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让雪莉把自己最讨厌的东西里一张单子的话,那么资本家绝对是榜上有名的。
毕竟,这帮人只会追求利益,全然不会顾及会对身边的事物造成什么影响。
——就比如说在那艘本应该拯救世界的“巨舰”当中,雪莉居然发现了可以说数座不同金融公司开设的银行,并且这些银行之间还愚蠢地设置了相当离谱的货币汇率。
“……即使是在另一个世界里,这些家伙依旧是一群无可救药的笨蛋啊。”
在一处密林当中,雪莉用加密手机看着凯撒总裁发过来的各种资料,不禁叹了一口气:“即使是在自己内部也要设置那么多繁复的规定和手续,不懂的什么叫做‘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吗。”
“……确实如此,我也觉得集团内部的办事效率实在是太低了,以至于有许多事情都错失了最佳的时机。”凯撒总裁在通讯频道里也是吐槽道。
“所以,这就是你愿意和我联手的原因?”稍稍检视了一下身上的武器和装备,雪莉发问道,“虽然这是那些顽固派的金库,但是如果我偷走了里面的东西,对凯撒也并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吧。”
“至少……我们可以借此清理一波集团内部的毒瘤,让我们与小姐你的合作更加紧密和通畅。”
一副并不在意的语气,凯撒总裁回应道:“而且,我相信小姐你也是知道分寸的。”
“——我已经让将军和他的手下打过招呼了:在今晚上,只要小姐你和你的小队不主动去招惹他们,他们就会装作看不见你们。”
“我怎么知道哪些是将军的手下,哪些是顽固派的私兵。”
“将军的手下会使用暗红色的涂装,和那些私人武装的紫色涂装相区分。”
“……为什么是紫色。”
“小姐是对紫色有什么不好的印象吗?”
“不,我只是对使用紫色涂装的部队有点PTSD而已。”
听到了附近的灌木丛里传来了动静,雪莉最后说道:“好了,在行动结束之前我们都不会有联络了。”
“理解,祝您武运兴隆。”
结束了和总裁的通话,雪莉看着从灌木丛中钻出来的RABBIT小队,笑着说道:“虽然在电话里很不情愿,但我就知道你们肯定会来的。”
“只是为了维持基沃托斯的稳定而已,并不是要听命与你……”
“我知道。——像你们这种为了自己的理想不断努力的孩子,我最喜欢了。”
听闻此言,咲微微皱眉:“你知道我们的目的?”
“只要稍稍查过一下SRT特殊学院的历史资料就可以分析得出来了,并没有什么难度。”
耸了耸肩,雪莉接着说道:“虽然很同情你们的遭遇,但是我要告诉你们一个事实——不管你们做什么,夏莱都是不会倒闭的。”
“……为什么?”即便脸上浮现出了不悦的神情,可宫子依旧是发出了询问。
“因为夏莱里面……有Sensei。”
抬起手腕,雪莉看了看手表上所显示的时间,又说道:“虽然SRT特殊学院是联邦学生会长为了治理瓦尔基里警察学校和各自治区风纪委员都力不能及的D.U地区内部犯罪而设立的特殊部队,但是随着会长的失踪,其便是失去了唯一的负责人进入了无人管控的状态。”
“大家都是玩枪的人——一把始终得到维护的好枪和一把一直没人管的烂枪,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应该带哪把枪想必不用我多说了吧。”
“——当然,如果你们有自虐倾向的话当我没说。”
“……果然,像你和那个大人一样的人,我最讨厌了。”
“是吗?那不知是谁总是会在我不在的深夜到夏莱里来,给加班到伏案而睡的Sensei盖上毯子的。”
“!——你是怎么……”
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宫子在察觉到身旁队友的异样的目光之后连忙闭嘴了。
“呵呵,不逗你们这些兔子玩了……”
卸下了背上的背包,雪莉将一个平板电脑交给了萌绘:“这次我在外面部署了一批远程火炮,待会儿我们进去之后会放置一种信标机器人,一旦信标出现了你就可以随便轰炸,一刻都不要停,直到任务结束为止。”
“助教居然豪爽,炮弹管够吗?”萌绘闻言很明显兴奋起来了。
“放心,就算你把这里炸平都没有问题。”
这么回了一句,雪莉将一个红外高倍瞄准镜交给了美游:“美游酱,援护就拜托了。”
“好、好的,助教!”
“咲、宫子,你们两个跟我走,潜行的规则不用我跟你们多说吧。”
“嗯……”
“好嘞~,开始干活吧。”
==
就在雪莉和RABBIT小队正准备潜入凯撒顽固派的金库里偷东西的时候,在夏莱办公室里的老师则是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在和游戏开发部、真理部、工程部一起商定好了突袭研讨会也取得“镜子”以破解桃井等人从千年废墟里取回的、名叫“G·Bible”神秘程序之后,老师便是回到了夏莱处理这几天落下的工作。
一如既往地完美履行了作为助教的职责,雪莉将所有要处理的事务都做好了分类,并且标记出了轻重缓急,将它们整齐地码在了自己的桌面上。
“真是一个能干的孩子啊……”
如此评价道,老师便是从桌子上抱起了一叠文件准备拿去处理。
可就在这时,一个封面破烂、书页已经泛黄的旧本子被他弄掉在了地上。
【这是……】
放下文件将本子捡了起来,老师发现这是雪莉随时都不离身的一个记事本。
不知为何,宛若鬼使神差一般,他打开了这个记事本,映入眼帘的是这样一段话:
【我不知道现在自己正置身于一场幻梦,还是某种别样的现实当中。但不用质疑的是,我现在越来越记不清自己的过去了。】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我’只是夏莱的助教、阿拜多斯的学生会长、Sensei的学生,只是……‘雪莉·格兰特·尤特多拉希尔’而已。过去我常用的一个名字,又或者应该说是我真正的名字……还有和那个相关的记忆,都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了。】
【因此,我将现在还算记得清楚的事情写下来,以免最后真的记不得它们了。】
“小莉……”
呢喃了一声,老师往后翻了一页,雪莉的笔迹再度映入了眼帘:
【时间是……不行,记不起来了,现在能记起来的只有我作为一个暗影行动小组当中的成员在一个……沙漠的东部执行了一项任务,从残暴的天蝎组织手中解救被俘的盟友士兵。虽然这场行动最后成功了,但是在撤退途中,‘我’却被一个战斗机器人打成重伤。在石上纱织——她应该是叫这个名字——的拯救下,‘我’捡回一条命,并且纱织认为‘我’是个“暗影行动计划”的好苗子,于是带着前往伊幽联盟的苏黎世接受生化改造手术,以此来拯救‘我’的性命。
在这项手术当中,他们将安装一个直连神经接口植入了‘我’的大脑,并将我重度伤残的四肢换位成了仿生机械臂。而在手术完成之后,我接受了纱织及其团队的虚拟训练,同时得知了莱娅也在我之后自愿接受了强化手术。
五年后,‘我’和莱娅转由一名新的联络官格琳娜指挥。某一天,我们接到了上头发布的一个任务,去调查核心情报处在太平洋阵线领地的一个秘密基地。在调查过程中,我们发现这个基地被恐怖组织帕拉蒂斯攻击了,站点内部的数据被盗走。在结合现场的状况之后,格琳娜得出的结论是纱织和她的团队叛逃并谋杀了站点的人员,并且将之营造成了某种宗教仪式的样子。为了追查下去,‘我’和莱娅伪装成了私人军火商与帕拉蒂斯碰面。不料我们的卧底身份被揭穿了。在危急关头,我们只能杀死了帕拉蒂斯的一位领袖墨丘萝丝并离开那个地方。不过在离开前,我们还是设法获得了纱织最后发现的地点,那是一家名叫‘铁血工造’在太平洋阵线领地当中的一个遗迹研究设施,这里在10年前的一次神秘爆炸中被摧毁,并泄露了某种毒气,在当时直接造成了30万人死亡。
‘我’和莱娅在这个设施并发现了一个核心情报处的秘密研究实验室,同时还发现了纱织小队当中的一员中原日和正在泄露核情处的情报,于是被迫杀死了她。在日和去世之前,莱娅通过直连神经接口读取了日和的记忆,发现纱织正在寻找爆炸的幸存者:莱柯和涅托博士。而由于核情处情报的泄露,帕拉蒂斯抓住了格琳娜。‘我’不顾格琳娜的命令,返回了核情处的站点当中救出了格琳娜,并杀死了帕拉蒂斯的另一位首领——墨丘萝丝的妹妹妮莫金。
再次之后,三人又一次前往那片沙漠,并在那里找到了涅托。根据涅托透露出来的情报,他曾进行了一些秘密的直连神经接口实验,其中包括通过利用直连神经接口模拟一片冰冻的森林来安抚心理有缺陷或者创伤的人类实验者。
但很快我们的据点遭到了攻击,涅托被纱织抓住遭受了审讯并被处死。‘我’与莱娅和格琳娜在当即政府军的协助下追捕纱织。在击败纱织小队的另一名成员花泽亚津子时,‘我’连接到她的直连神经接口,而后在其脑海中遇到了伊莱丝,那是一个在实验中自我形成的AI,用来监视直连神经接口用户的想法。然而在某天AI发生了故障,导致储存在那个‘铁血工造’研究所当中的毒气被泄露了出来,在当地大规模的死伤。而当纱织和他的团队前来调查这座设施的时候,伊莱丝通过直连神经接口感染了她们,让他们沉迷于寻找一处冰冷的森林。同样,因为和纱织等人进行过神经连接,‘我’和莱娅也被伊莱丝感染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转变而已。
在之后的追击中,我们杀了土屋美咲,随后在卡海伦找到了纱织。由于多种……某种原因,‘我’和纱织爆发了战斗,但毕竟对面是一名老手,所以‘我’根本没打得过。可在把‘我’打伤之后,纱织居然成功抵抗了伊莱丝的影响,并且扯出了自己的直连神经接口,再一次挽救了‘我’的性命。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随后赶到的莱娅已经被伊莱丝侵蚀和控制了,在‘我’面前枪杀了纱织,然后抛弃‘我’,乘坐某种……飞行器前往苏黎世寻找莱柯。于是在简单休整之后,‘我’和格琳娜去阻止她。在苏黎世的‘铁血’总部,伊莱丝利用毒气封锁了前进的道路,为了保证‘我’能够前进,格琳娜用生命为我开辟了道路。
在设施的核心去了,‘我’找到了莱娅,此时她……或者应该说‘它’正在胁迫莱柯给他一个说法,但最后在两声枪响之后,他们都死了。在此之后,‘我’便是试图自杀来结束伊莱丝的感染,可枪响之后,‘我’却发现自己在一个冰冻的雪地森林中——这是伊莱丝为保留死去的直连神经接口用户的意识而创建的。在这里,它仍是在试图劝说我臣服于它。只不过谁都没料想到,死前拔出了直连神经接口的纱织在这片森林里变成了某种特殊的存在。在纱织的帮助下,‘我’抵抗了伊莱丝的侵蚀,净化了直连神经接口,消灭了伊莱丝。】
【——我知道,这段叙事实在是太混乱了。可是没有办法,现在就连我自己都无法辨别这些记忆到底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我妄想出来的。】
【不过现在,感觉是真是假都无所谓了。毕竟能作为‘雪莉’在基沃托斯里面生活,作为阿拜多斯的一员和白子她们做朋友,作为学生和助教跟Sensei相处……这样就很快乐了。】
“……”
默默地将本子合上了,老师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处理文件的思路也全被打乱了。
将一根牙签叼在了嘴里——戒烟时养成的、现在只会在心烦时才会出现的习惯,他沉思了一会儿,离开办公室上到了二楼的天使24当中,找到了在柜台后面昏昏欲睡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