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休，白辰出发前可是做足了准备，校服离家前换了一身新的，头发也打理好，甚至还去上了个厕所。
确保万无一失后他还提前十分钟到达约定地点，远远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墨秋居然早早就在等他了，科研楼门旁人来人往，大家都有说有笑，唯独她一个人站在门口，显得格格不入。
白辰见状，加快脚步，率先向她打起招呼：
“墨秋你来得好早，是不是等我很久了。”
“刚来。”
“这样啊，那就好。”
此乃谎言，墨秋半个小时前就在这等了，目的自然是抢在白辰面前等他，让他对自己心生愧疚。
事实证明她的作战很成功，确实从白辰脸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愧疚。
风铃中学的校长据说是个富豪，专门盖了一栋科研楼供学校社团当作活动教室。每当午休，这里就是全校最热闹的地方，能够在这里见到各个社团的人。
白辰刚来不久就看到了好几个社团的人，篮球社结伴去打球，舞蹈社换上了制服前往舞蹈室，还有据说是最疯狂的数学社，他们走路还在对着试卷上的题目争论不休。
等了一会，白辰注意到墨秋的视线，笑着解释道：
“我们还要等一个人，她带我们去参观戏剧社。”
墨秋点头。
话是这么说，白辰看了看时间，这都超过约定时间快十分钟了，那个人来得有点慢啊。
白辰可以等，但是把墨秋叫来，总不能让她陪自己在这里干等。
“她不来了吗？”墨秋问。
“会来的，我们再等等……”
啪嗒。
靠近的脚步停下，白辰和墨秋同时转头。
“你们就是要来参观我们社团的？”
“啊，对。你就是周月同学吧？”
白辰笑着打招呼，内心却在嘀咕怎么跟自己想的不一样。
听名字应该是个漂亮女孩，但是面前这人……不能说不漂亮，可是精神状态绝对称得上糟糕。
周月出门前头发没有扎起来，任由一头杂毛披散在肩上。脸色苍白，眼眶周围的黑眼圈也重得吓人。
整个人看起来都没有什么精神，可是她的眼神却锐利得像把刀，让白辰难以对视。他还是更喜欢墨秋的眼睛。
“走吧，别浪费时间了。”
周月说完就转身走进科研楼，差点将两人丢下。
白辰赶紧带着墨秋追上去，对周月的第一印象可谓差劲。戏剧社怎么介绍了这么个人来当向导？
三人进入科研楼，这还是白辰和墨秋第一次见识到社团大楼的内部真面目。
不说教室，就连走廊里也挤满了人。这种时候的教学楼都还没有多少人回来，热闹程度简直云泥之别。
戏剧社的活动教室在第三层，进门前周月堵在门口，特别叮嘱：
“什么都不要碰，里面的戏服都是大家的心血，碰坏了你可赔不起。”
“……为什么你看着我？”白辰被她盯得有些窘迫，“你不会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吧？”
“因为你看起来就像是那种人。”
周月的话狠狠刺痛了白辰的内心，就算是以貌取人也不要这么过分吧？
白辰承认自己确实不擅长动脑，但从不认为自己冒失。还没进去就被人嫁祸低级错误，实在让人高兴不起来。
周月推门进去时，白辰还站在原地，手边突然传来柔软的触感。
“白辰，走吧。”
墨秋的手掌与他的掌心贴合。
“不要在意。”
感受着她的温柔，白辰脸上再度浮现笑容：
“放心，我没事。”
两人一同踏入活动教室，而这一幕也恰好被周月看见。
她幽幽地望着二人，像是路边被闪瞎了眼的狗。
昨天老朱就给白辰介绍过戏剧社的布局，但是亲眼见识后还是感到新奇。
戏剧社的成员出资在教室里建了一个小型舞台，让大家平时就能享受到登台演出的感受。
墙上挂着很多精美的戏服，从古风到未来风，一应俱全。桌上还摆放着这几年来戏剧社取得的奖项，数量之多，都快放不下了。
白辰对桌上的演戏教材很感兴趣，看向周月：“我能看一看吗？”
周月抬起下巴，“当然可以。”
得到允许的白辰拿起一本，津津有味地翻看。
周月对他的反应很满意，嘴角扬起傲气的角度。旋即她看向另一边，墨秋走近了观察墙上的戏服。
与白辰不同，墨秋全程面无表情，只是嘴唇微微张合，喃喃着什么。
“这一套，用料这么廉价，做工也粗糙，肯定不超过五百。”
“这套看起来稍微好点，但是也不超过一千。”
“嗯，这一套看起来就有上千价值。”
噔噔噔的脚步声快速靠近，墨秋眼角余光看见了周月那张半死不活的脸。
“喂，看就看别乱碰，没见过这么昂贵的服装吧？”
昂贵？这种程度也能叫昂贵？
上一世，墨秋作为欺诈者经常需要潜入各种危险场所，想要混入敌对势力，服装什么的绝对不能含糊。
一次性用个几千块是常事，若是情况特殊，她还会花上万请专业人士为自己量身定做，确保万无一失。
相比之下，戏剧社的服装在她眼中跟童装没什么区别。观察也是因为好奇他们发挥的财力能不能有自己的一半。
毕竟只是学校的社团，一套戏服上千就是极限了。
“这些都是大家的心血，对我们戏剧社来讲就是不可损坏的荣誉。虽然你是个外人，但我还是有必要跟你……”
周月还在叽叽喳喳讲个不停，但墨秋很快就对它们失去了兴趣，转身就要走。
“喂，你看了那么多就没有想法吗？”
周月的声音让她停下脚步，回头再次对上那张僵尸般的脸。
“没有。”
想法？难道要问：你们穿这么便宜的衣服，真的能入戏吗？
考虑到白辰还在此地，墨秋不想惹是生非。
“你就没一点感动，想象自己穿着它们上台表演的念头吗？”
“没有。”
“那你肯定有什么要看它们的理由吧？”
“没有。”
接连提问换来墨秋不动声色地拒绝，周月的脸颊都快气得重新浮现血色了。
这样的人请来参加表演会，社长是瞎了眼吗？
“你还有问题吗？”
“……”
等不来回答，墨秋立即离开，走向白辰。
被原地抛下的周月看着又黏在一起的二人，咬了咬下唇。
凭什么？
无论是白辰还是墨秋，看起来都很一般，凭什么洛社长会同意让他们代替社团成员参加表演会？
像他们这样的人都能在表演会上有一席之地，我……
社长苦涩的面庞再度于脑海中浮现，那些声音还在刺激着周月。
“周月，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别把自己累垮了。我们都很关心你，下次肯定不会让你缺席了。”
“唉，如果你非要插足表演会，明天就去当个向导吧。朱优才介绍了两名同学，明天我还有事，你先带他们参观一下，我随后赶到。”
社长他们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到达。
周月的手紧紧抓着墙上属于自己的戏服，颤抖不停。
幽怨的目光落在了墨秋的背上，就像是从背后捅她一刀。
就在她的怨恨不断增长之时，目光从少女身上移开，落在了角落的盆上。
因为脑海中闪过的想法，周月放开被揪得一团糟的戏服，拍了拍脸，露出一副开朗的笑容走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