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米拉导师，您有什么想问的吗？”
叶霜尘的声音永远是平静的，就像是带着某种特殊的魔法，轻易地就能让人冷静下来。
“我好像能看到一些不属于我的记忆。”
那个与自己很像的银发女子，自己那个和叶霜尘一样的白发少年，帕米拉确信自己是没有经历过那些事的，这份记忆绝对不是属于她的。
叶霜尘自然也知道帕米拉所说的记忆。
“那其中的一部分是我的记忆，我在救你的时候把它放在了你那里。”
叶霜尘当时从自己“心”上扯下来的那一缕，承载着他对于月神以及帕米拉有关的所有记忆，所以叶霜尘之后才会忘了她。
“另一部分，是来自你的……前世。”
前世这个说法其实并不准确。
凡间的生灵历经生死，入得清河与天河之间的轮回，在死亡女神和转生女神的权能下不断转世重生。
但是现在的帕米拉并非是经历了转生而诞生的。
她更像是月神澜霜不完全的延续。
“关于你的前世，我不能告诉你太多，她会对如今的你产生很大的影响。”
如果帕米拉有了自己是月神的认知，她的神格重塑会加快很多，这对于如今的她是不公平的。
“关于那些记忆，你就当自己是一个旁观者，等你自认为时候到了，再去选择要不要承担那一份过去。”
“这样好吗？过去的我似乎和你关系很好。”
“如今的你，就是过去的你所作出的选择。”
为了避免自己完全忘记月神和帕米拉的情况，叶霜尘与本源断开连接之前将事先备份下来的记忆放在了依那里。
叶霜尘醒来之后，依把这份记忆还给了他，所以现在的叶霜尘还记得过去月神澜霜的事。
就像帕米拉所说，月神澜霜和叶霜尘关系密切，所以叶霜尘很了解她。
她自斩神格，离散本源，就没有要维持原本月神时候的打算。
“感觉是我理解不了的东西。”
“没关系，您需要的时候自然就会理解的。”
“感觉你才更像是个老师了。”
帕米拉突然想起来，从那份记忆来看，叶霜尘的年龄应该要比看上去要大得多。
怪不得他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您说笑了，帕米拉导师。”
在帕米拉看来，叶霜尘就没有什么事从自己这里学到的，这声导师着实受之有愧。
不过，帕米拉心念一转，叶霜尘大概有他自己的原因。
“帕米拉导师，还有其他事要问吗？”
“嗯……”
帕米拉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问问叶霜尘的事。
“你到底是什么人？”
对于叶霜尘来说，这是极少数他给不了回答的问题。
“抱歉，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我的大部分记忆如今并不在我这里。”
“失忆？”
“可以这么理解。”
只不过不是被动的，是叶霜尘主动断开了与记忆之间的连接，用它去做其他事了。
不过，必要的时候，他总是有办法把记忆找回来的，就像这次去救帕米拉时一样。
“虽然以前也有过这种想法，但突然感觉你好神秘。”
帕米拉没有发现，她说话的语气少了不少原本的成熟稳重，越发向着她如今的年龄靠拢了。
“您若是想知道我的事，只要我记得的我都会告诉您的。”
“嗯，想知道了我会问你的。”
“嗯……现在您安心了吗？”
“让你看笑话了，我没事了。”
“那我就告辞了，您好好休息。”
叶霜尘离开之后，帕米拉用魔法倒映出自己如今的模样，看了很久。
好像还意外地挺不错的。
此时，有一缕微风自窗台的缝隙中钻了进来，它撞歪了帕米拉的发丝，落下不可听闻的轻轻笑声，然后又从来的地方跑了出去，没了踪影。
“你就是太一根筋了，对了，或许这是个机会，天神做不到的事，凡人或许有可能做得到呢。”
在遥远的过去，某个黑发的女子看着银枫树下独自饮酒的身影，暗自做出了某些打算。
……
卡尔修斯城，冒险者协会。
“前辈，就这样通告出去真的没问题吗？”
办公桌上，琳洁看着学院送过来的文书，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又是简简单单的一张纸，上面也只有那么一两句话。
“你也知道，魔神的存在越少人知道越好，连概念都要避免被提及。”
“我知道，但是学院就不能重新编一个像样一点的理由吗？”
琳洁看着手里的文书，忍不住开始揉起了眉心。
什么叫狂热信徒寻衅滋事，已经被解决，未完成伤亡。
什么信徒有如此能耐，能在卡尔修斯滋事？
这里可是协会，白猫和修斯卡尔学院这三个大陆最强组织的总部所在的地方。
这发出去鬼才信。
而且那时候又是两轮月亮，又是黑夜变回黄昏，这么明显的异象提都不提一句。
“怎么编？又把魔族或者恶魔拉出来当替罪羊？反正我们白猫不做这种事。”
“是，前辈您说的是。”
“不该知道本来就不应该让他们知道。”
“可是前辈，像帝国的窥天之眼或者兰国的推演之术又怎么办？”
“他们有那好奇心让他们查去呗，只要他们承担得起代价。”
“是，您说得算。”
坐在琳洁对面的金发女子看着琳洁的金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事。
“对了，琳洁，那群魔神信徒就麻烦你送回教国去了。”
“前辈，您也是教国曾经的圣女，要不您跑一趟。”
琳洁不想给自己增加负担，但这种事金发女子自然也是不干的。
“我才刚从兰国回来诶，而且我还有白猫要经营呢。”
金发女子所说的，自然不是休和叶霜尘所在的那家白猫，而是学院图书馆里的那一家。
就像琳洁说的，她曾经是教国的圣女，但如今她只是白猫的一个店员。
可怜琳洁位低权轻，反抗不了眼前的金发女子，最后只能接下了原本不属于她的工作。
“那群佣兵也要吗？”
“嗯，虽然他们没有自觉，但他们确实是受到了魔神的影响。”
叶霜尘那边的四个佣兵和一个信徒，影月那边的前帝国宫廷魔法师，以及金发女子那边用骨灰复活过来的几个人。
即便琳洁来自专门处理魔神问题的教国，她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魔神信徒。
魔神存在的概念还算被抹除得挺干净的，别看这些信徒自称信仰魔神，其实他们绝大多数连魔神是什么，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他们信仰的，也只是一个笼统的概念，这种莫名巧妙的信仰基本得不到回应，还会被世界敌视，所以魔神信徒是很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