姐愣了一下，看了看周围安逸的客人和猫咪，又看了看白川茉美真诚的眼神，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趴在了吧台上。
“好吧好吧……你们说的也有道理。”她嘟囔着，“看来我的酒吧梦，还得再等等了。”
我忍不住笑了笑，看来白川茉美这种温和的反对更有效果。
短暂的休息时间结束，又有客人进门。我收敛心神，重新投入工作。白川茉美也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儿，走上前去，用她那带着口音但足够清晰的英语，微笑着迎接客人：
“Welcome to Whisker & Steam, what can I get for you today?”
她的进步确实很快。刚进门时，面对客人还会有些紧张，现在虽然依旧能看出些许羞涩，但已经从容了很多。
时间在咖啡的香气和偶尔响起的门铃声中悄然流逝。打烊的时间快到了，客人陆续离开。
瓦尔斯先生从后厨出来，开始打扫卫生。艾玛姐抱着“面包”，又开始哼唱起不知名的调子。
我和白川茉美一起进行最后的整理工作，清洗所有使用过的器具，清点消耗品，将桌椅归位。
忙碌终于告一段落，店铺收拾得焕然一新。我正准备去换下围裙，却见艾玛姐从吧台下方的小保险箱里取出两个白色信封。
“来来来，勤劳的小蜜蜂们！”她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晃了晃手中的信封，“发薪的时间到咯！瓦尔斯的那份他已经领走啦。小白，小茉美，这是你们的。”
她先是走到白川茉美面前，将其中一个信封递给她，语气格外温和：“小茉美，这是你第一份正式的工资哦！虽然只是一天的，但做得非常棒！”
白川茉美双手接过那个对她而言意义非凡的信封，指尖微微有些颤抖。
“谢谢……谢谢店长！我会更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