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俩斩了涝死鬼,又在洞天中不必担心外人来犯,安全得到保障,自然放松下来。
墨清雅先是取了涝死鬼的纳戒,琢磨半天破不了禁制,干脆让左诗劈了。
了了厉害,涝死鬼这枚纳戒不算差,一剑下去照样砍成两半,零零碎碎大片东西爆出来,几乎堆成一座小山。
这恶鬼生性好淫,里面什么**、**具有,还有一些邪门歪道的书目。左诗有点兴趣,但见墨清雅不屑一顾,她也就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只趁着墨清雅清点东西的时候偷偷藏了两本小书。
其实她的动作瞒不过墨清雅的眼睛,但墨清雅只觉得她年龄小有好奇心,心下笑笑也就装没看见。
最后墨清雅终于找到此前涝死鬼给自己所用疗毒仙丹,这人是个胆小的,为了防备自家兄弟居然备了好几十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拿药当饭吃。
处理完涝死鬼,两人便忙自己的事。
墨清雅首先便是观摩天上的《长庚杀心剑经》,她是好剑之人,越看越是心痒,只恨自己现在经脉受损无法习剑。左诗没什么感觉,又练了一阵九华剑法,却始终不得要领,倒是把人体经脉、穴位、要害之类的认熟了。
两人这么住了有七八天,在山崖附近逛得多了,偶尔也在其他山洞内发现九华山历代掌门所留之物,不过大都是些没什么大用的小玩意儿,以及大量对剑经修行上的领悟,是故意传给后人的。
唯有数百年前的某位掌门留下了大量私人物件,想必是当作自己的纳戒来用了。
墨清雅不愿冒犯前辈,和对涝死鬼一样,将衣裳、书信等物一把火烧了,只留了些许丹药和法宝下来。
至于食物?老天,几百年过去早就不知道成什么样了!
洞天法宝神奇之处就在于此,体内自成一片天地,若是有日升月落的那种,你就是种田放牧都行!但反过来,食物保鲜却又不如纳戒了。
想来也是,这处洞天藏着的秘密太大,历代掌门是不敢让其他人随意进入的。
所以对九华山来讲,这洞天法宝最大的用途还是传授绝世剑法,而非储存空间。
而能领悟九层剑经的大神通修士何等强悍?千年来也就数百年前那位遭到巨大变故的前辈没时间正正经经的将这枚戒指传给后人,所以才没有时间整理自己的私人之物。
前代前辈们在洞中也建有小屋,左诗便提出和墨清雅分居。
这本没必要,但她想到自己前世毕竟是个男生,和墨清雅夜夜相处难免心猿意马,现在墨清雅又没多少法力,要是因此那天冲动之下坏了对方清白那就真是罪该万死。
你别说女儿身没有作案工具,前世现代人的左诗可懂得太多了,而以墨清雅这位古代人的保守想法,多半是接受不了她脑子里那些念头的。
别的不说,光是瞥见那日墨清雅对“磨镜”一说的反应,左诗就知道自己碰不得对方。
墨清雅听她的要求也不觉得奇怪,左诗在她心里本就是个听话,却又内向腼腆的女孩。
想到现在左诗体内没有法力,对时间没多少把握,又从纳戒中取了一块古怪法宝给她,乃是蓬莱出品的小玩意儿,上面画着十二生肖,指针总会指着对应的动物。
又过得两日,也许是昨夜墨清雅看剑经入迷睡得晚了,白天迟迟没有现身。
左诗独自练了会儿剑,心里放心不下,干脆去洞中寻她。远远的便听见墨清雅声音,似乎正在哭泣,待走进去发现她还躺在塌上,只是一昧的流泪,嘴里还在浅浅梦呓。
“弟子不孝,识人不明……”“九华山千年基业被毁,弟子难辞其咎……”
见到墨清雅梦中流泪,左诗才惊觉原来此事对她打击如此之大。她附身捡起地下掉落的书册,想来是她睡觉前看的,但不是什么剑经或是诗集,乃是历届的九华山弟子名录。
上面五颜六色,标注了“死亡”“失联”“返乡”……而在十二恶鬼一役后,大半都被涂成了红色。
其实墨清雅作为九华山掌门,又怎么可能不对九华山当时的惨状痛心疾首?何况背叛者还是自己平日里最疼爱的大徒弟!
只是她从不在左诗面前表露而已。
左诗在她身旁默默坐下,伸手擦去泪痕,心中也没什么绮念可言。
似乎是察觉到身旁有人守着,墨清雅也停止梦呓,沉沉睡了过去。又过大半个时辰,才缓缓醒来。
见到左诗坐在身旁,她有些吃惊,略一感应时间已快到中午,才笑道:“怪不得,是我贪睡惹你担心了。姐姐没事,只是昨晚看书睡晚了些。”
“嗯。”左诗嘴笨,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轻轻应了声。
墨清雅见她手中拿着名册,面上不动声色的接过放回纳戒中:“出一身臭汗,我先换身衣服。”
两人都是女子,墨清雅在她面前也不避讳什么,便直接拽着领子想要脱衣。左诗忙伸手按住她,不小心碰到锁骨位置,又触电似的收回手。
墨清雅忍不住笑:“我们姐妹相处数十天,怎么你还害羞。”
这段时间以来,即使她主动,左诗也很少与她亲近,洁身换衣之类的时候也会找借口躲开。墨清雅倒习惯了,只是想自己这个妹妹那么害羞,不知往日在外门是怎么和其他弟子一起生活的。
她却不知道,左诗对其他女人全无所谓,洗浴更衣也懒得避讳,偶尔起了色心也喜欢看长得漂亮的姐姐们美人出浴,搂搂抱抱更是不在少数。
唯独对上墨清雅,敬爱之心远超色心,即想触碰又害怕触碰,当然能避便避。
今天,左诗却下了个决定,开口道:“那不同,山主……我、我其实有事瞒着你。”
“有事便说,我们修行之人讲究万事随心,何必吞吞吐吐。”
左诗一咬牙,鼓足勇气直接道:“我——我其实并非这具身体的原本主人,乃是从名为‘地球’的异世界而来……”
墨清雅也没料到她这一开口就是不亚于长庚杀心至尊便是九华山祖师的大秘密,心下吃惊,默默听她讲完了事情经过。
其实左诗之前也是命苦之人,又久没人倾诉,此番开口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断断续续讲了一两个时辰。
别看她平时话少,内向的人真说起话来那内容可多了。
又经过墨清雅仔细询问,来来回回搞明白了经过,忍不住叹道:“你的遭遇离奇,就是我也前所未闻。本来我还略有怀疑,但这几首《离骚》《将进酒》《洛神赋》便不可能是同一人所做,何况这样的诗词你还能一气背出二三十首,也就由不得我不信。”
“要是山主喜欢,我都背给你听。”
“好啊,若今后有空,你再仔仔细细背给我听。”
左诗并不笨,听出墨清雅言下之意,大喜道:“山主,你的意思是?”
“能有什么意思?我接你上山时,你就已经在这具身体内了,对不对?”墨清雅思路清晰,开口道,“既然如此,我招上山的人是你;救我数次的人是你;和我结拜的人还是你!一切都没有变,只是我又知道了一些你的过往,仅此而已。”
不过这般想来,自己这位妹妹……弟弟?还真是位正人君子。
自己的容貌和身段对异性的吸引力有多大,墨清雅比谁都清楚!左诗能把持己心不趁机占自己便宜,这般的修养,天下间恐怕没几个男子能做到。
左诗闻言猛跳起来,狂喜道:“你、你不介意我是个异世界人,还是个男人?”
“若你不喜欢我叫你‘妹妹’,我改口就是。”墨清雅轻挽发丝,笑脸盈盈,“即便你想做回男子,天下妙法何其多,我们用心寻找,总能找到能够改变性别的法子给你修行。至于我,倒是不在意这些。”
“不必!不必!在外人面前太过奇怪了……”左诗连连摆手,又红着脸道,“但、但私下相处,你可以叫我弟弟。”
墨清雅轻轻点头:“好,姐姐记住了。不过弟弟你这件事过于骇人听闻,与我说就罢了,千万千万不可透露给外人,避免一些麻烦。”
“嗯,我晓得。”左诗点头答应,看见墨清雅胸前被扯开的领口,急忙扭过脸去,“那、那我不打扰姐姐更衣了……”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跑了出去。她心头满是狂喜,欢欣雀跃,只有一个念头——我又有姐姐了!
她开心,墨清雅心中却是五味杂陈,有喜有忧。
喜的是,原来她本质上是个男子;忧的是,原来她喜欢自己,只因为长得像前世的姐姐。
如此说来,小诗对自己完全是姐弟亲情,反而是自己想歪了——墨清雅啊墨清雅,你还真是没有识人之明啊!
她自嘲一笑,换了衣服又去看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