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停滞在了此刻，斯科特手中的终端再也没有传来任何声音，直到他将终端打开，才发现自己的终端内部所有的数据都已经被彻底清空。
“这就是它的真正面目啊。”
斯科特叹了口气，看向了站在他身边脸上带着震惊神色的娅修尔特。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娅修尔特惊讶地问道，斯科特则是抖了抖手上的那些粘腻液体。
“在它打算占据我的身体的时候。”
斯科特回答道。
“那家伙，之所以说帮我打开屏障让我取走这个幼崽，都是为了让我与你拉开距离，好方便它直接通过那个克隆人脑来入侵我的心智。”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怎么可能从它的侵占下还能维持清醒？”
娅修尔特疑惑地问道，她的问题也的确关键。
即便再怎么幼小，乌洛波罗斯也是代表着一个概念的存在，无论是超凡者还是普通人，只要本质没有达到半神的地步，都不可能对抗这种存在。
但斯科特却做到了，在乌洛波罗斯侵占他心智的过程中，却依然保持着清醒，甚至还从中获取了娅修尔特一直忌讳莫深，不敢直接告诉斯科特的知识。
这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就常理来说根本不可能做到。
“哎，或许是我体内的那位囚徒帮了我忙吧。”
斯科特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便像是想要快点跳过这个话题一样继续说道。
“现在我也能够确定了，之前帮助我们的那个亚基塔尔，估计也是乌洛波罗斯的分身，而在亚基塔尔终于侵入深层区后，它便借助亚基塔尔的存在侵占了亚基塔的身体。”
“嗯。”
娅修尔特点了点头，但随后便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回答道。
“不过，亚基塔并非如此脆弱的存在，乌洛波罗斯应该也只是暂时侵占了亚基塔一部分的权限，不可能全部都拿到。”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斯科特皱眉问道，在他的预想里，亚基塔作为一个纯粹人造的网络半神，不应该拥有能够直接对抗乌洛波罗斯的能力，之前之所以能够压制乌洛波罗斯也是因为没有让亚基塔尔侵入深层区才对。
但娅修尔特此刻的说法，就像是他们之前就已经想到了这点，并且做出了对应的对策一样。
“……现在你既然已经获得了乌洛波罗斯的知识，我也就告诉你吧。”
娅修尔特在犹豫片刻后说道。
“实际上当初在我主导的本源课题之中，乌洛波罗斯是我们最后所制造出的成果，而最初的成果实际上是亚基塔。”
她停顿了片刻，就像是在组织自己的话语来让斯科特更加容易接受一样。
“乌洛波罗斯代表了我们最后对于本源这一概念的探索最后的结论，而亚基塔则是我们为了探索本源而用‘科学’这一概念设计出来，完美的观察者。”
“……一个绝对客观、理性的观察者吗？”
斯科特很快便察觉到了娅修尔特的潜台词，娅修尔特也因此肯定地点了点头。
“是的，之前亚基塔也说过，我们在察觉到有着一条最为基础，可谓是世界真理的概念后，便开始研究如何获得、利用这一概念。而这个研究课题也就被称之为本源。”
“而你们在探索过程中，发现本源只能够被一种绝对客观、绝不主观臆测、没有想象力、同时也能绝对理性思考的存在所观测，于是你们就通过‘科学’这一概念，制造出了亚基塔……不用这么惊讶，之前跟亚基塔的对话以及我脑海中的知识足够让我推测出这些事情了。”
斯科特说出了娅修尔特后面想要说出的话，随后在她震惊的表情中解释道。
“嗯……就是这样，所以在最初我们就为亚基塔做了许多的防范措施，其中一项你应该也知道了，就是七隐士将自己的一部分人格数据给组合了起来搭建成了亚基塔的底层逻辑。”
娅修尔特说道。
“这些底层逻辑让亚基塔会专注于散播‘科学’这一概念，同时也让他对本源这一概念采用完全不感兴趣，且尽量回避的态度。我们用这种方式，让它很难被本源所侵蚀。也因此能够借由它来观测到本源的存在。在确认到本源的存在之时，我们都感到无比兴奋，认为真理之门的开启指日可待。”
“但你们最终却造出了乌洛波罗斯……”
斯科特的话让娅修尔特露出了有些悲伤的表情。
“那全是因为我的过错，我傲慢地认为本源已经被我们控制，无害化了。于是便主动地第一次用自己的视角去观测本源。”
她说到这里，眼神中也透露出了一股恐惧与后悔交织的神情。
“结果，我却没有看到啊亚基塔所描述的那些画面，只有一片黑暗和黑暗中所不断孕育着一个卵，我在看见那个卵的一瞬间，便明白了它的作用，在它破壳的时候，这个地方的一切都将被破坏、重塑。”
“那就是乌洛波罗斯了啊。”
斯科特说道。
“所以，你才承担起了这个罪责，献祭了自己，来让这个世界上知道乌洛波罗斯的人消失，以此来减缓它破壳的速度是吗？”
斯科特的话语让娅修尔特点了点头。
“具体来说，在确认我创造出了一个即将要让一切重塑的怪物之后，七隐士便开了一个内部会议，为了尽量控制住乌洛波罗斯，我和我的克隆体都将在特定的时刻获得关于它的知识，以便让它能够准确定位到我并且将力量和知识降临在我的身上。”
娅修尔特说到这里，突然改变了人称代词，在不知不觉中将自己认定为了最初的那名正主。
“然后，我再回到深层区，并在这里通过亚基塔的协助，牺牲自己，让乌洛波罗斯的力量和知识再次消散，以此来减缓它的成长速度。”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们所想出的封印方法，而之前你在外面所说的那些纠正法师回到正确道路的说法，实际上也是因为受到乌洛波罗斯的影响，想要帮助它脱困而做出的决定？”
斯科特问道，而娅修尔特点了点头。
“嗯，事实上，无论我再怎么消除记忆，乌洛波罗斯都已经在我的脑海中留下了烙印，只有彻底消灭它，才能够让我得以从这赎罪之旅中解脱，这也是为什么刚刚亚基塔说有彻底消除它的计划时我会答应的原因。”
“如今看来，那个计划反倒让亚基塔受到了侵蚀……”
斯科特沉默了片刻后说道。
“所以，你打算怎么让亚基塔解除这种被侵蚀的状态？”
“七隐士的人格数据组成了它的底层逻辑，而这一点就连乌洛波罗斯都难以察觉。”
娅修尔特说道。
“所以，它现在所侵蚀的很有可能只是七隐士的其中一个人格数据，只要我们将那份人格数据替换，重新置入新的人格数据，那么亚基塔应该就能够去除掉乌洛波罗斯的影响。”
“如果按照你的说法，那么的确是有可能的，但……我们该去那里找到新的人格数据？”
斯科特问道，但很快，他便明白了过来。
“原来如此，你这个克隆体本身就已经是一个纯净全新的人格数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