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眠紧跟着江寻拐进了另一侧的客厅，这边距离外面已经非常近了，只有一窗之隔，但此刻这区区一块玻璃却像是天堑，牢牢分割着两个世界。
不过透过玻璃倒是还能看到外面的风景。
少女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然后转头发现这里的地毯上竟然躺着不少人！
有男有女，足足五六个。
“只是让他们睡一会，至少比走进那个餐厅里面要好。”
见苏眠的目光落在昏迷的男女身上，江寻开口解释了一句，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两瓶水，刚下意识想要丢一瓶过去，下一秒又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他打开其中一瓶灌了一口，这时候正好听少女疑惑道：“说起来餐厅那边是怎么回事？那些人怎么和疯了一样？”
“是仪式。”
“仪式？”
看江寻找了个沙发坐下，苏眠便也坐到了不远处，眨巴着眼睛好奇的看着他。
只是男人并未立即回答。
因为他的眼神颇为奇怪，苏眠还以为是被看出了什么破绽，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心虚道：“怎、怎么了？”
“……没事。”
江寻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毕竟他总不能说，这聊天氛围完全不像是在和一只恶魔交谈吧？甚至于他感觉对面这孩子根本就不像是之前那只魅魔！
如果不是长相与隐约的气息都做不了假，他可能真的会怀疑是不是自己搞错了。
毕竟差别确实有点明显。
之前遭遇时，面前这只魅魔的一颦一笑都充满了极致的危险，多看一眼都担心自己会因此沦陷。
而此刻再次相遇，却总有一种扑面而来的清澈与蠢萌感。
这难不成也是某种伪装？
想不明白。
但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情况紧急，虽然不知道眼前的魅魔为何也会被困在这里，又表现出一副软萌好欺负的姿态，但至少江寻能感知她确实没什么恶意。
他这人对杀意或恶意之类的感知异常敏感，而这个有些奇怪的少女身上，此刻确实嗅不到类似的东西。
不过对此男人也并不是很奇怪，恶魔嘛，是这样的，有时候祂们到底在想些什么真的不是人类能够理解的。
总之少女看着并无恶意，然后看她的表现，和这里发生的事情好像也的确没什么联系。
虽然不知道真假，但至少目前可以试着交流一下。
所以沉默着思索了一会之后，面对苏眠的好奇，江寻总算是缓缓开口道：“根据我的观察与经验，这座建筑此刻正被某种仪式覆盖，餐厅里面的那些人正是受到其影响才会表现的如此异常。并且这种仪式不仅对普通人造成了影响，也在令这里与深渊逐渐重叠！”
影域是吧。
听到刚刚才听过的知识点，苏眠轻轻点头，然后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所以仪式在餐厅里？”
“不，他们汇聚在餐厅只是因为饥饿，而餐厅则是食物最多的地方。”
男人立刻否决，然后他又喝了一口水，在一把将空掉的瓶子捏扁并精准投入远处墙角的垃圾桶里面后，才紧随着又开口道：“仪式的覆盖范围是整座建筑，绝对不可能只布置在小小的餐厅里。”
“那我们能不能把餐厅里面的那些人也都给打晕，就像是这些人一样？”
少女指了指不远处昏迷在地毯上的男女。
但江寻同样想都没想就轻轻摇头：“餐厅里面的人已经被污染的很深了，只有终止仪式才能真正救他们，这时候贸然打扰只会让情况更加恶劣。毕竟他们现在吃的至少还算是食物，如果打扰他们……”
青年略微停顿。
“等发狂之后他们会吃什么就很难保证了。”
“……”
这让苏眠不由想起了之前那个大胃王魔人，比赛吃东西的时候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但结束之后却因为被他人阻止，最后发狂并一口咬向了店主的脖子！
当时那凶残的模样，可是给少女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现在这些餐厅里面的食客显然也是一样的情况，放着不管，反而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而且现在最关键的也不是如何阻止他们进食，因为只有阻断所谓的仪式，才能够真正拯救这一切。
苏眠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于是再次抬起头，略带着一点点粉红色的眸子看向对面的男人：“那你知道怎么阻止这所谓的仪式吗？”
“……”
江寻再度沉默，不是不知道，而是这个问题由一位上位恶魔问出来实在是有点怪怪的。
一只魅魔，竟然询问他如何才能阻止召唤深渊降临的仪式……
太怪了！
饶是以应对过诸多事件，经验丰富的江警官，此刻也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喝多了。
更何况这些明明都是非常基础的东西，一只强大的上位魅魔为何会表现的这么……嗯，单纯？
男人感觉十分奇怪，此外就算深渊降临对于魅魔而言其实也没什么影响，最多也只是耽误她一点时间罢了，但她却似乎比自己还要更加着急。
因为狐疑的神色过于明显，就算是苏眠也能明显看出江寻已经对她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首先事发突然本就没什么准备，其次她又不是另一个自己，被看出破绽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对此，少女也只好再度摆出诚恳的姿态，直勾勾的对着另一边的江寻道：“我想要破坏仪式是因为我的朋友也在这里，而他是个普通人，所以……”
“我懂了。”
男人略微点头，至于他是真懂还是假懂，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不过他还是接着又说明道：“总之想要阻止仪式那就得先找到它，仪式并不是凭空变出来的，必然有凭依物，而那些东西现在则必然藏在这座建筑里！”
凭依物？
苏眠听的似懂非懂，主要她对于所谓的仪式本来也不是很了解。
她又抬起小脑袋，但对面的江寻像是知道她想问什么一样，立刻摇头：“事发突然，而且我的两个同伴还失踪了，我正在四处找他们，目前尚未发现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可疑的地方啊……”
嘀咕着，苏眠也是立马开始回忆这一天下来有没有什么地方让她觉得不对劲，然后思索了几秒，突然一顿。
对坐的男人自然察觉到了她的表情变化，立即开口道：“你有什么发现？”
“展品！”
少女想到了早上的时候。
当时她总觉得楼上展厅里面有几个第四纪的展品很奇怪，但因为第四纪的东西本来就非常抽象，隔着厚厚的玻璃也没办法亲手摸摸看看，所以就一直以为是错觉来着。
但此刻再去回忆，却发现那种不对劲的感觉越发的明显了！
闻言江寻也是一顿，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展品？可能性还真不小，那当时让你感觉不对劲的是哪些展品？”
他看向少女。
但随后又突然起身。
“算了，走，直接去看看。”
江寻做事干脆行动果断，说走就走，苏眠也只好连忙起身跟上。
而前往二楼的途中，她也没忘记询问另一个非常关心的问题，虽然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的内心已经基本有了答案。
“说起来，你知道这里的情况是谁导致的吗？”
“远盛。”
江寻的回答异常果断，没有丝毫犹豫，然后又补充道：“或许更直接一点，是余富。”
“真是他啊……”
对此苏眠竟然一点也没奇怪。
仔细想想，其实也很正常。
仪式不可能凭空出现，而众所周知，这场展会是远盛举办，时间是他们安排，场地是他们提供，客人是他们邀请，就连展品都是余富自己的收藏！
这么多因素结合在一起，现在出事了然后你说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估计鬼都不会信。
所以对此苏眠真的不是很意外，但她很疑惑那位余富余老板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
“那我们直接去把余富干掉，是不是也能解决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