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的终点,是一处祭坛,竖立在祭坛之上的,正是礼器『多琳娅权杖』。
礼器前跪坐着的,则是多琳部落的女祭司。
女祭司枯槁的手指仍保持着紧握权杖的姿势,只是她如今的生命已经干涸,这是凡人使用礼器的必然代价。
不,马斯突然察觉到,这位老人依然残留着一丝气息。
“当时,我们与卡拉左慈先生并没有等来乌苏布暴雪的窗口期,卡拉左慈先生与婆婆猜测,盆地里的教团一定出事了,婆婆决定使用礼器,强行为卡拉佐茨先生打开了一条小路,只是,卡拉左慈先生并没有在限定的时间内离开盆地。如今只怕……”
马斯摸了摸奥拉莉的头,开口说道:“不,奥拉莉,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马斯指了指目标方向。
“知道,青色以太魔石,卡拉左慈先生说,这枚魔石,与他的生命紧紧关联,也正因为这枚魔石的光芒从未熄灭,婆婆也一直在坚持,直到现在,但我不知道,我怕魔石的光辉突然黯淡下去,这样,婆婆和卡拉左慈先生就都白白牺牲了。”
“不要担心,奥拉莉,我们米基斯乌人天生会带有一颗青色以太魔石,这是我们的生命之源,而其中也有特意,有些族人体内的以太魔石会出现一种一种‘子母石’的现象,通俗地说,就是会有一颗小的以太魔石从愿本的魔石中分裂出来,但是在物质上虽然两颗魔石分开了,灵魂上,两颗魔石依然是一体的,既然这颗子石没有熄灭,那么卡拉左慈也许在盆地内遇到了什么麻烦,让他无法离开。”
“岂不是说,教团真的出事了……”
“只怕是……凶多吉少。”
“辛苦你了奥拉莉。”马斯主教准备离开。
“你要走了吗马斯爷爷。”
“是的,我有一位老朋友,我想他可能会有线索,乌苏布这边,就拜托你了。”
“一路顺风,马斯爷爷……”
……
“几年不见,感觉你比上次见面要老了许多,马斯恩人。”
库克镇的一间酒馆内,马斯找到了这位朋友。
“长话短说,我的孩子在乌苏布失踪了,你熟悉北境,所以我想来找你问问。”
“乌苏布!那不是大雪封山吗?你的孩子怎么进去的!”
“科耳尼斯,你太激动了,当初你娶老婆的时候都没见你怎么激动。现在我是不是应该称呼你为莱昂纳多?不过,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个名字?”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莱昂纳多重新坐下:“抱歉,我有些激动了,关于乌苏布的事情,我确实知道部分,只是,我没…没法告诉你,即便……”
“即便我救了你,还给你找了个婆娘。”
莱昂纳多突然安静下来,没有给马斯回话。
良久,他再次看向马斯,但他的神情和语气却与刚刚截然不同。
“关于乌苏布,你们米基斯乌人居然还会来问我这个外人,有点出乎意料了,我在青年时就被沃佛放逐出来,对于部落中的事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无论现在,还是未来,我都不会有再回去的打算了。”
“实话告诉你吧,我已经去过了沃佛,也见到了你的姐姐与弟弟,放逐,毕竟那是你祖父做出的决定,现在他老人家已经离世,你的父亲也在找你,你难道就不想回去和他们团聚吗?”
“回去?恩人,我从那出来丢了半条命,现在回去,恐怕我这剩下的半条命可不够用。况且,你既然已经去过了沃佛,那里的情况你心知肚明。”
“呵呵,你看,你这不是清楚得很嘛。你的第二个孩子也出生了吧?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莱昂纳多把脸别开,但马斯穷追不舍。
“你知道,我不会威胁你,但科耳尼斯,我求你!求你帮助我!帮帮我这个在寻找孩子的父亲。”
莱昂纳多突然发作:“你明知乌苏布十分凶险,却放任孩子前往,现在出了事情,却要找别人来弥补你的失职。你这个不合格的父亲!”
莱昂纳多说完,本以为马斯也会暴起与他争吵,他便打算就此离开,可他的如意算盘确实打空了。
莱昂纳多观察着,马斯脸上没有一点生气的情绪,反而眼神十分坚定,见此,莱昂纳多的心沉了下来,看来不脱一层皮,怕是走不掉了。
良久,马斯依旧没有回话,而是取出了怀里的一封信,将它递给了莱昂纳多。
莱昂纳多接过了这封旧得泛黄的信,信上有明显的被打湿后风干的痕迹,至于是被什么打湿的?莱昂纳多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这难道是……”
……
“敬爱的父亲
您的担忧我以知晓,此次乌苏布之行凶险异常,九死一生。兹事体大,没有任何拖延的理由,若此时离开,固然可到图拉救援,只是来回一趟,唯恐错失良机。
此次,我也并非孤身一人,多琳部落礼器使奥拉莉婆婆,她愿为我开辟一条前往乌苏布的道路。
何其有幸,此刻,便是青王之子践行道路,履行誓言的时刻。
父亲,你心知肚明,还是说在你心里,阿芙洛黛琳的孩子可以牺牲,青王的孩子就不可以牺牲。世界上哪里有这样的道理呢?
此次启程,能得到您的祝福自是再好不过了。而若我遭遇不测,还请您照顾好米莉。
愿青风护我左右。
——卡拉左慈”
……
莱昂纳多很快就看完了这封孩子寄给父亲的“遗书”。
他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刚刚还想着激怒这位救过他一命的恩人,以此引发争吵,他便好就此和马斯一拍两散。
现在的他不免陷入了深深的羞愧中,一介外人,为默里坎达,为乌苏布而遭遇不测,而他作为半个知情者却在这扭扭捏捏,耍心眼子,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恐怕都会羞愧难当。
莱昂纳多现在没敢去观察马斯的神情,只是抱怨道:“害,真是造孽啊!我知道你心情很不好,那你倒也早点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