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为什么可以看到这些污秽之物？还是我身边的人都是这些肮脏不堪的人物？
少年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自己眼睛再也看不见可以让自己的清净的东西了，人们相互欺骗，互相讹诈，这个城市里面没有什么是可以信任的，如果你去尝试相信，那么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子。
母亲生下自己后，父亲为了活命将母亲卖出去了，至今少年不知道母亲是死是活，或者自己的印象里面只有母亲的一张面孔而已。
或者就连那个面孔都是虚假的。
童年的时光自己记得不多，父亲每天忙碌地目的只是为了将他和自己填饱，其实少年也记不得什么，只记得自己整天都在想着父亲讨要食物。
永远填不抱肚子的自己。
因此自己常常去翻屋子的各个角落，希望可以找到什么食物可以吃的。
时光过得很快。
那年正直饥荒，无数的人饿死，或者是上吊自杀，那像是死神一样剥夺着他的人生命……
父亲也在自己步入少年之前，死在了那场饥荒引起的暴乱之下。
唯一给自己留下的就是，那块被他死死抱在怀中的馒头，那时已经被染成了一片血红，就连死前也不忘将手按在胸口，保护着并提醒着少年，少年喊着泪水，将这块馒头一口一口的咽了下去。
这是他第一次哭泣。
他，活过了饥荒，相对的，他永远地失去了父亲。
冬季，这座城市会掉入冰窟之中，无数的流浪汉会冻死街头，往年这个城市里面总是会看到不少的人倒在雪地里面。
没人会在乎，大家都像是家常便饭一般，没人会在乎地上那些人的死活。
少年的家庭并不完善，只是一个破旧的土房，茅屋中间的有着不少的裂缝，雪花可以从上面漏下，家里，和外面的区别并没有多大，同样很冷。
唯一的好处就是，在屋内可以生火。
按道理有一处可以取暖的地方应该是值得庆祝的事情，可是少年的脸色却并不那么好。
不因为别的。
他杀了人，就在前一阵。
事情发生的很简单，一个饿的发慌的流浪汉忽然闯进自己的家里，想要抢劫自己的食物和住所，然后却没有成功，他失败了，被自己给杀了。
就是这样，少年保护住了自己的食物和住所，但是一个人的生命就这样终结了。
此刻他依然清楚的记得流浪汉那个充满怨念的眼神，或者其中还掺杂的一丝喜悦？
少年颤抖着，不知道究竟说什么好，摸着自己的衣角缩在一团，随着从背部传来的温暖，少年陷入了沉睡。
外面的暴风雪一直刮着。
很奇怪的是，自己再也感觉不到什么了。
就像是没入了黑暗之中，真个人的身体僵住，没法在动半步。
我这是死了？
少年没法确认，只能在心中保持着疑问，他是第一次感觉到死亡距离的如此之进，却又如此之远。
自己的脑海中给似乎又想起了那个流浪汉的面容，脖子上的血痕依然在自己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他恐怖的叫声，悲愤的吼声，残忍的笑容，似乎在愤恨，似乎在发泄。
自己畏惧地将他杀死，却是掩饰自己的内心的懦弱。
以及——空洞。
父亲死了，母亲下落不明，自己也没有亲人，总而言之一无所有，他不知道怎么去理解这个世界，可能是愤恨，也肯能是绝望。
总之，少年活了下来。
就像是世界对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自己的亲人都死了。
风雪停止了，少年靠着外面的石壁，望着街上的路人往来，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和自己最常见的神色一样。
那是——死灰色的。
当人没有了目标，没有了梦想，没有了期望之时，那么人还剩下些什么？
少年双手插进口袋中，呼出一口热气望着两边的人，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也什么都不想说。
也许这一生也就这样了，少年是这样想着的。
接着，老天又对他开了一个玩笑。
他认识了一位女子。
少年被她深深地吸引，她不像旁人，在这个世道中还看得到有着神采的笑容，这是他见到的最有神采的笑容。
那个女孩是一个修女，是最近兴起的光明教的一个教众，但是身份却很是不同，她是圣女，少年只知道这些，还是从旁人那边打探过来的。
从那时候起，少年就悄悄地跟谁在了女孩的左右，看着她救助着众人，心内对于她的崇拜更加的强盛。
可惜他却只能在远处看着，他知道自己并配不上她。
然而上天给予了他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圣骑士东征。
教会收集士兵向东讨伐异教徒，少年毫不犹豫就报名了，也很神奇的跟随在了女孩的麾下，一路向着东方挺近，屡立战功。
这次东征一共花费了一年半的时间，虽然还是会有很多人因此死去，但是少年却再也感受不到那样的空虚。
自己身边的这位女子似乎有着难以言喻的魔力，指引着人们走向胜利。
好时光再次被剥夺，东征结束，女孩因为袒护一个敌方幼童被安上了异教徒的这个名称，绑在了火刑柱前，他们一行全部被关在了牢笼中间，目睹着女孩被示意火刑，少年无力的咆哮着，握着面前的铁牢，看着烈火中冲着自己微笑的女孩……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见过女孩哭过。
“魔女！魔女！烧死她……”
围观的群众喊着，发出咆哮，对着她愤怒吼道。
眼前这些人们哪有之前的那种虔诚，脸上露出的都是刻骨铭心的疯狂，其中还有不少的熟悉的面孔，这些都是曾经受到女孩救助的人，可是如今却跟随着人们对着女孩咒骂着。
你是为什么……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保持笑容？
少年用力的握着铁栅栏，手上溢出鲜血也不眨眼的看着眼前的人，瞪着眼睛。
少年在心中发出咆哮——“她为你们征战沙场，保护你们，救助你们，最后却只换到这个结果么？！如果这是命！我要带着你，你们！一起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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