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开始就时候告诉我，不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吗？」贾默一个响指，唤回把女刺客去路封死的碎片，再是伸手指着摇摇欲坠的窗框说道︰「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请你离开。」
女刺客在碎片被抽离之后，全身无力地倒在地上。 她抬头望向贾默淡然的表情，直到对方比出手势，她才吃力地从地上爬起，跃过窗框，迅速逃去。
「呼……」贾默长呼一口气，在转身的同时反手一划，让暗元素沾上近乎化作粉末的墙壁碎片。
「你就这样把她给放了？」夕初雪呆呆地看着如同堆砌积木般，被一个个细小零件修复的破洞，回头向着贾默问道。
「不然怎么样，把她留下来暖床？」贾默少有起挑起了单边眉毛。
「不，我的意思是……」夕初雪伸出手掌，平放在颈前，轻轻一抹。
「女孩子就别老想着打打杀杀。」贾默拍了拍被风吹乱的头发。
「我没有﹗」夕初雪把身前的玩具熊放下︰「但就这样放想杀你的人离开，是一件好事吗？」
「活着就已经这么辛苦了，为什么还要为自己增加麻烦？反正我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资讯。」
「只有解决后患，才能澈底地解除危机。」夕初雪冷声说道。
「你把人杀死，问题就会解决吗？她不过是个刺客，是个收钱办事的家伙。」贾默沉声道︰「你就算把杀死，也只是为自己增加麻烦。」
夕初雪靠至贾默身前，高声说道︰「就算是这样，她还是一个刺客﹗」
「与其和你讨论这个，还不如先去把依洛救下来。」贾默摇摇头，向着房门走去，却发现夕初雪伏在地上︰「你在做什么？」
夕初雪把地上散落的刀片利器用染上女刺客血迹的黑面巾抱上，藏在围裙里的袋子里，起身说道︰「没，我只是看到一些有趣的东西。」
贾默推开房门，回头说道︰「用不着这样的。」
「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夕初雪跟上问道。
「虽然我无法阻止你，但我还是会尽可能地阻止你。」
「你到底在说什么呢，贾默？」夕初雪皱起眉头，拍了拍围裙︰「话说，我们这样子跑过去会不会太慢了点？」
「那你想怎样？」
「像刚刚那样子飞过去？」
「我不想再次唤出那堆黑气。」贾默顿了一顿︰「我从来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刚刚明明就为了弄帅弄出一对一点作用都没有的翅膀……」夕初雪跟在贾默身后，低喃道。
……
在约克的办公室里，依洛被两个黑衣人固定在一对枷锁上，跪在约克以及他身后的手下面前。
「你要我们做的事情我们已经做到了，定金之外的金额是不是也应该交给我们。」其中一名全身除眼睛被黑布包上的男子说道。
「是的。」约克答应之余，从腰包里拿出一叠国家开出的单据，交到黑衣人手中。
「老大，那可是一万多枚金币﹗」
「一万枚金币，到底可以叫来多少位小姐啊﹗」
「你们两个别吵﹗」约克喝道，转而向着黑衣人低声说道︰「除了这件事情之外，你们组织是不是把其他任务也完成了。」
「我们已经派了特级杀手之下的金牌杀手去解决你所安排的目标。金牌杀手的实力远超过神殿圣骑士的力量，单单解决一个小兵，相信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的。」黑衣人沉声说道。
「如果是那样子的话，那我就放心了。」约克点头回道。
「没什么事情的话，那我们就走了。」黑衣人把依洛放开，转身离去。
大门被关上，约克低头看着身前的依洛，冷笑道︰「现在，就剩我们几个人了……」
依洛双手被固定在颈前的木板上，双腿被绳索束起。 她用力扭动身体，却只能向后退去。
「你…你们想要做什么……」她抬头望向走至她身前的约克。
「我想要做什么？」约克一步步向着依洛逼近，使对方发抖的身体向着墙边靠去。
约克身后的格尔看着地上挣扎的少女说道︰「老大，需要我们回避一下吗？」
约克向着办公桌走去，背着众人的面色突然变得阴沉。 他从办公桌下的柜子里取出一枚连接魔力储存器的晶片，藏于桌在桌面上的手掌下，对着两名手下收回脸上的表情说道︰「你们也是知道我的情况，这次就让你们先来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嘻嘻嘻嘻……」祖尼揉动着双手，向着依洛走去。 他驾轻就熟地提起了依洛的头发，一手把她瘦小的身体甩到墙上。
「啊﹗」依洛撞上墙墙，眼神中流露出恐惧，轻呼道︰「你们…你们想要做什么……」
祖尼一边向着依洛走去，一边淫笑着说道︰「我们？当然是想要…哈哈哈……」
……
另一边，办公大楼正门口，贾默看见过边经过的两名黑衣人，双瞳一紧，却没有停下脚步。
黑衣人被注视数秒，拉下他们头上的鸭舌帽，加快脚步向着城外赶去。
夕初雪直视眼前的建筑问道︰「是这里吗？」
「嗯。」贾默点点头。
「那我们上去吧﹗」夕初雪向着正门走去，寒声说道。
贾默看着夕初雪写满认真的侧脸，淡淡地说道︰「好的。」
夕初雪来到一扇留有脚印的木门前，对着贾默说道︰「应该是这里了。里面有点吵，踢门吧﹗贾默﹗」
贾默看着大门上的脚印，愣了一愣，却还是弓起了右腿。
碰﹗ 木门被贾默一脚踢开，从中间断开两半，落在门前。
房内四人望向踏在门板上的两人，突然静了下来。
夕初雪看着墙角的女孩，深呼一口气︰「还好…还好我们能赶上。」
「谁？是谁？」祖尼握着依洛被撕开的衣领，在起身的同时把小女孩再次甩到墙上。
「依洛﹗」夕初雪看着依洛露出内衣的样子，尖声叫声，却被贾默拦下。
祖尼指着贾默，并不如身旁格尔般冷静︰「你是什么人？」
贾默推起额前的头发，向着约克说道︰「这么快，你们就把我给忘了？」
约克满脸大汗，伸手抹脸的时候，忘记手下藏着的东西︰「你…你不是应该……」
贾默一眼扫过房间，再是盯着约克说道︰「你这次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份了﹗身为一名护城军，你竟然和黑市人员交易。」
约克肥大的脖子一缩，双眼一转，忽然用力拍动桌面道︰「贾默，你身份普通士兵，不但冲撞上司，而且还留有长发，我…我以长官的身份……命令你……」
「怎么样，编不下去了吗？」贾默望向约克的手下，冷笑道。
格尔伸出手指，指向约克桌面上的一块晶片，疑惑地问道︰「长官，你桌面上为什么会有一块晶片？」
「这…这只是…这只是我平时的收藏品之一……」约克抓住紧身的衣领，使领口的钮扣在不胜负荷之下爆开。
贾默摇摇头︰「你们别听他胡说了，怎么可能会有人把收藏品放在桌上。那枚晶石被装在一个半开放的盒子里，我想除了记录道具外，应该没有其他的可能性。」
「记录道具？」格尔张大双眼︰「为什么，桌面上会有魔法记录道具？」
「约克长官，你是想把我们英勇的事迹录下来吗？」祖尼猛的一回头，吓得约克快喘不过气来。
「这还用问吗？」贾默向着一脸困惑的祖尼说道︰「他这样做，当然是为了把你们的罪证纪录下来。」
「不会的，老大不会这样子对我们的……」祖尼猛的一摇头，把手中握着的女式军装布料摔至地面。
「不会？你有看见他现在的样子吗？」贾默指着满头大汗的约克说道︰「所有的事情从他知道我手中有他罪犯纪录就开始策划。」
「不，不是这样的﹗」约克从舒适的靠背椅上站起，不断地摇着手︰「祖尼，你不要相信他，这些东西全都是他故编出来的谎话﹗」
贾默看他一眼，没有理会，接着说道︰「他知道我手中有着能指控他的证据，也因为被某些事情激发了他的行动。如果他成功把我杀死，他就会把自己过往所有的过失加上今天将会发生事情的录像交给上级，并把责任推到你们两个人身上。」
他望向祖尼︰「一旦你们之间任何一个被定罪，后果如何，你自己想象。」
「不会的，我们老大不会做这些事情的﹗」祖尼摇头，拔出长剑，护在自家主人的身前。
贾默摇摇头︰「以一个边城营长的薪金，你觉得他有能力雇用杀手或是高级佣兵吗？」
祖尼双手握剑，指向贾默道︰「不会的，这不可能﹗如果长官真有这样子做的话，为什么你还能活下来？还能走到这里？」
此话一出，约克跳动的眉毛定了下来，张嘴喝道︰「他一定是想动摇我身为营长的身份，所以才会这样做的﹗」
贾默看着默默点头的祖尼，前踏一步，暗自轻叹道︰「动摇？我需要这么做吗？你也不想想你现在正在做什么事情﹗」
贾默伸出手指，引领着众人的视线，落在倒地不起的依洛身上。
此时的依洛全身被木板和绳索束起，裂至腋下的衣衫露出被纯白内衣裹起尚未发展的小身板。 她嘴里被碎布条塞满，嘤嘤嘤地哭喊着。
贾默的指尖再次落在祖尼身上︰「现在，你的选择就只剩一个，就是好好配合我。」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祖尼手臂上冒出青筋。
「你难道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吗？」
「问题的严重性？我只知道你私自闯入长官的办公室里，并对长官无礼，罪加一等﹗」
「和一个笨蛋讨论真是好困难……」贾默低声嘀咕，右手五指覆在脸上，不为意地看了身旁少女一眼。 他移回视线，两眼透过指间的空隙，盯着祖尼说道︰「约克所犯下的罪行可不是一般地严重。军火交易、虚假帐单、侵犯幼女还有贩卖禁书。」
贾默每说一项约克的罪名，夕初雪的脸色就黑上半分。
「他他他…竟然做过如此过份的事情？」听见侵犯幼女四字，夕初雪再也无法克制心中的怒意。
贾默并没有理会夕初雪，指着向约克喊道︰「你觉得，他会愿意承担这些担任？」
约克抹去汗水，冷笑道︰「你觉得你真能用这些东西定我罪？」
「为什么不能？」
「你不知道我上面有人吗？」
「如果你上面有人的话，你需要在这种没什么油水的地方工作吗？」贾默直指约克瞪大的小眼睛。
「够了，真的是够了﹗为什么要在这里说这些废话？」夕初雪低着头，一手抓住贾默的后颈︰「光是他所犯下的罪行，难道还不足以判他死刑吗？贾默？」
红光一闪，几乎不带停滞地，少女身旁的男声用着同样不齿的语气接话道︰「的确。单论每一项罪行，都可以判他死刑了。」
夕初雪把颈上少女的手掌摘下，望向墙边落泪挣扎着的依洛，右手冒出黑气，用力地一握。
她唤醒身边的元素，化作黑气绕在周身，回身望向身旁发呆的少女说道︰「既然罪行已经定下，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在这还废话？」
「初雪，这力量并不是你可以控制的。」少女伸手回道。
「可笑﹗」夕初雪背对着少女，控制着黑气缠上对方伸出的手臂︰「只要拥有力量，为何会无法控制？这只是你懦弱、逃避、不想面对责任时才会说出的句子吧﹗」
「冷静﹗冷静啊﹗」
「冷静？除了冷静两字，你还会说些什么？」夕初雪一个响指唤出结界，把贾默隔开︰「明明完全不需要学习，完全不需要控制，只要有一个念头，法术马上会生效。」
夕初雪打完响指后捏住的手指燃起幽蓝色的火焰。 她看着突然出现，再是涨至天花板上度的蓝焰，发狂大笑。
「他有罪，却不应该由你定罪。」贾默用力在结界上捶动，结界却连轻微的震动都没有出现。
「我有说过他有罪吗？我只是单纯想把他杀死而已。」夕初雪收回蓝焰，指着约克说道︰「龌龊，假公济私，恃势凌人。所人恶人的特质都能在他身上发现，难道他还有资格在这世上生存吗？把他留在这个世上，只会祸害更多的人﹗」
约克的脸部连同满脸的汗水被照至蓝色。 他跌落椅上，双手无力地贴在椅子的扶手上︰「原来，这半年来经常响起的警报声不是因为魔法故障……原来，魔族一直都在我的军营里……」
贾默一眼找出结界中心里的魔力弱点，食指在结界表面画出法阵，破开结界，伸手拉住夕初雪因大笑而起伏的肩膀︰「这是你无法控制的力量。而且再强大的力量，也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的确有，但绝对不包括我们现在遇到的事情﹗」夕初雪甩肩把贾默撞开，指着倒地的祖尼与约克说道︰「你看﹗光是展示我身为魔族的身份，他们就已经吓得连路都不会走了﹗」
贾默按在胸前，稳住微微发抖的双腿︰「那只是因为威压，就算是一位人类强者也能做到同样的效果。你现在把魔族的身份暴露了，然后呢？我们又应该如何生活下去？」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以他们所犯下的罪行来看，他们根本没有资格活下去。」夕初雪拔出腰间的长刀，指向倒在地上颤抖的两人︰「事到如今，我们的身份已经暴露，难道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黑气染黑刀身，更是染黑了夕初雪的双眼。
「你整天把一些难以听懂的话挂在嘴边，用逃避的方法来站在错误的对立方。的确，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你当然不会犯下作何过失。
「如果我当初有这样的力量，我会逃离家族，会被人类抓住，会被毒打至濒死状态吗？
「不会的吧﹗
「这绝对是有能力的人视而不见的后果﹗要是连强大的人都退缩了，那弱小的人们不就只能任人鱼肉？我不是你，我不像你那样过份地理性，我也无法看到类似的事情再次在我眼前发生﹗」
她举刀高喝。 暗元素冲破刀尖，冲破楼顶，让月色打在失去灯光照明的房间里。
黑光，让黑夜更黑。 那不是光，有着一切光的特质，却让人们看不见光明。
直刀挥落，暗光裂开天花，劈断墙壁，向着地上的惊慌的两人迫近。
约克和祖尼向着不同的方向跳去，但双腿还是无一例外地被黑气伤及。 他们伏在地上，躲过似乎能吞噬一切的毁灭打击。
夕初雪未及收刀，马上把没入地面的刀气向着两人的方向平移。
约克和祖尼还没来得及喘息，划开墙身的刀气就向着他们贴近。
「虽然我不懂魔法，无法构建出最强的攻势，但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夕初雪看着在黑气面前逃跑却不断被拉近距离的两人，狰狞地笑着。
贾默看见自己身体的背部开始鼓起，叫道︰「冷静﹗夕初雪冷静﹗这种程度的力量不应该是你能够掌控的﹗」
人声在建筑塌陷声下显得疲弱。 贾默知道一切已经失控，只能咬破舌尖，抽空体内所有的魔力，在脑中构建出近乎完美的魔法假想。
各色未被黑气卷入的元素聚集在少女高举的右手上，按着贾默脑中的思路，随着落下的手臂渐渐在势不可挡的刀气前建成一面面的结界。
一道，无法动摇刀气的去势；
两道，未能止住黑光的吞噬；
但三道、四道、数百道在短短一秒内建成的结界成功减弱了破开墙壁的暗元素束。
贾默看着那刚好停在晕眩依洛身前的裂缝，以及一道由黑气建成的结界，还没来得及呼气，哇的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
半边墙和天花在夕初雪的挥刀下支离破碎，连同上层的建筑倒下，扬起数米高的沙尘。
夕初雪看着没入废墟中的三人残肢，甩刀让黑气脱离刀身，收刀插回刀鞘。 她轻推肩上黑发，侧身说道︰「明明只需要一刀就能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弄得这么复杂。」
尘埃落定，贾默抹去嘴角的红色，轻拍身前呆滞但双目恢复清明的男子︰「醒了吗？呜…哇……」
突然地，一口鲜血洒在地上，吓得夕初雪身边的黑气在片刻之间散去。
夕初雪上前抱住倒地的少女︰「贾默，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你不要吓我啊﹗」
「我…我没想到你的身体会这么弱……明明是高阶魔族的后裔，明明只是几百道普通的施法……咳咳……我感觉这个身体…已经……」
「几百道，我可是从来没有施过法的……这样子，我的身体怎么可能会承受得了……」
「很多事情，早在发生之前就已经被猜到结果，但就算是这样，我能做到的也只是提前做好准备，希望减少结果带来的影响。」贾默咬牙，吞了吞喉舌间的血腥，摇头道︰「只不过，我到最后还是小看了你带来的破坏力。」
夕初雪愣了一愣︰「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会这样做了吗？那你为什么不阻止我？」
「我有能力阻止吗？」
「为什么没有？」夕初雪身旁的黑气正在不断地减弱。
「很多事情都是无能为力的，而能阻止这件事情发生的人，只有你﹗」贾默用虚弱的手指指向依洛的方向。
「别这么说，你能用我魔力有限的身体把依洛保护下来，就已经很厉害了﹗」夕初雪摸摸少女的头发。
「那不是我能够做到的……而且，你现在的身体……」
「嗯，我知道的。」夕初雪印走少女嘴角溢出的鲜红︰「你现在是用剩下的魔力来支撑身体的运作。」
「你既然知道这一点，你为什么还能够笑出来……」
「因为，我是魅魔啊﹗笨，蛋﹗」夕初雪轻轻在贾默额上弹动。
「不要…不要用我的身体做出这样子的动…咳…咳咳……」
「把身体换回来吧﹗这次是我做得太过份了，但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这样子做的﹗」夕初雪怒视身旁的断层。
「你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吗？」
「我不是把他们都杀死了吗？会有什么后果？」夕初雪歪头问道。
「人是死了，但人可是死了﹗」贾默皱眉说道。
「死了就死了，他们不都是大坏蛋吗？」
「就算是坏蛋，但他们还是人﹗只要有人死了，你觉得其他人不会发现吗？而且你还把别人家的建筑给拆了﹗」贾默又是吐气，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的。
「好了，别废话，把身体还我﹗」夕初雪嘟嘴说道。
「可……」
「你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老是盯着我胸部看﹗」
「我……」
「这次你可是有一次光明正大的机会给我补充魔力﹗还不给我好好把握﹗」
「算了…我吵不过你……夕初雪……」贾默的声音有点轻，但还是让法阵成功发动。
就在他们交换身体的同时，一道黑影从倒塌的地方飘出。
「你…你……」一道低沉的单音不断重复，并在接近两人的同时音量渐渐加大。
「如果在把你心中指定的恶人除去时，会伤害到无辜的人，你会怎么选择？」
就在贾默轻轻地把夕初雪扶起时，一道阴冷的声音传入夕初雪耳中，吓得她混身一抖。
「谁？是谁？」她回身一望，只看到一个浮在空中的深蓝色幽灵。
「我？我就是被你杀死的人﹗」
寒风透过幽灵的身体，吹散它失去五官的面孔，轻轻抚过夕初雪的脸庞。
「啊﹗救命﹗」夕初雪双手缩在胸前晃动，倒在贾默身，双眼反白。 突然问，她嘴里吐出一大片鲜血，染红自己的嘴角和衣领，昏了过去。
「初雪﹗」贾默皱起眉头，指着幽灵喝道︰「格尔，都这种时候了，你能不能别开这种玩笑﹗」
「我这不是看你们之间的气氛有点紧张……」幽灵渐渐拟化为格尔穿着军装的样子。
「明明…明明……这气氛都被你破坏了﹗」贾默咬咬牙。
「秀恩爱，死得快……」幽灵用极小的声量说道。
「喂喂，虽然你的嘴巴不会动，但我可是听见的﹗」
「如果别人听不到的话，有必要说出来吗？我可不像你，是个经常自言自语的家伙﹗」格尔轻笑道。
「你们认识？」夕初雪身上带着一大片不科学的血迹，从贾默身上爬起，指着身前两人说道。
「当然，他可是……」
贾默把格尔的发言打断︰「格尔是我们魔族在人类城市的内应之一，他会利用魔法进行伪装，搜集人类官员犯下的过失，然后和他们谈判，让我们获得虚假的身份。」
「我……」
格尔刚想说道，又被贾默一手打散︰「之前和约克有关的情报都是他给我的。不过，你现在没事了吗？嘴角还不停有血液向外流啊﹗」
「放心﹗没事﹗当是我被人类打碎了魔力回路，还不是好好地活了两天？哇……」夕初雪刚想比出胜利的手势，又是血气不顺，吐了一大口鲜血。
「好了，初雪，没事就别乱叫了，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贾默环过夕初雪的腰部，把她轻轻抱起。
夕初雪脸上浮现笑容︰「怎么，你已经等不下去了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快点康复……」
「那不是同一个意思吗？」夕初雪顿了一顿︰「贾默，你脸红了呢﹗」
贾默低头︰「没有…你怎么看见的……」
「我虽然看起来是个废物，但我至少还是个高阶魔族…的后裔……能夜视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你们…唉……算了，我也看不下去了……」格尔直接让自己脸上的双眼消失。
夕初雪看着格尔怪吓人的面容说道︰「我说，你能不能变回人形。像你这样子怪吓人的？」
格尔看着夕初雪，摇摇头︰「这能怪我吗？到底是谁把我身上的衣物压在废墟里？」
「你为什么看着我？这明明是他做的﹗」夕初雪指着身前一脸不快的贾默。
「你以为你那小把戏我会看不出来吗？这应该是你与生俱来的能力吧﹗」格尔摆动如海浪般飘动的右臂，看着倒下一大半的建筑︰「城边的军人们快赶到了吧﹗」
「嗯，是的。」贾默点点头。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又要把事情的责任推给城外的魔族吗？」格尔轻叹。
「也只有这样了，我在下午的时候已经在城墙上让人类意识到魔族的入侵。」
「我也看到了，可这次死的人是营长……王室应该会派搜查官，民众对魔族的看法……」
「搜查官应该不会发现我们。」
「但愿如此。」格尔看着不远处的灯光︰「他们来了，我不想被他们发现。」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贾默向着格尔点点头。
「那好，我先走了。」
……
听着杂乱的脚步声，夕初雪依偎在贾默身上，轻声说道︰「贾默，我不知道会…会这样子的……我只觉得……」
「你知道吗？」
「嗯？」
「带着仇恨，是无法报仇的。」
「你又在说什么？」
「仇恨只会把你的恨意投放在与复仇无关的事物上，这才是真正的逃避。」
「我……」
「你知道你需要什么吗？你知道你想要做什么吗？」
「我知道，可我能做到吗？」
「那你就去杀人？还是借用我的身体去杀人？」
「约克不该死吗？」
「他该死，但不应该由我们来判他死刑。」
「如果有其他方法能判他刑的话，他早就死了无数次了……」
「他有罪。」贾默抹去夕初脸上混杂着透明液体的血痕︰「但你把他杀死，就变成你有罪。」
「为什么？」夕初雪张大水汪汪的双眼。
「你能用什么方法去处罚一个死人？死已经是对人最大的处罚了。但你还活着，所以你有罪。」
「可我…我就是看不过眼……」
「如此不公平不公义的社会，从新世开始，神魔两立的年代开始，就决定没有补救的余地，并不会因为你把一两个恶人杀死而改变的。」贾默看着来到身前的灯光，轻拍贴在他肩上的夕初雪。
军人们终于赶到。 他们看着办公大楼的惨状，先是愣了一愣，再是跑到贾默身前慰问道︰「你们没事吧﹗」
「没事。」贾默淡淡地回道。
「魔族还可是可恶啊﹗」
「的确啊。」
贾默看着身前鼓脸看着他的小魅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尤其是那种知道自己做错了还不承认的家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