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时间,阿拜多斯自治区,某处废墟当中。
将所剩无几的弹药尽数填装进弹匣当中,雪莉将弹匣装在了枪上,然后从随身携带的登山包里掏出罐头开始吃了起来。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这个世界……已经毁灭了。
虽然在联邦学生会的带领下,幸存者们聚集在D.U.白鸟区进行着顽强的抵抗。但是在离开那里之前,雪莉看到了那艘由“无名诸神的王女”所控制着的阿特拉哈西斯方舟正在带领着一大批机器人部队如潮水般涌向幸存者最后的据点,现在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当然,少女也想留在那里帮忙,就算最后战死了也无所谓,但现在她得护送着一个人前往阿拜多斯的沙漠找人。
“……你不是一个好的指挥官——在敌军部队到来之前临阵脱逃,也不是好的老师——让学生们留在那里送死。”
转头望向了一旁躺在地铺当中的一名男性,雪莉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而且,以我现在的状态,是没办法和白子同学相抗衡的,所以如果他要杀你,我阻止不了。”
“没关系,只要能找到她就好……”
连说话都费力了不少,老师努力扯出了一个笑容:“感谢你,雪莉同学……,愿意陪着我这样胡闹。”
“……闭嘴,你给好好躺着休息。”
把头扭到了一边,雪莉过了一会儿之后才会回应道:“Sensei,像你这样不爱惜生命的人……,我最讨厌了。”
“能有这种印象真是太好了,这样分离的时候大家都不会太痛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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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睡了多久,当老师醒来的时候,天空已经变成了一片黑红色,一轮红色的圆月高悬于天际,看起来十分诡异。
出现这种情况并不是月亮在发红光,而是那个叫“色彩”的……东西降临之后,世间的一切事物都被一种红色的光芒所笼罩了。
这种光芒很是诡异,一旦长期暴露在他的照射范围当中,任何智慧生命的心智都会被摧毁,沦为失控发狂的野兽。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
忽然听到了少女的哭泣声,老师起身望去,只见雪莉正环抱着双膝并将脑袋埋在膝间不断抽泣着。
——按照什亭之匣中的A.R.O.N.A检索到的做资料来看,这孩子是突然在阿拜多斯出现的,在和白子她们相识之后便是帮助后者从凯撒集团当中夺回阿拜多斯。
然而她失败了,因为经受数秘术的诸多实验而反转了的星野在最终决战的时候突然闯入了战场,直接团灭了阿拜多斯解放军和凯撒的军队,并且将雪莉打至重伤昏迷。
在昏迷期间,雪莉被数秘术带回去做了“治疗”,变得可以吸收和同化在其身边死亡的学生的神秘为自己所用。
于是,在吸收了身亡的阿拜多斯高中的学生的一众神秘之后,雪莉产生了自己的光环。
在此之后,她不知为何动身前往了千年科技学院,正好撞见了“无名诸神的王女”的觉醒和阿特拉哈西斯方舟的起飞,以及最后千年科技学院的覆灭。
再然后,就是圣三一和格黑娜两所学院之间发生的大战……和“色彩”的降临……
——说她是幸运的嘛,大灾变当中的诸多祸事她都经历了;但要说她是不幸的,她又在这些祸事当中幸存了下来。
不过现在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老师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步履蹒跚地走到了雪莉的身边。
“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老师张开双臂,将哭泣着的女孩拥入了怀中。
“!——Sen……sei?”
娇躯骤然一颤,雪莉缓缓抬起头,用着那双哭红了的双眼凝望着老师。
许久之后,她才颤颤巍巍地开口道:“Sensei,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努力,大家最后还是走了……”
“……我是不会走的,放心吧。”
抬手摸了摸少女的头,老师勉强扯出了一抹笑容:“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离开你半步。”
“!——Sensei!Sensei!!Sensei!!!Sensei啊————!!!!”
情绪蓦然失控了,雪莉立刻扑到了老师怀中失声痛哭,纤手死死地抓着后者的衣襟,仿佛是要将之抓破了一般。
没什么别的法子能表达自己的安慰,老师只能更加用力地抱着怀中的少女,好像是要将其肉碎融入自己的体内似的。
许久,当雪莉的哭声渐渐平息之后,两个人一个抬头一个低头,一蓝一棕两对眼眸便是互相映照在了一起。
渐渐地,他们脸颊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鼻尖甚至都碰撞到一块了。
就在两人的嘴唇即将触碰时,雪莉忽然抬手捂住了老师的嘴,别过脸去说道:“什么都好,可就唯独这件事……不行……”
“……抱歉。”
待少女移开纤手之后便是轻声道了个歉,老师错开了自己的头,低下去含住了雪莉那精致的锁骨。
“嗯……”
发出了一声轻吟,女孩也是抬起了头,轻咬着男人的耳垂作为回应。
一时间,桃色的气息在此处蔓延开来……
——
第二天……因为“色彩”造就的红色天空,雪莉完全分不清现在究竟是什么时候。
但是比起时间,少女现在更加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Sensei?!”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旁空无一人,只有另一套阿拜多斯的校服摆在旁边,上面还摆着一张纸条,雪莉立刻就慌了。
果然,纸条上是老师的字迹:
【抱歉,小莉。虽然说过不会离开你,可我还是不能抛下白子不管。】
【——我知道,现在白子很危险,如果在你面前开溜的话肯定是走不掉的,所以……只能偷偷地去了。】
“……这个笨蛋!”
立刻穿上了衣服,雪莉连袜子都没穿,直接套上鞋子、拎上枪后直接跑出了藏身处。
出门之后立刻直冲向了阿拜多斯的沙漠,少女在漫天黄沙当中苦苦寻觅,但却找不到老师的踪影。
——这也难怪了,毕竟风沙已经掩盖住了所有的痕迹,甚至连原本矗立在阿拜多斯自治区里的那些高楼大厦都被沙子给吞没了。
【……没办法了。】
从身上某处掏出了和老师有关的“物件”,雪莉以此媒介施展了侦测魔法,终于是寻到了一丝微乎其微的踪迹。
然而一路追寻而去,她找见的居然是一个穿着墨绿色长裙的银狼少女和一个同样戴着面具的白袍祭司,以及倒在地上的老师与掉在地上、多了几个弹孔的什亭之匣。
“!——是‘你们’!当初我就应该直接灭了你们!!”
“可是没有‘应该’,‘创始人’小姐……”
深藏于面具眼洞当中的眼睛直视着面前的黑发少女,白衣祭司缓缓开口道:“不,这并不是‘真正’的你。”
“——你已经无处可躲了,不管你和真相拉开多远的距离,一切都没有改变。”
“你可以伪装成不同的人——学生、老师、恋人……”
“——母亲!!”
“然而,有一个真相你永远也躲不了:你不会改变。”
“——你永远都是一个……怪物!!!”
“!——你给我闭嘴!!”
当即变身成了先前的红白巫女,雪莉一跃而起,右拳蓄力后径直打向了白衣祭司。
可这一拳却是被挡了下来!那名白狼少女——看外表应该还是“砂狼白子”——用星野的盾牌挡下了她的拳击,并且将其给弹开了。
【!——这感觉……不对!!】
重重地落在了沙地上,雪莉诧异地看着手持盾牌的白子。
虽说基沃托斯里的奇特之物并不少,但是鲜有能突破“凡物”这一概念的东西。而“凡物”……基本不可能挡住变身之后的“她”的攻击。
就在这时,一阵令人脑壳疼的咒文念叨声传来,一道道白色的锁链突然从沙地当中蹿了出来,直接将黑发少女给牢牢捆住了!
【!——这是?!】
身体动弹不得,雪莉转动眼睛环顾四周,发现更多的白衣祭司出现了!
高举着双手,这些白衣祭司齐声说道:“我等引导‘色彩’,却不知是否会带来‘痛苦’或‘死亡’。”
“——但是,如此便是能迎来最终!”
“现在,是时候将‘被遗忘的诸神’从这个世界上流放了。”
“——这个世界,即将迎来末日!”
“终于,他们踏上了和我们相同的命运!!”
“!——你们这群疯子,居然在祈祷世界末日!”
强劲的能量自体内爆发出来,雪莉试图挣脱锁链逃出来,可更多的锁链破地而出并缠在她身上,同时还释放出某种白光压制住了少女。
没有理会前者的怒喝,祭司们接着吟唱道:“就像那因为无名才无人呼唤——亦是无法称呼,所以才消失的‘无名之神’一般,你们也会走向同样的结局吧。”
“虽然存在诸多危险,但是能引来‘色彩’也算是侥幸。”
“在此迎接新的‘崇高’——获取它的力量吧。”
“——将所有生命引导向‘那个世界’的死亡之神。”
“——‘阿努比斯’!!”
“!!”
在祭司们进行完这段吟唱之后,雪莉可以明显感知到白子的存在发生了变化,变成了某种十分陌生的、让所有生灵都畏惧的存在。
“……‘死神’……吗……”
在雪莉下意识的呢喃当中,白衣祭司们接着吟唱道:“从今以后,你将利用因‘色彩’而显现的自身的‘恐怖’,并将之洒满整个世界。”
“在此之前——死亡……与安息,都将不复存在。”
“你将成为‘色彩’的先导者,直到一切都回归虚无。”
“——直到,所有时空的‘被忘却的神明’全部被消灭!!”
从这一刻起,雪莉可以感知到,眼前的白子彻底变成了另一个人。
于是,首次在“这个”世界里、也是在“那一战”之后,黑发少女将瘆人的目光投向了白衣祭司们:
“把你们所做的事情撤销掉,现在!”
“……这种事情是不能撤销,就像‘色彩’的降临不会——啊啊啊啊啊!!”
出口的话语骤然变成了惨叫,白衣祭司们虽然想要逃离这里,但是带着炽热火焰的链刃风暴直接绞杀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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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之后……
“……我做了什么?”
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小臂上似乎是多出了什么,雪莉低头望去,只见两条血红色的锁链从她的手臂上蔓延出来,在其小臂上缠绕了几周之后垂到了地面,接着蔓延出一段距离后链接在了两把有着血红利刃的双刀的刀柄之上。
而在她的身边,躺着一堆已经分辨不出是哪个部位的尸块,不过从那带血的白色布料来看,应该是那些白衣祭司的。
“这是……我做的?”
“……是你做的。”
就在雪莉诧异之时,白子走到了一个微妙的位置并做出了解答。
这个距离是枪战中的最小安全距离,只要白子举枪射击,几乎是在枪响的瞬间雪莉就会中弹。
“我现在……是什么?”
隐约感觉到自己身上发生了和白子差不多但又有些不同的变化,雪莉再一次发问道。
“……你变成了‘恐怖’,但是和我的‘恐怖’不同,你的‘恐怖’……是所有‘神秘’、‘恐怖’和‘崇高’的‘恐怖’……”
深吸了一口气,白子……白子*恐怖用了三个字诠释了雪莉现在的身份:
“‘弑神者’!”
“……”
就在雪莉*恐怖沉默的时候,一只冰凉的大手忽然放在了她的头上。见状,少女转头望去,只见之前到底的老师不知何时站了起来,而且披上了一种带着红色披肩的白色长袍,头发变成了银色,还戴上了一副白色面具。
“……即使变成这样,Sensei你还是愿意指引我们吗……”
苦笑着点了点头,雪莉*恐怖长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来到此地上空的阿特拉哈西斯的方舟,说道:“罢了,看来现在就剩下我们三个了……”
“我们……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