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也许你会觉得没什么,但在旁人看来,他们会认为阿克齐尔是出于某些原因才向你认输。在那种情况下,最好的解决方法是态度强硬地要求他继续和你对练,直到你们分出胜负。而不是像这样,还留下许多能让多管闲事的家伙任意发挥的空间。”
“真要这样,会伤到阿克齐尔的面子吧?”
“他只是和我们学习进度差不多而已,瑞秋,他已经快二十了,一个已经可以结婚的年龄,我猜要是他没有长兄的话,过几年他就要回去继承家里的衣钵。这样一个人,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些道理,倘若他真的想要维系友谊,同时坚守骑士世家的尊严,他就应该和你比下去,而不是做出这种莫名其妙的举动。”
“我明白了,要是还有下次的话,我会让他和我打到分出胜负的。”
“这样就好。”诗蔻蒂叹了口气,那双眼睛里透露出忧郁和些许不满,她抿住嘴,又想了想自己是否有什么遗漏的部分,最终摇了摇头。“早点睡吧。”
瑞秋觉得诗蔻蒂有些小题大做,不过在过往的日子里,她亲爱的希莱瑟提小姐一直都相当的理性,做出的判断也几乎没出现过错误,这一次她也选择听从对方的话语,于是在第二次的训练当中,她找上扎卡赖,要求再和阿克齐尔比一次,且在众人的注目下干脆利落地在二十九招以内打飞了阿克齐尔的剑。
阿克齐尔的表情不算好看,他在原地僵了一下,没捡起来剑就转身走了,自此之后他便相当避讳和瑞秋碰面,即便是碰上了也绝不会说上一句话,而和诗蔻蒂也相对疏远了许多,可以看作是友情破裂——这份疏离直到很久以后才随着时间慢慢消弭掉,这在诗蔻蒂的意料之外。
另一位小少爷,费舍尔,慢慢和她们熟络起来,相当于替代了阿克齐尔的角色。
天气越来越冷了,某一天早晨起来,诗蔻蒂看着窗子外白茫茫一片,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然后她反省过来:这里是北方,不是雾镇,在十一月就已经有雪了。来自北原恶地的萧瑟之风裹挟冰雪穿过地中海,沿着山脉和平原的走向穿行到这里来,弦月庭院在教历493年的第一场雪就这么降临了。
“冷死我了……”瑞秋往被子里面又缩了缩,蒙住了脑袋。
“你经常锻炼,不应该比我更抗冻吗?”诗蔻蒂说,不过她从被子里起身时也感到一股凉意,便伸了伸手,壁炉里骤然冒出一小团火苗,前些日子去领来的柴火自动地飞进去,热量被辐射到这个房间的每一处角落里。
她在前些天就换上了冬衣,这一套同时也是爬贡格拉尔山时穿的,它的用料做工很好,即便过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磨损。而如此寒冷的天气自然也不适合再训练下去:前几天有人在下去的路上滑了一跤,结果发现路面上已经结了一层冰,他这一摔跤,直接不受控制地一路半滚半滑到下面的广场上,最后刚好滚到独栋房子的门廊前,和准备出门的法夸尔大眼瞪小眼。于是训练便暂停了。
“今天是——自由活动时间!好耶!”
走廊里咚咚咚的脚步声,萨洛米拉欢快地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着,诗蔻蒂打开一条门缝,从走廊窗口能看到的院子里也是一片白色,鸭子们都缩在石头搭的小房子里,现在也不闲庭信步地在外面巡视领地了。
“打雪仗吗?你们两个?”
萨洛米拉的脸忽然出现在门缝,吓得诗蔻蒂往后一跳,“瑞秋还没起来呢,我也还没去吃饭,饿得慌,等吃完饭再说吧。”
她并不是很乐意在这种天气出去。
“谁说我没起来的,我也去吃饭。”不知何时瑞秋已经穿戴好了衣物,站在她身后了。
今天的早餐提供了一种热饮,尝起来有些像是诗蔻蒂以前喝过的姜汁可乐,这边的称之为“辣糖根汁”,然而没有辣糖根这种东西,诗蔻蒂只是根据词组猜的一个译名,然后还有烘烤的糕点,送入口中时相当柔软,几乎立刻就会融化开来,充满了芝士的味道,也许就是某种芝士蛋糕也说不定。
“去嘛去嘛,呆在房间里多没意思。”当诗蔻蒂表现得对外出兴致缺缺时,瑞秋像是撒娇一般搂着她的肩膀晃来晃去,差点把她的杯子碰洒了。
“我没说我要呆在房间里啊,我想去图书馆看看书来着……”
“那也很没意思,不如在外面打雪仗,正好还能练习一下以前学过的那些法术,不是吗?”
“那不就变成魔法大战了。”
“本质不还是想办法把雪球丢中对面嘛。”
瑞秋嘟着嘴。
于是诗蔻蒂半推半就地还是和她以及萨洛米拉一起出去了,她们在山脚下找了一片积雪深厚且平缓的土地,然后就地用魔法弄出一些像是战时堑壕一样的东西,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走出房间,倒也有了些打仗的样子。
“这是在做什么?”西格弗里德过来了,他穿着长及膝盖的大衣,饶有兴味地看着挖着战壕的学徒们,“怎么,你们要建立防线吗?”
“打雪仗呢,先生。”一个学徒说道,还有很多人向着他微笑挥手,在法夸尔带来的人里,他是和学徒们相处最好的一位,有几个向往军人的男生甚至开始和他称兄道弟,还有几位春心萌动的姑娘也有意去和他接触。
“哦,是吗?能带我一个吗?”西格弗里德笑着问,“我们在军营里面遇见下雪的天气也这么玩。”
“您确定要参加吗?”萨洛米拉握着扫帚,站在一堆雪的上面,“上尉先生,不是我瞧不起你,您的剑术确实极佳,但我们这打雪仗的方法可不是一般人的打法,我们可是会用魔法的哦?”
“那不正好,用魔法来弥补水平差距,这样就势均力敌一些。”西格弗里德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哼哼……您那么有自信,那就来吧!”
他们简单地划分了一下,两边大致都是几个老生带着新来的,毕竟只有势均力敌的对战才更有意思,一边倒的话对双方都很无趣,更不用说是这些一门心思追寻热闹的年轻人了。
“以中间这丛花为界!”萨洛米拉在战壕里面向着对面喊道,两边最远大概间隔五十米,最近间隔二十米,在中间那片空地有一丛即便在冰天雪地里也开着的花朵,拉文提亚一眼就能认出来它。