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托马斯.曼一个劲在门口打滚。
它昨晚终于在隔壁的空水泥房里哀嚎起来,忍饥挨饿到达极点。小李子从三楼一把抓住它,放到地上观察和梦里狼狈样子差距挺大,全身皮肉挂贴着骨架,而不是只有下半身瘦成“咕噜”。
今早它的脊背小腹已经充实许多,像是经历一场返家认亲的大快朵颐后,只过了一晚就又充好气,正好和小李子现在的状况相反。在小李子在车库里套鞋子的时候渐渐恢复的它开始喵呜喵呜地蹭小李子的衣服。“蠢猫,跑出去有种就别回来。垃圾。”
小李子有段时间坐在楼梯上没套鞋子,托马斯就跑到他的腿上,用脑袋钻来钻去。手掌顺着额叶和耳尖揉捏，头骨好像也有点变小，过了一会儿，站起来打开背靠着的门,“你自己在家玩。”他已经决定托马斯不能和他一起睡,昨晚已经把它关在车库,“垃圾。”不过白天让它跑自己房间去小李子也懒得管。
可惜托马斯钻进里屋门缝几个呼吸又跑出来,并抱着冰冷的眼神一路尾随他到车库门口。
“跟母猫出去,没吃的还跑回来?垃圾。”小李子在门口搓它的肚子,托马斯.曼一个劲地打滚。大概八点半,小李子站起身来给车库留了条缝走了。
阳光从前面照过来,小李子骑上自行车,迈动步子拉伸蜷缩筋骨。一只野狗在前面跑步,他的前面没有汽车,有一坨开始工作的挖土机从小道出来经过。还有一辆电瓶车,很快也被野狗超过。
小李子在松树边用眼睛寻找母猫的踪影。前天有个女人停下车用打印纸盛起地上的死猫放到草尖上。等到昨天,留在原地的肠子已经变成颜料,吐舌头的尸体还侧卧着,没被弄进垃圾桶。
骑过去，今天草地上啥也瞥不见了。小李子开始爬山坡,用右手戴上帽子,盖住两个小孩朝停车站走过去的样子。在地面水滴一样龟裂的玻璃渣从停车站前面掉下来,可以看见小孩们用脚把碎玻璃渣踢下来。一个老太婆坐在对面。小李子看见她扶着膝盖看过来,准备偷偷地坐到地上。她穿了五件衣服,两个小孩子发现了她,犹豫地向她围过去。
地上是还有一点积水,到半山腰前面全部堵车了,桥发生了车祸,一个大妈拉着警察穿过玉兰树堆前面到左边去。要是蠢猫在外面不懂得进屋的话，肯定得被车子撞死。不懂得把猫粮吃完引来野狗的话，瑟瑟发抖就是他选择。要是他在外面打滚,毛就会全部变湿。
小李子发现自己没戴耳机,从口袋里摸出来塞到耳朵里,把插头插进手机。从人行道进去,把挖土机和公交车和一大堆汽车甩在身后,从正在眺望的小贩的椅子边上过去。下到一半,从人行道上下来,走上正轨。到了大转盘,有几个人抱着钓鱼竿准备去十字桥。一个女的身上喷了很浓的香水。有点像绿百灵发挥作用一天后的香味。
三百年前外星人占领地球的时候，几时会想到变成修真文明？他们兢兢业业，每天在沙漠里吃斋念佛。可即使是修真文明也拯救不了他们，怎样都是走上吞噬的道路。高等网球训练场所属学院主场星球高贵尊严拥有者有着是也。他们俘虏了地球，地球就俘虏了他们。彻底掌控了他们。狗贩子不相信这个话，他们想的对。
他们是杰出的科学家,真正的魔法少女。前面的两个小孩却在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你就找不出沙漠以外的词吗?”“我找不出。”他们准备好甘蔗,背在身后,从那里就可以看见小李子在俯冲时变成大叫,夜间的河只该献给玉皇大帝,我信奉他,就像猪从天空降落,四野变得下雨。一片昏暗,不可能下雪。
等到办公室时候已是九点,大家都已经就位。小李子把包子放到碗里,拍了照片在微信上和蠢猫倒坐墙壁的照片放在一起,打上“早饭fuck”,开始咬包子。微信重新摆好背影,应佳峰还在发包子走失的消息,已经是第三天,音信全无,有偿重谢。
2.
小李子从门口出来的时候,骑上自行车,经过山坡,经过大转盘,经过消防大队,到商业街尽头,小灰咬着包子从前面过去。她爸正坐着把手搭在砧板上看手机。阿黄屁股右侧部分卖出去了,另一半还是用抹布盖着,没有开封。
这狗和应佳峰的边牧差距很大。那只大概有小大提那么大,这只大概有二胡那么大。
“哇,吃这么多。”梦媛姐拿着热水壶过来说,“我只能吃两个。”
“嗯,好多啊。四个包子。”赵帆在对面说。“我也只能吃两个。”
事实情况在历史车辘的阿波罗并万阳焚烧月桂枝冠雕刻下……——绝对是，阿黄只放了四五天,像是做成风干。前面卖狗肉的大叔有四五天没有进货,最终只能迎来和前头汽车上鲜艳的鞋子一起看大唐荣耀。他们两个的进货渠道也许出了点问题,都在路上遭到了拖延。
汽车上的鞋子绚丽骚气，全是像靴子一样的俊逸造型,老板从早餐店提着豆浆出来蹲在人行道上,有个小伙子把身子探进车屁股后面,呼吸甲醛的味道,从彩绿彩红彩蓝彩黄中选了彩蓝。“这个断码了，没有了。”老板吐出一口豆浆，在地上散发热气。
八脚和蜘蛛从龙王山上爬下来，好好地趴在那。每个人的脸上都印上标记。小八很可怜,他这么想和大家一起坠入桥下,好像红色的花,流金的神秘沙洲。大家却把脸上当作是精力四射的太阳光,大家却在早晨。直等着三轮车来征服传统来征服这条路。汽油迷人的链条。一个推销员开始奔跑。从冷汗的乳尖口掏出洗涤剂,大力夸赞父母的爱,在街口拦截,直到十一点,穿在脚上只需要用抹布擦一擦就能变得清新。
小李子放下手机,三口吃掉第一个包子说:“这些包子小。现在包子也越来越小了。”
赵帆微微起身看了一下碗,“不小啊。正常包子的大小。”
“大包子的话我只吃三个。”小李子笑着说。
“家里的大肉包一个也吃不掉我。”梦媛姐放下了热水壶，抿抿嘴唇。
“我也是,实在太大了。”赵帆点着下巴。
小李子咬了四口结束第二个包子开始解决第三个包子。还是菌菇馅的。早餐店的人拿错了包子。
。
。
进早餐店的时候,小李子顺手给李霜霜打电话,嘱咐她关门注意点。从后面涌来一群刚从幼儿园门口回来的阿姨。那个幼儿园门口拉着红绸栏,昨几天打败了铺在地上的泡沫垫。小李子走到里面面对黑米粥、红豆粥、皮蛋粥、排骨粥、白粥、豆浆、豆腐脑。
“喂,老姐,我车库门没关死,你关门的时候注意点,不要把猫关在门外。”
“喂,嗯,做些...”李霜霜强打哈气迷迷糊糊，“它没待门外,现在在楼上哐啷哐啷不晓得做啥。”
“那就行。两个肉包。”小李子关了电话,把手机塞回口袋。往左走路,让从阿姨流里面出来的大叔侧到窗口前。体重机上老师从上面下来,受幼儿园爱好者莫名捐助的电子秤显示了健康指数,让大家看起来。现在的滑梯颜色最鲜艳,蓝色的舌头,红色的帽子,还不适合滑,裤子会全部黏住内裤皮。小李子看见那个淡黄色的城堡和蛋黄色的建筑。
窗口里的大妈找完钱转过身来,抱着公平的眼神看着在小李子右手的秃顶大叔,问他要点什么。
“就给我来六个肉包。”大叔递过去钱。
“还要什么呢?”
“再来两杯豆浆,甜喔。”
手机震了一下,中国移动,千秋万代。“小师傅,你要啥?”从面团那边过来另一个阿姨干练地露出理解的表情,看着小李子的眼睛问到。
“两个猪肉,两个菌菇。”
“两菌菇...两肉...”阿姨递过来两袋包子,“豆浆要吗?”
“不要。”
“那就收你四个包子的钱。”中国移动再次震动了起来。“嗯,再找你一块。”
咽下第三个包子最后一口包子皮,“外面的包子还是少吃,肉都不好。”梦媛姐拨动起几下古筝, （对着镜子在被发箍勒的太紧的波浪头额头上显示眼神变化）坐到电脑前打开临安遗梦的伴奏。有一会儿阳台的门开着,越剧排练的声音从底下往上和从外面钻进屋内。什么时候开始,另有一小撮高中生兴高采烈,逃离了学校,和槐树精高架桥穿过,大声朗诵。
“嗯,现在都报道食材很成问题。”赵帆睁大眼睛,“上次看到个视频,整个屋子都是食物,血肉模糊,有些还生蛆了。”一头禹禹独行的恐龙,自东面八万里升起紫气,渗透骨渣。优雅的温柔从赵帆的沉默里流淌出来,从并拢硕大皮鞋双脚大腿袜泄露。她的长发搭在肩膀上,从露水田野里抹开非洲的双唇,温度降低到体温偏下十三度。
小李子看起手机短信:烦恼时,笑一笑,笑来顺心把你绕;失意时,笑一笑,笑出顺利伴你跑;无奈时,笑一笑,笑出舒心美好罩。愿你多笑笑,开心乐逍遥。(看短信这事情本身有什么错吗?有什么往鱼肚子里塞书一样的残忍吗,像是舌头搅动口腔,顶部。)
“真成问题。”“是啊。”
过了一会儿小李子说,“也没这么严重。有部电视剧,热血游叙弗伦,你们看过吧?很红的现在。从里面就能学到没事情的。”
3.
“电视剧?那些都是假的,虚构的。”赵帆说道。她总是这么令人伤心神往，她总是默默散发自己的魅力，啊，啊，啊，啊，但愿乌鸦爷爷们全都暴毙身亡。
她常常,看着眼睛。把所有手机按键和触屏都融化成说话的人。拥堵的湖水降低水位,顺着垃圾袋掠过树梢和小花园。
如果再选一次，我也只能和她待在一起。小时候我就是在她家长大的。我现在还记得木头柜子的酱油味，里面打开有一块比糖甜无数个原子的冬瓜条。你现在还吃过冬瓜条吗？小李子摇摇头说没有。赵帆就要落下泪来，换上裙子，离开这个芦荟都干涸的办公室。那是能够让人忘记告白的冬瓜条，能够让人吐露心扉：“我爱你,如果这太阳系还有爱的话,这傅科摆大受欢迎的世界真有爱的话。我只想与你发生,不是一个浪漫的念头,我讨厌浪漫,我只想在现在,被离开早上重回恶习千疮百孔前再一次放下平板电脑。”
就像海豚在游泳池里恋爱饲料。那个小小桶子套在脑袋上,让我觉得冰冷黏嚅也无法阻止人们开始工作。有人溺死在桥上,就像溺死在河里的一块木头上。不过我喜欢河,喜欢整条马路吞掉我的腿,让我成为一个裸露上半身的巨人族遗骸。
“不是,他虽然推理的时候是假的,但构成推理的小知识总要有点真。”小李子低着头,“他里面有个人研究了一种能生蛆的药丸,法西斯,就是古罗马的执法官去抓他,结果那人的师父DOPINFUYASH就一口吞下了被执法官当作证据的满是虫卵的丹药。信誓旦旦地说,‘我死则罪,无死则释。’结果那师父全然没事,因为身体强健的人是完全能凭借胃液消化虫卵和成虫的。”
“我不信。”
小李子笑了起来,笑的时候有人来拍他的肩膀。小李子转过头来认出是拿着工作日志的张敏哥。
“说什么呢?”张敏露出张无忌一样眼袋沉沉的笑容。
骨子里被家乡驯服,在八山一水一分田的地界上吸服米线,任由马可波罗瓷砖在车祸的白色火势里反射白色勘测塔。在一片围栏台阶上升空,白化病的胸部,窄小的袖子口淌出山羊角和脚、眼睛,下坠。埋起黏滑石头。
“电视剧全是瞎扯的。”
“这个肯定不会是瞎扯的。学校里也有类似的知识。”
小李子转过来和张敏解释了一下虫卵吃下去会被胃液消化,如果是正常的体格,一定程度上。“我想到一个事情,以前有个小镇中心有一泉久负盛名,说是含有矿物质,长期饮用能延年益寿。大家每天都驱车去取水。结果过了二十年,突然科研小组报告说这水里有很多致癌物质,常期饮用会提高患癌几率。”
“慧慧,猜猜我的背包多少钱?”
“6?...”
“60!哈哈,都猜600。”
“二十几年前大家就驱车?还有知道矿物质?”赵帆抬抬眉毛。张敏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点燃了电热厂，观看树木徐徐燃烧散发热气，顺从拐杖。他看见一个半老头在宠物店门口盯着笼子看。空气像是二十二岁时一样紧张，老板确信自己又一次拯救了正义。里面传来一阵尖叫，到卖菜的街上。“弄死他，偷狗！”张敏露出微笑，两人一阵窘迫，窘迫解救了他们，他们脱离茫然无知，无论怎样终于确定了对芒果的态度。“弄死他，偷狗！”
小年轻用冷笑接过香烟，头也不回地攥紧狗绳。送他两包烟，就行了,张敏点开香烟,靠到车上,看着从上面跳下来的自行车。我们开始继续和王彪谈论避免少儿合唱团必要事宜。小李子从他们身边穿来过去，上辈子的阳光让一切显得如影随形,倡导慢性子剧院腰酸背痛地待在角落。
“她们来到被神明祝福的永安公园,就像旷野,再次打开石油和牧羊群,等待新的饮用,交换好感。”
张敏又伸开五指，要抓住往前的形象。离开下坡，麻雀和化石翼龙在天空飞舞，四层楼房子高的中世纪衰败庭院花园供他们穿梭游荡。早晨液氮泄露，从工厂排水口走向涓涓细流。
小李子本来想说有钱人正常,驱车、矿物质,对他们是可以存在在二十年前的记忆里的。不过小李子浑浑噩噩,决定说假话,“不是霞泽的。”然后他就看着桌子看见赵帆她们露出笑容。
透过一小口饼干和洗涤身肺的热水开始散开，鼻子灌入阳台风泥浆凝固。
投胎转世就能成为地球，还是不能作为拒绝重新开始的理由。凝固的升降电梯,用脚步声唤醒水银灯。几个老头在台下大骂,辛苦?辛苦什么?天天都在练,工作给他练。指导人员抽着烟,看着他们站起来离开座位。看着他们重新到街上用帆布鞋拍打竹笋。
“现在大家还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可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以前有网文说,什么事都要代价,所以请谨慎思考。这算是认识了代价吗?谨慎思考也是有代价的,她们连这点也不明白。信其有、不吃亏的心态代价何其大。这不是优势选项,却总被当做理所应当的选择。”过了一会儿小李子又说起来。
这时张敏也准备插进来,不过他没有问“哪来的舟,哪来的水中行”而是眯着眼睛看着小李子说:“事实上啊,一般的昆虫你吃下去的确没事,但是寄生虫就不行了。寄生虫一条你就受不了了。上次新闻一个人吃生肉进医院,手术出来就一条寄生虫,这之前在他肚子里翻江倒海,兴风作雨,让他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就一条。”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梦媛姐推动临安遗梦在女儿国进入醉里沙场。小李子回道:“新闻肯定是特殊情况,又不是经常发生。寄生虫也一样。你平时吃烧烤,撸串,都不知道吃了多少猫肉,吃了多少寄生虫,都消化掉了。”
（“我可以拯救他。”小李子抬起头。）
“那你平时注意点总是好的呀。”赵帆在那边抬抬头说。她把脚趾放到地上，拿着手机让大家看到，猴子固执地猎杀大象，要把埃及重新顶回崩溃的疆土之前，在一片冰冷中，香蕉虽然迟到，但从不缺席。
温柔、舌头、砂砾磨砂、为什么没有找到、亲女儿、下水管道。
有个大妈从门外进来报公益培训,张敏递了张表格给大妈,没有再说话,用被棒球帽盖住的光脑勺对着小李子,走出门回自己的办公室去。
简直带走了一切希望！！！就像希望随着感叹号升空。他在门口避开不知道来人发出划玻璃的脚步刹车声。简直无情。不存在的。赵帆开始给大妈讲解起公益培训还剩什么科目的时候,梦媛姐用渐渐高涨起来的二十一弦配合小李子,到中间钢琴伴奏的时候,梦媛姐说:“今天李馆长就回来了,你们可不要迟到,又让他说‘八尺板头踏不牢,六尺总要有’不要被抓住。”
“李馆长是上午就回来了吗?”赵帆问。
“嗯、不知道是早上还是下午还是晚上。不过说是说24号回来了嘛,多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