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呃。”
在一个昏暗的房屋内，女人坐在椅子上看着逐渐启动的电脑，还未开启皮套的摄像头倒映出她那苍白的脸色。
腰腹处的枪伤还在隐隐作痛，血还没有完全止住，按理来说自己现在应该先去那些黑心诊所做个手术来让伤势痊愈。
但她没钱。
作为一名沦落到底层区的主播，她大部分的收入都必须交给那些给她准备了环境和设备的公司，最后一场直播下来可能也就堪堪够她一天吃饭和住宿的钱。
女人很幸运，她的直播最近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在网络上大火，这让她的收入飞增，也终于能够在每日的吃食上稍微下点功夫，增加一点绿色蔬菜了。
但她也必须每天保持自己的直播不断，否则作为虚拟主播的自己就很容易会被人所遗忘。
即便枪伤让她的意识都已经开始有些模糊，她还是开启了直播。
一个甜美可爱，看起来就想是邻家小妹一样的角色替代了她那苍白的脸庞出现在了屏幕之上，她是如此完美，以至于就连女人自己都忘记了自己身上的枪伤。
“今天的这起事件，也是一个不错的话题呢。”
女人这样想道，她弯起了嘴角，让屏幕上的那个女孩也笑了起来，涌入直播间等候已久的观众们也开始发起了弹幕，欢迎着女人的归来。
在这样看似平静的局面下，女人缓缓开了口。
“大家好呀，哔波哔波女孩今天也遇到了很多奇妙的事情了，人家今天差点被一个流浪汉枪杀了，幸好有三个好心人救了哔波哔波女孩一命呢。”
在这昏暗的房屋中，女人捂着自己的枪伤用刻意营造出来的可爱声线述说着那起事件，而那个摄像头，也渐渐透出了诡异的红光。
所以说，你们早就知道我们来到底层区，并且还专门派人守到了哑巴婆婆那里？
在一家破烂的理发店中，斯科特一行人坐在一张圆桌前，而在他们的对面，则是在此等候已久的娅修尔特。
那名少年站在门口，拿着一把跟之前列车上别无二致的步枪注视着斯科特一行人。
莉夏看着那名少年，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正是如此，因为我们还不能完全确定你们是否愿意帮助我们，所以我才刻意等到你们找到哑巴婆婆的所在地后才出面邀请你们。”
娅修尔特说道，她的目光一直集中在斯科特身上——在之前的交谈中，娅修尔特已经基本确认这个小队真正能够拍板决定事情的人就是斯科特。
“说实话，我其实对拉你们成功入伙并不看好，所以才会这么谨慎地跟你们接触，希望你们能够原谅，或者说接受我的这一谨慎。”
她没什么诚意地道了个歉，斯科特也并未在意，他看了一眼站在门边的那个少年。
“接下来我们该聊正事了吧，你还打算让这家伙守在这里？”
斯科特的言外之意其实很明确——超凡者的事情不应该拉这些普通人下水。
娅修尔特也明白斯科特的意思，她对那名少年点了点头，少年也心领神会离开了这里。
“猎魔人从来不会主动让普通人参加我们的战争，我以为你们这些专注于学术和知识的法师也会这样想。”
等到少年离开后，莉夏首先开口说道，而娅修尔特则是面不改色。
“我们已经付出了足够的报酬，那些普通人也心甘情愿接受我们的条件，这也并不是法师内部的问题，而是一场争夺正统，会危害整个城市的存亡之战。”
“你这句话倒是有些意思，难不成你们输了的话，科技之都就会彻底消亡？”
斯科特接过话头问道，他并不认为现代派和古典派法师那一方有足够毁灭整个城市的能力。
“当然，缓冲区的那起事件就是一个不详的兆头。”
娅修尔特说道。
“‘科学’曾是我们为了追求真理而提出的一个概念，我们以此来将那些超凡伪物剔除出我们的实验室，这原本只是一个工具。”
“等等，你的意思是‘科学’这一概念起初只能够应用在实验室内？那为什么它到了现在却能够覆盖整座城市？”
斯科特从娅修尔特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些不对的讯息，因而开口问道。
娅修尔特看了看外面那些霓虹招牌和行色匆匆的底层居民。
“这正是我想要跟你们说的，现代派法师们正在滥用‘科学’这一概念，他们用了一种我们不知道的方式扩大了科学的影响，并且还打算将其当作真理推广到其他城市的法师势力中。”
娅修尔特语气中带着十足的担忧说道。
“但‘科学’始终只是一种人造的概念，相较于自世界诞生就存在的那些概念，它实在是太过幼小，也太过容易被人所影响。”
娅修尔特的话说到这里，斯科特便明白了她话中的真意。
“人是复杂的，而被人所影响的概念最终也会变得不再纯粹……你是想说这个吗？”
斯科特问道，而娅修尔特点了点头。
“缓冲区的安保机器人失控，我想不仅是我们，那些现代派法师也一定没有想到，因为我们都是法师，是钻研知识与真理的群体。招惹外面的势力对我们来说并没有意义。”
她的手指放在桌上，轻轻地叩击着。
“那就是‘科学’正在失控的表现，无数人的思想和想法正在影响它，让它无法做出正确的反应。正因如此，我们才必须尽快解决那帮现代派法师，让这个概念尽快消失或者不为人所知，否则这座城市的崩溃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娅修尔特说完了自己想要说的话，她没有直接询问斯科特等人是否要加入自己计划，而是静静地等待着斯科特等人给自己回复。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希望在考虑一下，我没有办法验证你所说的话是否是真的，而猎魔人本身来到这座城市也是需要解决我们自己的问题。”
在思考了许久后，斯科特率先回答道。她的回答并没有超出娅修尔特的预料。
“当然，我现在跟你们说这些，也只是为了让你们对现代派法师们所做的事情有一些了解罢了，这次缓冲区的事件，也希望你们能够帮我们跟猎魔大师解释一下。”
“这没问题，我想猎魔人也并不希望对曾经有过合作的超凡者动手。不过，我们也很想知道，你们究竟是为什么能够在这个城市里还能够释放魔法的。”
砰砰砰！
斯科特说到这里，门外却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刚刚那名少年跑了进来，他的表情惊慌，脸上带着明显的恐惧表情。
“首领，政府狗闻到我们的气味了，请快点离开……”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身后便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气浪将少年掀飞，在空中肢解，最后变成了无数细碎的残骸。
一群机械造物簇拥着之前曾带着斯科特等人来到科技之都的克蕾雅走了进来。
她扫视了一眼房间内部，看见了躲开了爆风的斯科特等人，眼中露出了愤恨的目光。
“果然，你们就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