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时间的绝症?”这句话的信息量之大立刻就让撞月陷入了沉默。
窗外的月光照进了摩天轮里,映在清清的脸上,此刻的她脸上的悲伤参杂着微笑。
清幽的表情,美的令人发怵。
沉默了一会后好听的声音再次想起,“很小的时候就没有母亲了,我从来没有听父亲谈起过她,我一直觉得她可能是离开了。
我的父亲并不是一个有能力的人,他很瘦,他很努力,为了我们两个的生活奔波四方,为了给我更好的未来,他甚至从来不敢生病。
我们就这样生活着,在一个很小的房间里,父亲拿两个凳子盖个板子,把席梦思床给我睡,我一问为什么,他就说年纪大了床要睡点硬的,每次有蟑螂飞上床的时候,他总是把我抱在怀里。
遇到很多事情都无奈的望向我问我怎么办,然后挠挠脑袋笑着。”
看着清清脸上流露出的笑容,仿佛这段艰苦而幸福的时光是现在她唯一的动力。
“后来啊,我就很努力的读书,每次都拿出好成绩给他看,他每次都很开心,还记得有一次,我考砸了。
到家后我害怕他的责骂,想把卷子藏起来,但是始终没躲过他的眼睛,他没有骂我,在那个冬天的夜里,带我出去第一次吃了火锅。
他安慰着我,一道题一道题给我讲解着。
后来我才明白,能在这个世界上活下来的成年人,并不存在能力不强这一说。
在这个人们依靠世俗优秀与否来划分的世界。”
清清脸上的笑容从幸福慢慢转向了苦笑。
“一切的幸福滑坡的一瞬间就在绝症确诊的那一刻,我深刻的记得那个下午,我的指甲它疯涨着,可当我摸到指甲剪的一瞬间,他就生锈了。房间内的时间仿佛在一瞬间被停顿了下来。东西不再会掉在地上。”
恐惧爬上了她的脸上。
“掉在地上的垃圾却掉在了地上,我不知道我当时看到了什么,我只能这样形容,对不起这一切都太混乱了。
突然很多科学家找上门来,他们把我和父亲带到了实验室里面。”
听到这里庄月逐渐坐了起来,之前同情的神色瞬间转化为了一脸冰霜。如果有修士在这里的话一下子就能想起当年的那位仙尊的认真的模样。
按照现在已知的情报,这个世界的天道已经损坏了,导致灵气的溃散与混乱,而自己之前无法修炼也是这个缘故。
对自己来说飞升的错误很有可能就出自这里,而现在她需要做到的就是修复天道重踏飞升路。
时间的混乱很有可能是一种天道病,就像全胜时期的自己可以将一个人的因果斩断,可以让他的存在变得不符合逻辑。
从而使他死亡或者周边事务变得不可理解。
那么现在清清有可能就是天道损坏的某种具象化显现。
正在思考着天道与修仙事宜的庄月听见了清清接下去的故事。
“他们招待了我和父亲,并告诉父亲这是个绝症,我看到他仿佛一下子就苍老了,眼神和死了一样,他安慰着我。
我真的好心疼他......”清清抱着脸开始哭泣了起来。
“那会...正赶上你出道...他就陪我看着演出...我......后来将自己沉迷于听你的歌,我买了很多的号给你刷好评,然后...甚至有一天...我甚至觉得你可以在将来救我于水火。”
清清看了过来,眼底仿佛还有些抱歉显露着。
“对不起擅自把你抬了那么高,我在实验室的时候就一直看着舞台上的你,但是他们并没有找到解决这一切的办法。”
也是,毕竟是没有灵气的凡人如果要做到逆转天道那可真是蚍蜉撼树,螳臂挡车。
“后来他们连我的父亲都不让我见面,他们和我说,我会伤害到我的父亲,可是明明我已经不再耗损时间了,我还一直觉得当时是房间的问题,并不是我。
但之前确定下来的时间一直没改过,我觉得他们可能在害我,我的父亲也是这样说的,他希望可以把我接出去。
最终我们失败了,我就像个死囚一样被关在那里,而我的父亲则徘徊在实验室附近。”
说到这里已经冷静下来的清清眼中一下充满了死意。
“然后!然后!我一次隔着防护玻璃和我父亲通话的时候,又说道我想出去,他说他会想办法,然后我真的出来了,还被塞了一张银行卡。”
几乎要崩溃的大喊道。
“他把自己卖给了脑矿!!!!”
一下又小声了下去,“对不起,我有点过于激动了,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脑矿那种还不如直接死了呢?那种生不如死的事情,他为什么。”
脑矿庄月也有所听说过甚至一致以为是某种都市传说,好像在某种极端情况下,如果是资源的可以将大脑贡献出来与多人达到串联,然后成为一种新形式的计算机。
与文娱作品中不一样的是,并不是单纯的提供算力,而按照逻辑与运作方式推演,这是一种依照痛苦来提高算力的方式。
摸着清清的脑袋“没事的,说不定脑矿也只是传说呢,没事了”说实话别说重生后了,就是重生前都不知道多少个千年没有安慰过人了。
一定是被这个女孩子的身体影响了,暗自给自己找接口的庄月再次把注意力移回清清的身上。
“谢谢你,再后来父亲给我留了一封信,他和我说他买了你的一天的陪玩。然后,就是今天的事情了。”
看着怀中的她犹如一个孤单的小猫,摸着她的脑袋一边安慰着。
“对不起,明明只是让你来陪玩,不仅救了我还听我说了那么多,这些事情甚至会伤害到你,我真的很对不起你。”在怀中的清清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到。
“那个,我没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了,父亲留给我的这张银行卡,就送给你了吧,研究员先生说了,我已经很难在多活几个月了。病情只是隐藏了并不是不存在了。”
顿了顿又道,“他们的一些文件藏得很不小心,其实我都看见了,这几个月即便是没发现问题,也会把我清理掉,他们对实验生物一向如此。”
她将手中的卡塞进了自己的手里,这甚至是一种与自己联名的卡。
摩天轮逐渐停下,远处有车在公园里面停下,下来了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
“他们来找我了,感谢你陪我的一天,还有感谢你救了我。”露出了一个笑容后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见霓虹中逐渐消失的尾灯。
“调查一下吧,我到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热心肠了。”庄月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